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策·二

策·二

第二天淩晨

鄒唯背着考試用品和午飯來了學校。

前幾天有一次沒帶午飯，去了餐廳食堂，簡直是讓她目瞪口呆，大開眼界，難怪周叔有給她們帶飯的習慣。

果然電視裏的食堂都是騙人的，就算是貴族學院，學校的食堂都是熟悉的配方。

西紅柿炒雞蛋幾乎看不到雞蛋，排骨炖土豆真的只是炖土豆，就連免費的紫菜蛋花湯也只清湯寡水的在上層漂着幾绺“蛋絲”。

可能也有學校正好在開在繁華路段的原因在，希望高中家裏大多都很有錢，學生手裏也寬松一點，回家的回家，不回家的就出去吃吧，鄒唯這樣想。

其實紫菜蛋花湯原來還真不是這樣，鄒唯也是後來才知道食堂為某人背了多大的鍋。

鄒唯站在明理樓樓下，看了幾眼樓門上“珍愛生命，遠離毒\品”的标語，才進了樓。

因為月考的原因，明理樓整棟樓都被用來考試，每次都按前一次的考試排名排座位，名次越高樓層越高。

理所當然的，鄒唯考試的地方在一樓最角落的一個班——的最後一個座位。

進了教室，老師讓她把考試以外的東西都放在講桌上。

鄒唯只拿了兩只黑色中性筆、2B自動筆和墊紙板，就去了自己的位置，沒想到是靠窗第一排，清靜。

第一節考語文，也不需要其他東西。

離考試開始還有半小時，鄒唯沒事幹，就東瞅西瞅，結果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跟自己一樣也在第一排，一頭黃毛在整個教室都格外刺眼。

鄒唯來了興致，伸腳輕輕踢了下她的桌子。

Advertisement

黃毛正在無聊的捋頭發，被踢了桌子當下沉下臉轉頭要罵人：“你幹……”，看到是鄒唯後收了聲，眼神複雜，轉了個調回她，“……什麽？”。

鄒唯兩只手肘子放在自己和後面還沒來的同學的桌子上，翹着二郎腿，表情慵懶，像是來找茬的。

鄒唯不知道她那麽想，她還真沒那個意思，慵懶只是今天早上跑的快了點，有點累。

她見黃毛轉頭呲牙咧嘴的起了逗弄的心思，沖她眨了下眼，又舔了舔嘴唇：“當然是幹……你啊”。

黃毛的臉上閃過奇怪的神色，臉憋的通紅，嘴唇蠕動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變\态啊！想打架？”。

鄒唯湊近她一點，輕浮的看着她，眼底都是戲谑：“上還是下，你選”。

因為趙龐的戲精體質，鄒唯時不時的就跟她飙戲，這會兒如果是趙龐，已經故作嬌羞的捏着蘭花指躺平了，論不要臉她只服趙小胖。

可她面前這個顯然不是趙小胖，她的臉已經快綠了，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洪水猛獸一樣。

鄒唯低頭笑了下，不逗她了，轉回身子看着天花板發呆。

她萬萬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的學校論壇已經因為她風起雲湧：

【吃瓜新戰線！弓長大人已失寵！考試現場，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幹你啊殺我！】

「樓主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同求解釋」

樓主回複：今天樓主開心的來考試，結果坐在了魔王後面別提多難受了，結果目睹了一個更大的魔王竟然敢“調\戲”魔王說幹你，魔王還不敢說話！別提多爽了！竟然還冒出了腐之魂之火熊熊燃燒！

「魔王是誰？」

「謝瑞雪啊你都不知道，校長親戚！」

「就那個殺馬特？」

「又窮又low經常以為自己攀上校長親戚的那個？」

「對啊，她也就只敢在初中部去裝一裝逼，你看她在高中部敢招惹誰！」

「只有我想問一下更大的大魔王是誰嗎？是我想象的那樣嗎？」

「樓上你不是一個人，是不是讓弓大官人上了課拿獎狀表白的某唯！」

「不可置信！她竟然是鈣！那左美人怎麽辦！」

「請把不需要的婚書寄給我謝謝！我要！！！」

左策從來不看論壇，今天卻鬼使神差的點開了論壇，看着這個帖子拿着手機的手微微握緊。

少女昨天的神情依然回蕩在眼前，溫柔、真摯，他明明知道他們在開玩笑，可看到他被丢下的言論，心裏好像破了一個洞，冷冽的風不停的從那裏灌進去。

她就像是蝴蝶裹着繭的幼蟲，随着時間流逝在瘋狂的蛻變，越來越耀眼，吸引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她。

在這兩周他就隐隐發覺，鄒唯不止不呆，相反非常的聰明，有些東西一點就破，題從來不需要講第二遍。在短短時間內，她就跟旁邊的人打成一片，就連武斌那麽排外的性格都忍不住聽她說話。

左策把手機裝進兜裏，鴨舌帽下的臉色冷的吓人，眼底的寒氣幾乎能殺人。

他把黑色的運動服拉鏈拉到頭，手放到兜裏，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

鄒唯沒有刷論壇的習慣，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且老師已經來了，不能玩手機了，就等着老師發試卷。

希望高中歷來都是哪個班的班主任就監哪個考場，高一八班的班主任肖傾在發試卷的時候從來發到靠窗第一排的座位就停了，可今天，竟然有人在。

他也是新來的老師，對鄒唯并不了解，他曾經問過高二組老師這最後一名的情況，所有老師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說他不需要管就行了。

可他看着她也不像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學生啊。

其實這主要是他不關注論壇的原因，論壇的消息比老師傳的更快。

鄒唯感覺自己寫卷子的時候，不止有一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來自講臺上的目光。

不過也好，看吧，這樣成績提升的快了也沒人能說她作弊，因為鄒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卷子上，不自覺的跟上輩子一樣，坐的筆直。

她寫的認真，其實教室裏大半的人都在瞄着她，身為蟬聯全校倒數兩年的學渣們卷子都懶得寫。

她們甚至都習慣了在考場發呆，發呆久了太無聊就去睡覺，沒有一個人的視線會放在卷子上一下，結果今天，她們發現了她們之中的“叛徒”，還是兩個。

而這兩個人還都是第一排，其他人都在心裏一齊鄙視她們，你們寫了有用嗎，不還是倒數。

其實本來謝瑞雪也打算發呆，可當她的視線轉移到左邊的人身上時，突然就想起了兩星期前她對她說的話，她會站的越來越高。

她當時只以為她在說一個笑話，就像所有意志不堅定的人一樣，過過嘴瘾。

但她沒想到，她不止不是在開玩笑随口說說裝逼，她還跟張力下了重賭，輸了就退學。

完全不給自己留退路，逼自己前進。

她做不到把自己置于絕境，就像她打了這麽多架也不敢真的往死裏打人一樣。

謝瑞雪看着鄒唯一絲不茍的背影，心裏的某處壁壘出現了裂縫。

她曾經，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啊，她也拿過獎狀。

謝瑞雪把視線收回來，拿起将近兩年沒有拿起的筆，微微摩挲着光滑的筆身，在試卷左側用力寫上自己的名字。

就算寫的歪歪扭扭，奇醜無比，她也覺得，有些東西好像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肖傾就算是新來的老師，也好歹經歷過了三次月考，他的心理從好好監督和恨鐵不成鋼，變成了麻木和冷漠。

可這次考試，他感覺跟前面幾次不一樣了。

在高二十三班考試的，幾乎有一半是他的學生，他想過，可能會有學生突然開了學習這一竅，但他根本沒想過是謝瑞雪。

謝瑞雪是整個班裏最跳的學生，幹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他看過她的資料，也曾經把她叫到辦公室裏好幾次，可是都沒用，他的話就跟耳旁風一樣。

但在今天他卻發現，好像不是這樣，難道是他的方法錯了？在學生跟前放一個努力的人，更有效嗎？

那不然謝瑞雪看別人寫着寫着就自己也去寫了呢？

肖傾走下講臺，假意巡視，但每每走到兩人之間的過道就會放慢腳步，看兩人的卷子。

這一看就讓他心裏更加震驚了，這謝瑞雪之前總盯着看的學生真的太優秀了，卷面幹淨整潔，寫的是行書，字跡清晰流暢，一看就是練過的。

到最後他都不假裝了，站在鄒唯旁邊看她寫，完全有沒有想過會不會給學生造成壓力。

鄒唯知道老師站在旁邊，但只要他不叫她，那她就當他不存在，繼續看閱讀。

等到鄒唯作文也寫完後，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擡頭卻發現老師還在，愣了一下：“……”，老師您不累嗎？

肖傾一點都不累，他覺得這孩子的字實在寫的太好了，賞心悅目，而且寫題時思維敏捷，是個優秀的孩子。

也不知道其他老師為什麽說她腦子有問題，她要腦子有問題，估計他們十三班沒一個正常人。

莫名躺槍而不自知的十三班人衆：“……”。

鄒唯看老師看的認真，就沒打擾他，反正快下課了，就收拾東西，把桌子上的東西擺的整整齊齊等待下課。

上午還有一門數學，也不知道這次考試難不難。

而肖傾看完鄒唯的作文，又去看謝瑞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