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偷偷摸摸

偷偷摸摸

時至今日,很多事情都開始浮出水面。

什麽去放射性都是狗屁,在肖鶴雨眼中,人類和動物并沒有什麽區別,有些東西的生命沒有意義,就該給他縫縫補補,在馬戲團才能找到真正的價值。

又或者,言鏡的死只是一場騙局。

第二天一早。

肖擱一睜開眼,面對面對上了言鏡的臉。

言鏡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正俯身盯着自己,肖擱驚吓程度可想而知,然後是一陣莫名其妙,被言鏡逼得沒有退路,動了動嘴:“你幹嘛?”

“疤。”言鏡手指着肖擱的眉尾,“我在看疤。”

“……你這麽看?”肖擱平躺着上下掃視言鏡,發現倆人這個姿勢簡直可怕。

“嗯,”言鏡湊得更近了,他摸了摸那道疤痕,“這個是什麽時候弄的?怎麽弄的?”

“……不記得了,很久之前吧,摔的,磕了一下。”

“不像哦,”言鏡說,“哥哥之前說,是被劃的。”

“是嗎?我不記得了,那就是劃的吧。”

言鏡退開,下床穿上拖鞋,自言自語道:“劃的也不像。”

他回頭道:“哥哥,快起床吃飯,我們今天要去學校。”

我昨天說要帶他去了嗎?

肖擱疑惑地想。

今天的言鏡有點不同。

來學校路上,言鏡一反常态,沒有躲在肖擱身後,也沒有纏着要牽肖擱的袖子,更沒有黏黏糊糊膩膩歪歪。

孤零零一個人走在肖擱前面,離了能有十米的距離。

肖擱難得反省自己,是他昨天那句“你是不是永遠長不大”傷到言鏡脆弱的小心靈了?

他只是針對言鏡不按時吃藥的行為表示不滿,現在的小孩承受能力這麽弱的?

沒有肖擱在身邊起威懾作用,言鏡就像被解除封印了一樣,來來往往路過的人都要忍不住看他一眼,還有膽子大的,直接上去問言鏡要聯系方式。

肖擱在後邊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心裏着急,又怕言鏡還在生氣,不敢上去幹涉。

女生像是和言鏡交換了聯系方式,一臉雀躍地離開。

走過肖擱身邊時,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

女生吓得竄出八米遠。

實驗大樓下,一個燙了卷毛,皮膚很白的男生蹲在咖啡廳門口,盯着來來往往的人群。

肖擱眼皮一跳,上前幾步拉住言鏡:“別往這走。”

言鏡看看他拉住自己那只手,疑惑:“為什麽?不是走這裏嗎?”

走前門肯定要被時鐘抓個現行,肖擱懶得和這個瘋子糾纏,随意扯了個很假的謊:“走後門比較近。”

肖擱上午來工作室,主要是和薛依依交接工作,正好碰上要做水污染淨化實驗,東哥讓肖擱帶薛依依進去,學學怎麽做筆錄,熟悉一下實驗設備。

徐曉東一邊給科研院那邊打電話套關系,一邊閑得瞎轉悠:“張院士好啊,好久沒聯系了吧?有沒有空出來吃個飯?我請客!”

季臨雙趴桌上昏昏欲睡,徐曉東彈他腦門:“別偷懶。”

“啊,沒空啊?沒事沒事,下次找機會再約是吧,呵呵。”

“……”被挂斷電話,徐曉東火冒三丈,“想你這老家夥當初巴結言杼那樣!現在翻臉不認人了,這個死老東西!”

季臨雙伸了個懶腰,宿醉讓他頭痛欲裂,顯然還沒練到徐曉東這個境界,昨晚醉得走不動路,絲毫不影響他今天一大早好得跟沒事人一樣。

徐曉東每次被拒邀了準要破口大罵一頓,大家都習慣了。

不過,這次聽到了“言杼”這個名字,季臨雙問:“言杼就是你一直提的負責人?”

“在我之前的項目負責人,我師姐。”徐曉東說。

“師姐啊,她也是咱學校畢業的?”季臨雙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是啊,優秀得一批。想當年她代表團隊跟時部長進行對話,以一己之力保住了咱們在科研院的位置,有時部長保駕護航,咱們過了幾年好日子。”

那現在怎麽又躲進學校裏了,季臨雙問:“那她現在人呢?”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樂意和你說話,”徐曉東被觸及了傷心往事,嘆了口氣,“我去檔案室拿點東西。”

此時的檔案室。

言鏡确定左右沒有人出現,拿出一個膠狀物,對準門口的指紋處進行解鎖。

——解鎖成功。

門開了,言鏡輕手輕腳地進去,關上門。

這是很久之前,言鏡趁肖擱睡着用熱熔膠做的指紋模具,複制了肖擱的指紋。

室內四角四個攝像頭對準文件櫃,但言鏡并不擔心,章哥的人提前開了監控幹擾屏蔽器,即便有人在監控前,也只會看到雪花屏。

但這個故障很容易被人發現,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言鏡用同樣的方法打開了文件櫃,文件按照封面的首字母依次分開,每個字母下面都有厚厚一沓密封過的文件袋。

“核燃料技術,起爆/裝置……”言鏡默念要找的東西,提前戴上手套,快速翻動多到數不清的文件袋。

一旦看到關鍵詞,言鏡來不及多看兩眼,直接上手機拍照,翻了不到四分之一,言鏡敏銳地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言鏡動作一頓,室內環視一周,空空蕩蕩,只有面前這個文件櫃。完全沒有可以躲藏的空間。

他只能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在這扇門外面停下。

但越害怕的事情越要發生,腳步聲落在門外,驀然停下,言鏡神經緊繃——

該怎麽解釋?誤入?跑錯了?如果問他怎麽進來的怎麽辦?

打暈找章哥拖走算了,真麻煩。

言鏡活動了一下手關節,輕聲站在門後,就等着外面的人進來。

千鈞一發之時,門外腳步聲又響起來了,聽起來像是在走廊上走走停停,伴随着徐曉東的大嗓門聲:“喂?是z先生啊?”

“z先生最近身體康健啊?哦對對對,昨天才見過,對,z先生有什麽事嗎?”

章哥給力。

言鏡默默松了口氣。

“現在?現在……也行,那我馬上來。”徐曉東聲音慢慢遠了。

言鏡抹了把冷汗,等章哥消息傳來,推門,關門,摘下手套塞進自己褲口袋裏。

他原路返回。

肖擱手裏抱着一箱雜七雜八的文具用品和生活用品,白的藍的粉的,一看就是女生的東西,放到工作室裏薛依依的座位上。

“!”薛依依邊寫筆記邊擡頭,“謝謝學長,學長辛苦了!”

“下回這些事找男的給你搬就行。”肖擱喊了一聲季臨雙。

“哎,哎,”季臨雙趴在桌上,舉起手,“聽到了!”

“咳,”肖擱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在發呆的言鏡,聲音放輕了點,偷偷問薛依依,“你剛剛在實驗室裏面說的那個七彩玫瑰,是真的嗎?”

“定期進行外部和內部照射劑量監測,實驗場所禁止飲水,進食……”薛依依念念有詞,突然問,“啊?你說什麽?”

“玫瑰,七種顏色的玫瑰。”

“哦哦哦,我叔叔家裏種的,”薛依依點頭,“真的,是真的。”

“他住哪?賣不賣?我全要了。”

“啊,不行,是境……移栽過來的,被發現我叔叔就死定了!”薛依依捂嘴,小聲說。

肖擱:“境什麽?”

薛依依湊近肖擱耳邊,再小聲不過地說:“境外啊,被發現要被請去局子喝茶的。”

肖擱半點都不在意:“怕什麽,我……”

“呦,你們倆偷偷摸摸說什麽呢?”謝嬌剛從808回來,看到他倆笑得十分暧昧,“咬耳朵呢?”

“沒有,師姐別開玩笑了!”薛依依炸毛。

肖擱從來不理會這種玩笑話,在她們調笑間,目光掃到言鏡,鏡子背對這邊,不知道在幹什麽。

“東哥呢?”謝嬌看了一圈,“剛剛他辦公室也沒找着。”

季臨雙說:“他說去檔案室的,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徐曉東推門而入,他滿頭大汗,先去接了杯水坐下,問謝嬌:“你剛給我打電話了?”

謝嬌點頭:“你沒接。”

“嗐,老子讓人給耍了。投資人突然打電話讓我上天臺,我以為他突然找我有事,偷偷摸摸一個人躲天臺,我急匆匆就跑上去了,鳥都沒見着一只。”

謝嬌托腮:“然後呢?”

“然後?我當然不幹,我立即給他打電話,我說你是不是耍我?投資人和我說,是啊。”徐曉東越想越氣,幹脆拍桌而起,“他說,是啊!什麽叫做‘是啊’?”

“……”謝嬌問,“這是什麽意思?”

“這還不好理解?很明顯咱們金主爸爸昨天睡一覺起來就後悔了,但合同都簽了,沒得後悔藥吃,心裏不滿,所以找東哥茬。”季臨雙道。

“很有道理,”徐曉東豎了個大拇指,認同這個回答,捂住心口,“我為我們工作室付出了太多,你們要好好給我工作,知道嗎?”

言鏡嗆住了:“咳,咳咳……”

謝嬌擔憂地問:“小鏡子,怎麽了?”

言鏡:“咳咳,吃東西,嗆了,我沒事。”

徐曉東的大嗓門愈發振聾發聩:“要不是有這一千億,我至于這麽被人當猴耍嗎?一天天被老同事拒之門外就算了,哎,也就你們年輕人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

“東哥,喝水,喝水,歇會兒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