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西岸渝看了眼雲臨君,又看了眼被吃光只剩下一根簽子的烤魚,哼了一聲,起身頭也不回的抱着匣子溜溜達達的回自己的房間了。
雲臨君:“……”
西岸渝回到房間,将這個匣子和之前放雲臨君給的壓歲錢的匣子一起收好,在房間中走了兩圈,氣哼哼的躺到床上,被子一裹,睡覺。
管家忙完一上午,想到西岸渝上午聽到能出去玩的神情,算了算西岸渝的作息,估麽着吃完午飯下午應該想出去玩,于是讓人準備好馬車,并提前準備好将軍府的護衛随行。
這麽多年過來,他已經隐約猜到将軍這次要做什麽。
心中嘆息一聲,往西岸渝的院子走去。
進了院子,先去客院找神醫,畢竟如果要出去得帶上神醫才行。接上神醫後,兩人一起往主院的小樓走去。
到了小樓前,卻見主院的大榕樹下,西岸渝正趴在柔軟雪白的床上曬太陽,一邊曬太陽一邊用小麥粒喂麻雀。
他只穿了一身雪白寬松的裏衣,一頭及腰墨發披散着,在陽光下散發着綢緞般的光澤。雪白的面容被暖融融的太陽曬得白裏透紅,眉眼如同用最好的墨來描畫,青黛如遠山。那雙黑亮黑亮的水晶一般的眸子低垂着看着地上跳來跳去啄食的麻雀們,在陽光照耀下即便長長的睫毛也無法完全阻擋那裏面閃着的璀璨的碎光。殷紅的形狀完美的唇更是這水墨畫中最濃墨重彩的點睛之筆,令這幅美人圖完全令人移不開眼睛。
他趴在那裏,光着腳丫,兩條雪白的小腿從寬松的褲腿中露出,屈起來惬意的一晃一晃的,晃的人眼暈。
坐在一旁的小厮給他按摩着肩背,臉色通紅。
其他在一旁侍候瓜果飲品糕點吃食的小厮丫鬟們也都紅着臉低着頭,不時偷看一眼。
雲臨君:“……”
管家:“……”真是好生享受啊。
他錘了捶自己勞累了一上午隐隐作痛的老腰,差點老淚縱橫。
輕咳一聲,管家上前,驚飛了那群麻雀,西岸渝擡頭看過來,略有不滿。
對上西岸渝的面容和黑亮亮的葡萄珠一樣的漂亮的大眼睛,管家下意識的捂了下胸口。
病美人自然是美的,美的讓人不由産生憐惜,但現在這健健康康光芒四射的美人卻更加具有攻擊力啊。
不知如果将軍看到這一幕,還能不能實行自己的計劃。
反正他是有一瞬間不忍心的。
不過……
管家移開目光,輕咳一聲:“小公子,今日天氣正好,我已命人準備好了車架和護衛,要不要去城中逛一逛,到處走走?”他看了一眼撫須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神醫,“之前神醫說,多出去走走對您調養身體有好處。”
西岸渝看了一眼雲·不給他烤魚·還搶他烤魚·臨君,冷哼一聲,撇過頭,一旁的丫鬟紅着臉遞上一塊用牙簽串好的西瓜,西岸渝吃了西瓜,嚼了嚼,低頭懶洋洋的投喂見似乎沒什麽危險便又從樹上飛下來的麻雀們:“不去。出去有什麽好玩的?有這裏好玩嗎?”
管家:“……”
管家看了看被周圍二十來號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骨頭都要酥了似的西岸渝,竟有些無言以對。
是啊,外面能有這裏舒服嗎?
“咳。”管家輕咳一聲,“去外面多走動走動,對身體好。一直不走動對氣血運行不好,對吧神醫?”
神醫看着西岸渝,撫須而笑:“正是如此。”
西岸渝:“我早晨走動了啊,不只走動了,”西岸渝說着,擡眸看了雲臨君一眼,“不只走動了,我還烤了一條魚呢。哼哼。”
說完,又斂眸繼續喂麻雀。
管家看着西岸渝看向神醫的那一眼,忽然覺得好像自己忽略了什麽。
想了想,想到早上他送錢過去的時候,好像是神醫在吃烤魚,西岸渝看着神醫吃……
管家一臉複雜的看向神醫。
沒想到您是這樣的神醫。
雲臨君:“……”
他笑笑,撫着胡須一臉慈祥道:“魚生火,你大病初愈,不宜吃魚。”
管家一聽,明白了,點點頭,“确實如此。神醫也是為了小公子好。”
西岸渝:“嗯。咳咳咳……”西岸渝捂着胸口假模假樣的咳嗽了幾聲,啞聲可憐兮兮道:“是啊是啊,我感覺今日不太舒服,就先不出去了。”
開玩笑,外面有劇情點。
出去走劇情?
那是不可能的。
哼哼。
說着,扔了手裏的小麥粒,将臉往雪白的軟枕裏一埋,一手扯過之前曬的有點熱踢到一旁的雪白柔軟蓬松的棉被一裹,将自己裹成了一團大號棉花糖。
管家:“……”
雲臨君:“……”
今天早晨被烤魚饞的不行還親眼看到神醫搶走了烤魚的丫鬟小厮們,一臉譴責的看着兩人。
兩人紛紛敗下陣來,退出了主院。
第二日一早,管家和雲臨君在主院的小月亮門口相遇,一起來到小樓前,見西岸渝正在鵝卵石小路上一邊溜達一邊做怪模怪樣的動作。
在西岸渝溜達完準備回去吃早飯的時候,管家見他心情不錯,上前道:“小公子今日可要出去玩?”
西岸渝一邊走一邊從衣袖中掏出三枚銅錢,一抛一接,張開手心掃了一眼又很快合攏,背過手邊走邊搖頭晃腦:“今日不宜出行。明天一定。”
雲臨君:“……”
管家:“……”
第三天,在西岸渝吃完早餐後,兩人來到小樓,卻見西岸渝這次難得上了小樓的最高層五樓,懶洋洋的靠在窗邊的貴妃榻上,一邊手裏把玩着一個小巧的紫砂茶壺,一邊聽兩個口齒伶俐的小厮在那裏說相聲聽得咯咯直樂。
旁邊的丫鬟們時不時喂塊糕點水果。
管家嘴角抽抽,“小公子,今日可要出行?”
西岸渝咽下口中的葡萄,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本黃歷來,随手翻了翻,“啊~今日不宜出行。明天一定。”
管家:“……”好吧。
雲臨君撫了撫額。
第四天午飯後,西岸渝難得的沒有去睡午覺,而是讓人去廚房拿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小烏龜,在池邊木質棧道上玩起了龜兔賽跑,和小厮丫鬟們賭到底是烏龜先到終點還是兔子先到終點。
看來興致不錯。
管家上前:“小公子,要不要出去玩?”
雲臨君看着跑一段停下來舔舔爪的小白兔,和後面慢吞吞往前爬的小烏龜,又看了看蹲在地上拿着根小棍子在後面戳着小烏龜往前走的西岸渝,搖頭失笑。
西岸渝扭頭看了兩人一眼,又回過頭,忽然小棍一用力,小烏龜翻了個個兒。
西岸渝湊近龜甲仔細瞧了片刻,轉頭指着龜甲和管家說:“哎呀。這上預示着,今日出行的話,必有血光之災。下次一定。”
管家:“……”
雲臨君笑:“是嗎?”他走上前,“老夫也略懂些占蔔,讓我看看。”
西岸渝立刻麻溜的将小烏龜又翻了個個兒,戳着往前跑。
雲臨君:“……”
西岸渝一捶定音:“同樣的事不能問兩次,會不準的。”
雲臨君:“……”
過了一會兒,雲臨君若無其事的也蹲下,呵呵笑問:“你賭哪個贏?”
西岸渝:“我是莊家。”
雲臨君:“……”
西岸渝:“你賭不賭?”
雲臨君看看還在那悠閑舔爪子的兔子,又看看不情不願被西岸渝戳着走的小烏龜,掏出一塊碎銀:“那我選兔子吧。”
管家看着其樂融融的兩人:“……”
打不過就加入了麽您?
想着,也走上前,蹲在西岸渝另一邊,掏出一顆碎銀:“我選小烏龜。”
丫鬟小厮們:“……???”
第五天,西岸渝折了根桃枝,随意往地下一丢,掐算一陣,“今日出門容易招小人,明日再看看吧。”
第六日,西岸渝:“昨夜夜觀星象,今日出門恐遇不測。明天再看看吧……”
季夜雲休沐回來,問管家:“他這幾日身體恢複的如何?出去玩了多久?”
管家:“……”
管家如實禀報。
季夜雲:“……”
季夜雲來到西岸渝的院子時,就見西岸渝在院子裏曬太陽聽小厮說相聲,被婢女伺候着吃瓜果糕點。
季夜雲挑眉看了分外會享受的西岸渝良久,被氣笑了,上前一把将人扛起來往外走。
西岸渝:“!!!”
将軍府通往鬧市的兩輛馬車上,雲臨君獨自坐一輛,西岸渝和季夜雲坐一輛。
西岸渝面朝着車窗背對季夜雲不說話。
季夜雲手中拿着一本兵書,看了西岸渝一眼:“今天不算一卦嗎?”
想到那個至今仍舊沒追查到下落的算命先生,季夜雲的聲音有些冷。
沒人回應。
季夜雲放下書,大手扣在西岸渝後脖頸上,将人轉過來。
去發現西岸渝下巴搭在車窗上,閉着眼睛睡得正香。
季夜雲:“……”
他看了西岸渝一會兒,确認是真的睡着了,輕嘆一聲,将人輕輕攬到身旁,低頭看着睡着的西岸渝。
過了片刻,他微微傾身湊近西岸渝。西岸渝身上的氣息十分幹淨清澈,剛剛在外面曬太陽,衣服上有太陽的味道,還有一些淺淺的院子裏面花草的香味……
季夜雲的目光落在西岸渝的唇上,緩緩湊近。
就在即将碰上的時候,季夜雲眼底忽然閃過什麽,坐直身體,端詳着西岸渝。
片刻後,拿了一個靠墊墊在西岸渝身後,放開西岸渝,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
到了鬧市街區,季夜雲起身将西岸渝搖醒,拉下了馬車。
西岸渝一邊揉眼睛,一邊被拉着手腕往前走,身上散發着沒睡夠就被叫醒的濃濃的怨氣。
雲臨君落後他們兩步跟在身後,目光落在季夜雲握着西岸渝手腕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