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直到管家給他介紹這京城的事物風景,雲臨君才移開目光。

一陣風吹過。

剛剛在略封閉的車廂睡着出了層薄汗的西岸渝打了個哆嗦:“阿嚏!”

季夜雲:“……”

街道上熙熙攘攘,季夜雲停在一處糖葫蘆攤前,給西岸渝買了根糖葫蘆,遞到西岸渝面前。

管家震驚的看着季夜雲。

西岸渝卻并不領情,他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撇過頭:“黏糊糊的,不吃。”

管家:“……”

雲臨君:“。”

季夜雲看了西岸渝一眼,将糖葫蘆給了管家。

管家愣愣的接過糖葫蘆,憐憫的看了自家将軍一眼。

過了一會兒,路過一個寵物攤,季夜雲停住腳步,将一只雪白的獅子貓幼崽拎了起來,放到西岸渝面前。

西岸渝:“阿嚏!”

他側過身,“我對貓毛過敏。”

季夜雲看了他一眼,将貓又放了回去。

管家瞪着西岸渝:你之前龜兔賽跑玩的不是挺好?對兔子毛不過敏,對貓毛過敏?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爆發出叫好聲,是一些耍把式賣藝的。

護衛們撥開人群,幾人走到前面,看向場中,有胸口碎大石的,有高空雜技的,有噴火的……

管家看的津津有味。

西岸渝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季夜雲:“……”

從人群中出來,又走了一會兒,路邊有個套圈的。

季夜雲買了十個竹圈,掃了一眼攤位上擺着的琳琅滿目的玩具:“有什麽想要的?”

西岸渝冷酷無情:“沒有。”

攤主看着這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男子,尴尬的腳趾扣地。

雲臨君長長白胡子下的唇角微彎。

季夜雲斜了西岸渝一眼,手中十個竹圈一下子丢出,套中十個最貴的玩具。

攤主傻眼。

但還是把玩具給挑出來遞給季夜雲。

季夜雲看了一眼,對管家道:“給你了。”

攤主轉而将玩具都給了管家。

抱着一堆玩具的管家:“……”

又逛了一會兒,“正巧”碰上了微服出巡的秦懷荒和秦瑜都,這次兩人還喬裝打扮了一下,貼了胡須,穿着布衣,看上去像是兩名書生。

來了,劇情點來了。

西岸渝微微醒神,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秦瑜都和秦懷荒,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季夜雲和兩人說了會兒話,秦懷荒和秦瑜都對神醫很是禮遇有加。

互相寒暄一陣,季夜雲便讓随行的護衛離遠些,只帶着西岸渝、管家和神醫,和秦懷荒兩人一起去了一家茶樓。

最近正值春闱,考生們彙聚京師,除了考試之外,喜歡聚在一些茶樓談論一些國事,發表見解,一者是結交人脈,再者是希望能碰到貴人被賞識。

幾人一起上了茶樓三樓的雅間,管家在門外守着,五人則進入雅間中,在八仙桌邊落座。

季夜雲原本拉着西岸渝和自己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然而他剛松手,西岸渝便起身溜到了雲臨君右邊,和雲臨君擠在一把椅子上坐了。

西岸渝隔着雲臨君看了臉色冷冰冰的看着他的季夜雲一眼,抱住雲臨君的手臂,輕咳了一聲,朝雲臨君伸出手腕,氣若游絲:“神醫,我是不是又染了風寒?咳咳……”

季夜雲一聽到他的咳嗽聲下意識的就有些頭疼,原本要伸出去抓人的手也收了回來,看向神醫。

雲臨君瞥了一眼抱着自己胳膊的西岸渝,給西岸渝診了診脈,一邊撫着胡須一邊搖頭:“确實受了些風寒,不過不嚴重,等回去開些藥煎了吃,今晚就能好。”

“咳咳咳……”西岸渝咳嗽兩聲,摸了摸額頭,“燙。”

雲臨君看着近在咫尺的西岸渝,擡起手摸了摸他額頭,沉吟道:“發燒了。”

說着,拿出一瓶糖豆給西岸渝吃着玩。

西岸渝吃了一顆,看了季夜雲一眼。

季夜雲看着他剛剛在車上還很正常的唇色此刻大概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失去了原有的顏色,臉頰也不正常的紅,難得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目光,一邊喝茶一邊去聽樓下書生們的高談闊論。

皇帝玩味的看了季夜雲一眼,笑着喝茶聽書生們談論當下的國事去了。

坐在西岸渝右邊的秦瑜都則一邊聽着書生們的讨論,一邊時不時的看向坐在他身旁的西岸渝。

不一會兒,飯菜上來了。

茶樓的飯菜都比較清淡,西岸渝看了一眼,沒有特別感興趣的。

季夜雲、秦懷荒秦瑜都兄弟兩還有雲臨君一邊聽書生們的高談闊論,偶爾有的沒的點評兩句,還會聊聊季夜雲行軍路上的一些見聞,和神醫游歷天下的事跡,倒也相談甚歡。

西岸渝對學子們的讨論和其他三人的趣聞沒什麽興趣,倒是好奇的聽着雲臨君說着作為神醫游歷的趣事,沒想到小神仙還有這一面,聽得津津有味。

一邊聽一邊拿過雲臨君的胡須玩兒,不知不覺将手中的一縷長長的胡須編了個小辮子。

雲臨君無奈:“別淘氣。”

西岸渝默默收回了手,吃了一口菜,不合口味。又吃了一口點心,太甜了。再端起來想喝口茶,但想着喝茶睡不着覺,又放下了。

“挑食。”

一道涼涼的聲音道。

西岸渝擡頭看向季夜雲,又覺得無趣,沒有逗小神仙有趣,于是又懶洋洋的垂下眼眸,悄悄拿過一縷小神仙的胡子編着玩。

季夜雲看了他一眼,将管家叫進來,讓管家去不遠處的酒樓叫一桌子菜過來。

然而西岸渝絲毫不領情,繼續玩雲臨君的胡子。

秦瑜都看了看季夜雲,又好奇的看了西岸渝一眼。

敢這樣和季夜雲鬧脾氣的,他還真的沒見過。

秦懷荒警告的瞥了自家弟弟一眼,秦瑜都立刻收回視線,幾人繼續談着之前的話題。

沒多久,管家叫來的席面擺上了,西岸渝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繼續玩雲臨君的胡子。

玩了一會兒,無聊之中,西岸渝又在腦海中翻了翻後續相關的劇情,畢竟最後兩個渣攻也到齊了。

原劇情中,瑜親王秦瑜都溫文爾雅,為人和善,和所有心懷鬼胎的渣攻們不一樣,他是真心喜歡時小橙,不摻任何雜質,也完全不在意時小橙的過往。

為了時小橙,甚至敢和季夜雲搶人,鬧得滿城風雨,最終季夜雲還“退讓”了,秦瑜都如願抱得美人歸。

只是時小橙從此背負上了禍水的名聲。

皇帝和太後也十分厭惡時小橙。

秦瑜都将時小橙從将軍府接出來後,遣散安置好了王府後院後,身邊只要時小橙一人,并對時小橙海誓山盟,打開了時小橙傷痕累累的心扉。

然而,兩人沒過多久的幸福時光,秦懷荒和太後施壓,讓秦瑜都和他們挑選的貴女成婚。

秦瑜都自然不願意,各種拒絕和推脫。

但秦懷荒和太後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在身份地位權勢和時小橙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選擇繼續當瑜親王,則放棄時小橙。

選擇時小橙,則将被貶為庶民,失去所有的身份、地位、財富……

秦瑜都動搖了。

經過痛苦的抉擇,秦瑜都最後以孝道為名,選擇了前者。

放棄時小橙,和秦懷荒與太後給他選擇的貴女成婚。

成婚的當天,失魂落魄的時小橙被秦懷荒接進皇宮軟禁起來,和秦瑜都徹底分開。

皇帝的後宮,即便身為親王的秦瑜都也不能進入,就算秦瑜都後續再有任何打算,兩人都幾乎已經再無可能。

被軟禁在破敗的冷宮中的時小橙無人問津,受盡欺辱和嘲笑,幾次差點死掉。

時小橙原本只是個生長環境很簡單的少年,被迫進入這權勢争奪陰謀詭谲的大染缸中沉浮飄零,身不由己,身心都傷痕累累。

秦瑜都治愈了時小橙,給了他最真摯最溫暖最純潔無害的愛,兩人之間的時光是時小橙除了祖母在的時候以外最幸福的時光。

卻也是傷時小橙最深的人,讓時小橙最後陷入徹底的絕望。

西岸渝翻完劇情,看了眼一直偷偷觀察他的秦瑜都,又垂下眼,将雲臨君的眉毛胡子和桌布的流蘇編在了一起。

雲臨君:“……”

此時樓下有書生的發言格外精彩,幾人停止了談論,都專心聽着樓下的聲音。

雲臨君看似聽樓下書生議論朝政和大事,實際上一直在關注西岸渝,暗中打量着西岸渝生氣的樣子,微微抿着的唇,皺着的鼻子,擰着的眉毛,眼裏的不耐,散發着的濃濃的怨氣……

雲臨君看了西岸渝一眼,目光很是無奈。

西岸渝忽然擡頭,對上雲臨君的目光,心中忽然一陣狐疑。

嗯?

小神仙是不是算到了什麽?

比如……

所謂的命運。

以及,走完這可笑的命運的劇情,才能徹底脫離掌控恢複自由的事?

雲臨君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

西岸渝:“……”

想到之前小神仙扮成神醫一直積極推動讓他出來走走的事情,西岸渝越發狐疑。

就在此時,西岸渝發覺有人正看着自己。

轉頭,正對上坐在他對面的秦懷荒的目光。

秦懷荒看他的眼神,雖然很平靜,只淡淡的一瞥,但剛翻完劇情的西岸渝想到書中寫的很清楚,秦懷荒是覺得他不配跟他們坐一個桌的,心裏膈應、鄙夷和不屑,卻礙于季夜雲并沒表現出來。

西岸渝在腦海中翻看了下後續的劇情,尤其是皇宮中那段……

啧。

這劇情吧,倒也不是不能走。

西岸渝思索片刻,眼睛微彎,略帶挑釁的看了秦懷荒一眼。

剛要收回目光的秦懷荒:“……?”

西岸渝垂下眼眸,将雲臨君的胡子眉毛都編成小辮子後,松開手。

過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拽了拽坐在他右邊的秦瑜都的衣袖。

秦瑜都回頭看他,眼中帶着疑問,以及一些莫名的隐隐的緊張興奮和期待。

西岸渝低頭,從衣袖中,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個東西。

秦瑜都低頭一看——

一只小烏龜。

秦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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