第23章 大小姐
章大小姐
回房間以後，不一會兒就有章家小弟來送晚餐，言鏡沒吃兩口就說飽了，要出去找衛生間。肖擱咽下一口熱乎的飯菜，剛要說陪他去，眨眼間人就不見了。
過了二十分鐘還沒見到言鏡，肖擱拍下筷子去找人。
這是一間別院，都處封閉區內，這一塊兒沒有一點軍事化的痕跡，顯然是一片住宅區。
外面還住了別的人，一個黝黑的小夥子端着碗筷坐在大門前大口吃飯，看到他便問：“你是章哥的客人？這是怎麽了？”
肖擱問：“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十幾歲的男生，眼睛是灰綠色的。”
小夥子眼珠子轉了轉：“哦，我曉得你說誰了，那小子長得很好看，我一眼就看見了。”
肖擱松了口氣，問：“他去哪了？”
“沒事的，你放心，咱們這安全得很，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你去屋裏歇着吧。”小夥子坐着沒動。
有章沅赫這樣的人，他能放心才怪。
肖擱從兜裏摸出一個鑰匙扣，好在留了一個沒被之前那個家夥拿走，肖擱扔給他接着，說：“帶我去找。”
“沉香啊，”小夥子接在手裏，放下碗筷，低頭嗅了嗅，“好品質！品相也可以！”
他立即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帶你去。”
饒了好一段路，左拐右拐的，肖擱懷疑他根本不知道言鏡在哪裏，只是帶自己瞎轉罷了，但小夥子還跟沒事人一樣，邊走邊說：“你們這些富家小少爺啊，投胎投得好，哪像我們這些命苦的，生下來就是給人打雜做事的，每天提心吊膽地活着，活一天全當賺了一天。”
肖擱疑道：“提心吊膽？”
“是啊，一點不誇張，別看我們幫派做得最大最好，占了那麽多資源，底下一堆人眼巴巴盯着呢，”小夥子擡手指了指外牆一個還沒來得及填起來的大窟窿，說，“前兩天趙家幫的來挑釁，當時炸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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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餘辜道：“我們當時幾個人站這邊上給大小姐表演節目呢，半堵牆塌下來差點把我們壓成肉泥！”
“咱們大小姐就是章哥的妹妹，”小夥子說，“章哥肯定跟你們提過的。”
确實，提了不止一次。
肖擱暗自思忖，難不成章沅赫還是個炫妹狂魔。
但這個不重要，繞了一大圈路，還沒找到人，肖擱不耐煩了，問：“一個衛生間這麽難找嗎，你不是在……”
小夥子說：“到了。”
肖擱掃了一圈四周：“什麽到了？找到人了？”
“噓，看，咱們大小姐！”小夥子指着一個方向。
肖擱下意識看過去。
往前再右拐一點的屋子相比其他的要精致漂亮得多，塗漆不是暗沉沉的色調，而是淺粉和白色的搭配，在一衆統一顏色統一裝修的屋子面前顯得無比出衆亮眼，還有不一樣的設計感。
屋前擺了一張小竹床，一個女孩子随性地躺在上面，一頭很長很卷的粉色頭發沿着竹床邊緣落下來。
還看不清面貌，一個男的從小巷子裏端着切半的西瓜跑出來，熱情地喊：“大小姐，吃西瓜嗎？”
女孩子支起一邊手肘半撐起上身，穿一身輕紗薄翼般的吊帶長裙，光滑的衣料完全掩不住她姣好的身材曲線。
她背對着肖擱他們，聲音懶懶的：“放着吧。”
男人站着沒動，女孩說：“你還有事嗎。”
男人面朝肖擱他們，說：“大小姐，有人來了。”
不是說找言鏡嗎，怎麽跑到她這裏來了，肖擱不解地看向帶他來的那個小夥子，小夥子拽着肖擱上前，自以為很懂地說：“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說是要找人，其實都是為了看我們大小姐一眼吧？”
？？？什麽玩意兒？
肖擱迷迷糊糊地被拽上前去，那位大小姐也慢慢轉過身。
她的臉和身材一樣有看頭，五官明豔大方，是少見的漂亮。只不過，她的眉毛和睫毛都是淺粉色的，眼珠像粉色，又像淡紫色，美麗之上有多了迷幻的味道。
她一笑起來，唇邊嫣紅如櫻花綻放，笑吟吟地對肖擱說：“你是我哥的客人？”
肖擱注意到，她長相和章沅赫沒一點相似之處，不知道是不是同爹媽生的。肖擱說：“是。”
“我覺得，你長得很帥，”女孩說，“你考慮留下來做我的小弟嗎？你會不會打架？正好我還缺一個好看點的保镖。”
“不考慮，沒興趣，”肖擱想也不想地說，“大小姐，我還要找人，下次再聊吧。”
“別走啊，我可以幫你找的啦。”女孩說。
待肖擱再看向她，她慢慢走近肖擱，說：“你要找的是什麽樣的人？”
肖擱身邊的小夥子朝女生示意般隐密地眨了眨眼，然後樂呵呵地答：“大小姐，是個十幾歲的男生，灰綠眼睛的，長得很好看！”
聽到“灰綠眼睛”幾個字，女孩愣了一下，随及掩飾過去，笑問肖擱：“長得多好看？比我要好看嗎？”
這種問題肖擱真不想回答，誰長得更好看這種問題主觀且私人，沒多大意義。
肖擱怕他說了實話，這位大小姐一怒之下就不幫他找人了。
女孩還在等他回答呢，肖擱想出一個折中的答案，剛開口，只聽見一聲轟隆巨響！屋外立即紅光閃爍，發出陣陣警報聲。
天空劃過一條白色煙道，一枚炮彈攜着火光迎面打來！
屋內，暖黃色的燈光照亮言鏡冷白的臉，他沒有半點之前的驚慌害怕，朝對面的人說：“你剛才像個變态一樣。”
章沅赫哈哈笑道：“逗他玩玩罷了。”
言鏡篤定：“你在試探肖擱。”
“是啊，”章沅赫說，“他比我想象中更傻一點，你的漏洞太多了。但值得一提的是，你演技很不錯。”
言鏡神情絲毫未變。
章沅赫繼續說：“你有幾分真心實意我看不出來，但我期望你最好一點都不要有。我堅持認為，身體裏的血液會促使你去符合本能，完成維護自身利益的使命，就像你我。我們肩負的責任太重大了，容不得一點點變故和差池。
也許現在的肖擱對我們還懷有一點善心，但他的存在太特殊，生活在罪惡滔天的中心地帶，他始終是沒法和我們感同身受的。”
言鏡說：“所以你覺得他不可信。”
“不是我覺得，是他一定會背叛我們。”
“為什麽。”言鏡問。
“有人嘗試過。”章沅赫說，“他相信過的，但最後的結果我們都看到了，一敗塗地。”
言鏡一語不發。
章沅赫站起身：“你出來太久，他該起疑了，回去吧。”
言鏡點頭。他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眉頭皺得很深，叮囑章沅赫：“把言……把那個人藏好。”
章沅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露出大白牙：“我懂的，絕對不會讓肖擱發現。”
言鏡頓了頓。
章沅赫不開玩笑了，認真道：“放心，他已經轉移到新領地了，你回去吧。”
他話音未落，霎時間無數警報被拉響，炮彈炸毀房屋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餘震将木桌上的茶杯也一一晃倒，水漬鋪滿了桌面。
章沅赫臉色一變：“出事了！”
轟隆！
在幾枚連續發射來的炮彈爆炸之後，一面堅固的牆體在頃刻間坍塌，碎裂成一塊一塊的牆體從頭頂如暴雨般下墜，灼熱的氣焰夾雜着火星四處飛濺。
炮彈襲擊的一瞬間他們的反應速度極快，像訓練了數百次那樣，第一時間找到掩體躲避，他們朝肖擱大吼：“躲在掩體後面！趴下！”
肖擱一瞬間反應過來，快跑躲到防爆牆後，隔着厚厚的混凝土建築感受到一陣又一陣的震蕩，鋪天熱浪就隔着這塊粗糙的牆體，讓生死相隔。
肖擱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連天的戰火，他心悸不已。
驚慌過後，他突然想起言鏡來，言鏡現在在哪？會不會受傷了？！
他臉色難看至極，與他一同躲在這塊掩體後面的還有那位大小姐，她似乎看出來他的心事，拉住肖擱的手臂：“別沖動，他在我哥那兒，不會有事的。”
“在你哥那裏？”肖擱一愣，重複問。
“啊，是啊，”大小姐突然想起什麽，緊張地哈哈哈笑了笑，讪讪地說，“那什麽，找他問點話，這是我們章家的慣例，你別緊張嘛！”
但是我們倆之間你看起來更緊張……
外面的動靜停了一陣了，肖擱放松了點：“又是趙家幫幹的？”
“八九不離十吧，除了姓趙的還有誰敢這麽猖狂。”
肖擱疑道：“你們章家不是自诩黑鷹第一幫派？他們怎麽敢的？”
“那我們肯定第一時間讓防空炮出動打回去嘛，你聽現在外面沒動靜了吧，肯定是吓得落荒而逃了……”
大小姐沒說兩句大話，又是一聲轟隆巨響，直直地打在他們面前這堵牆上！！
“……”
肖擱下意識将大小姐推倒，護在身下，這時牆體突然炸開，無數重量壓在後背，大小姐終于變了臉色。
好在這下對面是真的熄了火，有人及時趕來，将大小姐和肖擱擋在護盾後面及時轉移了地點。
期間大小姐哇哇地罵道：“姓趙的狗屎！我脖子疼！疼死了！！我要讓我哥殺了他們！！”
肖擱大半身子擋住了大小姐，壓在背後的是那些厚重亂飛的混凝土塊，他後背發麻得厲害，一路轉移的時候都沒覺得異樣。
等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一個人在他後面驚道：“你……你後面！”
肖擱往後背伸手，感覺摸到了一片濕跡，放到眼前，才發現摸了一手鮮紅的血。
血順着他的手掌滴滴答答地掉在地板上，肖擱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背脊上延遲而來的陣痛。
他突然慶幸，幸好沒砸到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