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秦瑜都：“這是？”
西岸渝湊近，輕聲說：“這是我養的小寵物。”
秦瑜都：“好可愛。”
西岸渝笑了：“是吧？”但接着笑容消失，眉頭微蹙，眼神失落，“但将軍不喜歡。”
秦瑜都：“啊……”
西岸渝抿唇：“還要踩死它。”
秦瑜都：“什麽？！”
他看向季夜雲，滿臉譴責。
西岸渝連忙伸手拉拉他的衣袖：“噓，別讓他發現。”
秦瑜都：“哦好好……”
季夜雲：“……”
秦懷荒看向偷偷交頭接耳的兩人：“……”
西岸渝：“我好不容易将它帶出來，能不能請你幫我養幾天？”
秦瑜都看着西岸渝看着小烏龜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第一次見到西岸渝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在纨绔們中間踢踢打打脾氣很不好的樣子，像只暴躁的小刺猬。今天見面，似乎正在和季夜雲鬧脾氣，有點沉默和沒精打采，但又淘氣的給神醫胡子編小辮。可現在卻又像只收起了所有刺的小刺猬，有點……軟軟的……可愛。
秦瑜都想都沒想：“沒問題。”
說着，輕輕接過小烏龜放在自己的手心裏。
西岸渝戀戀不舍的輕撫小烏龜的腦袋：“小乖，爹爹暫時沒法養你了，您先跟着這位伯伯吧。”
秦瑜都笑了：“爹爹？伯伯？”
西岸渝點頭，認真道：“對啊，我養了小乖，就是小乖的爹爹了。”
秦瑜都：“它叫小乖啊？”
摸了摸小乖的腦袋，忍不住笑了：“好可愛！”
西岸渝也笑了：“是吧是吧？”
秦瑜都：“嗯嗯嗯。”
雲臨君：“……”
季夜雲：“……”
秦懷荒攥緊茶杯，不可思議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弟。
弟弟，你醒醒！你中邪了嗎？
秦懷荒輕咳一聲。
西岸渝擡眸瞥他一眼，立刻低下頭，蹭到雲臨君身邊坐好，拿起筷子，滿桌子瞅了一會兒，夾了塊蘑菇放進嘴裏食不知味的嚼啊嚼。
秦瑜都見西岸渝不搭理他了，默默将小烏龜小心的收進衣袖裏，哀怨的看了他哥一眼。
秦懷荒：“……”
沒過多久，樓下另一個書生的談論又引起了滿堂喝彩，秦懷荒等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去。
秦瑜都則完全沒心思聽了，一會兒瞧瞧默默吃東西的西岸渝，一會兒瞅瞅衣袖裏的小烏龜……
不一會兒，就在其他三人都貌似在全神貫注聽着樓下的議論之時，西岸渝從盤子裏夾了一塊雞肉，放進手裏，偷偷塞給秦瑜都。
秦瑜都：“？”
西岸渝偷偷瞄了一眼秦瑜都的衣袖。
秦瑜都眼睛一亮，心領神會。
他悄悄将小烏龜拿出來，用西岸渝給的那塊肉喂小烏龜。
小烏龜顯然是餓了，吃的很快。
西岸渝咬着一塊蘑菇，看了一眼，眉眼微彎。
秦瑜都正好擡頭，見到那笑容，愣了一下。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笑，不摻雜任何算計和雜質。
身在皇族，他很少見到這樣的笑容。
低頭看着小烏龜，他也很簡單的笑了。
一身輕松。
秦懷荒覺得今日沒白來茶樓，他确實看中了幾個不錯的苗子，正準備進一步觀察觀察，就感覺周圍忽然溫度有些冷。
看了眼冷氣制造源季夜雲，秦懷荒順着季夜雲的目光看去，就見腦袋差點碰到腦袋低着頭湊在一起不知在那幹什麽的秦瑜都和西岸渝，輕咳了一聲。
沒反應。
秦懷荒又看了一眼季夜雲越發冷峻的臉色。
西岸渝正在和秦瑜都一起喂小烏龜喂的開心，忽然感覺到什麽，一擡頭，就見給秦瑜都使眼色使的眼角都快抽筋了的秦懷荒。
噗！
西岸渝連忙乖乖的縮回手，坐好，默默地拽過雲臨君背後一縷頭發，開始垂着眸子給雲臨君編小辮。
雲臨君：“……”
季夜雲：“……”
秦懷荒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瞥了眼西岸渝，又瞪了眼看過來的秦瑜都。
秦瑜都看了眼他哥的眼角，默默收好小烏龜，乖乖吃飯。
正在編頭發的西岸渝忽然覺得頭頂很冷，一擡頭，正對上似笑非笑的雲臨君和涼涼的看着他的季夜雲。
西岸渝抿唇，手中一用力。
雲臨君一低頭，就見西岸渝滿手都是他的小辮子，威脅感滿滿。
雲臨君：“……”
氣勢瞬間就弱了下去。
一手攥着雲臨君的小辮子，西岸渝瞪了季夜雲一眼，低頭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挑着菜吃。
季夜雲：“……”
半個多時辰後，幾人從茶樓雅間下來來到一樓，秦懷荒和幾個他看着不錯的學子聊了起來。
季夜雲和雲臨君也在旁邊聽着。
後面跟着的管家看着從茶樓雅間出來後就變得有些莫名乖巧的西岸渝，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還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沒過一會兒，不遠處爆發出一陣喝彩，是之前那些走江湖賣藝的。
西岸渝好奇的向那邊張望，一邊張望，一邊往門口走了兩步，卻差點被地上不知道誰亂扔的東西絆倒，一旁的秦瑜都眼疾手快連忙扶了他一下，見他仍舊不時往那邊看，湊近西岸渝小聲道：“想看那個？”他瞧了一眼和學子們相談甚歡的秦懷荒和陪在一旁的季夜雲，“我們悄悄去。”
西岸渝看了眼前面季夜雲高大的背影一眼，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秦瑜都：“沒事，不過是出去玩會兒，也不遠。夜雲要責怪的話，我擔着。走。”
說着，率先走了出去，笑着轉過頭來等西岸渝。
他笑的比外面的陽光還溫暖幹淨。
西岸渝邁開腳步，跟着他走了。
管家：“……”啊這……
他看了眼自家将軍，卻見将軍正側頭看着這一幕。見他看過來，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
管家：“……”
懂了。
管家心情萬分複雜的跟了出去。
原來将軍不只一個計劃嗎？
唉。
秦瑜都護着西岸渝在人群中穿梭片刻，擠進了走江湖賣藝的場子的前排，正看到賣藝的在噴火。
身旁都是叫好聲。
秦瑜都看着西岸渝那雙漂亮的眸子一亮，滿是好奇驚嘆的看着那噴火的人，不由得笑了。
“你之前沒看過這些嗎？”
西岸渝：“沒有。”
他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人再次噴了一次火，忍不住跟着周圍的人一起鼓起掌來。
跟着他們過來的管家：“？”
是誰之前無聊的打哈欠來着？
這小子竟然還有兩幅面孔？
美人自然連鼓掌都是賞心悅目的。
秦瑜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西岸渝，又很快收回視線，一邊看着場上賣藝的精彩表演，一邊不時偷瞄西岸渝。
看完了賣藝的，兩人随意逛了逛，又湊到不遠處的套圈攤前。
秦瑜都買了一把套圈，掃了一眼攤位上擺放的各種玩具，笑着問西岸渝：“想要哪個？”
西岸渝看了一眼，眼睛一亮，指着不遠不近的一處，“要那個，招財貓！”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秦瑜都的笑容越來越大，“好，看好了。”
說着，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圈刷的扔了出去。
西岸渝眼珠緊緊追着竹圈，眼見着竹圈從笑眯眯朝他招手的金燦燦的招財貓頭頂飛了過去，落在空地上。
西岸渝：“！”
西岸渝瞪大眼睛，看看招財貓，又擡頭看向秦瑜都。
秦瑜都見西岸渝氣呼呼的小模樣，看着西岸渝的眼睛裏忍笑忍的出現了一朵朵細碎的光，裝模作樣的揉揉自己的肩膀：“哎呀哎呀，失誤失誤，等我活動一下的。”
西岸渝一臉懷疑的看着他。
秦瑜都活動了下肩膀，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做好姿勢，“看着啊。”
說着，手中的竹圈再次飛了出去。
西岸渝眼睛跟着竹圈，眼見着竹圈一下子就套中了招財貓，立刻鼓掌：“好！”
從攤主手中接過招財貓，秦瑜都笑着遞給西岸渝：“怎麽樣，厲害吧？”
西岸渝稀罕的摩挲着手中的招財貓：“嗯嗯。”
秦瑜都近距離看着西岸渝越看越漂亮的側顏，心旌搖曳，眼神迷離了一瞬，很快回過神，輕咳一聲，笑問：“還想要哪個？”
西岸渝抱着招財貓，又看了一眼，伸手一指：“要那個風筝！我還沒放過風筝。”
秦瑜都：“好。那有機會我帶你去放風筝？”
“嗯嗯。”西岸渝盯着風筝不放。
秦瑜都這次假裝套不中了五次，西岸渝緊張的在旁邊給他加油，在西岸渝急的快要轉圈時才再次丢出一個竹圈，套中了。
西岸渝歡呼。
攤主一邊收錢收的手軟，一邊看着秦瑜都逗西岸渝。
本來看到這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公子又帶個人來，還以為又像之前那個一下丢中十個讓他賠的快哭了的怪物，沒想到……
不錯不錯，這個不錯。
扔完了一百多個圈，套了十多個玩具後，秦瑜都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又買了十個圈，微微活動活動肩膀，笑問：“還想要哪個？”
西岸渝看着他。
秦瑜都今年二十有一，皮膚是養尊處優的白皙，濃眉大眼，身高腿長，帥氣逼人。他挽起袖子，露出修長的有着一層精瘦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在燦爛的陽光下笑起來，神采飛揚，妥妥一個運動系陽光開朗大學生。
在一群八百個心眼子黑乎乎的蜂窩煤中，突然冒出來一個雪白雪白的裝點着櫻桃藍莓草莓黃桃散發着奶香的奶油蛋糕。
也難怪時小橙喜歡。
雖然最後發現是用植物奶油做的。
抱着一堆玩具的西岸渝想了想，在老板擺上新玩具的攤子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只小烏龜玩具，眼睛一亮：“要那個，能跟小乖作伴。”
秦瑜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長得還真挺像。好嘞~就它了！”
茶樓上，秦懷荒和幾位學子談的不錯，将幾人請上三樓雅間接着聊。
季夜雲走到窗前，遠遠的看着套圈攤前的兩人，手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
雲臨君則淡定的喝着茶，一邊撫着自己胡子上的小辮子，一邊看着茶水水面上套圈攤前的情景，似笑非笑。
從套圈攤前離開，西岸渝将小烏龜玩具遞給秦瑜都讓他放進袖子裏陪小乖玩，自己拿着招財貓，其他的玩具則都讓跟在後面一臉複雜的管家拿着。
兩人走走停停，來到了寵物攤前。
秦瑜都：“想要寵物？”
西岸渝将招財貓收進衣袖，上前抱起那只小獅子貓，轉頭看向秦瑜都。
雪白的毛茸茸的鴛鴦眼的獅子貓和西岸渝的臉湊在一起，給秦瑜都來了個雙重美顏暴擊。
西岸渝眨巴眨巴大眼睛，“但是将軍不讓我養寵物啊。”
管家：“……”這還有個當時就在現場的人呢。
秦瑜都捂了下胸口，“我幫你養。”
西岸渝笑的十分開心。
心滿意足的抱着貓貓走到糖葫蘆攤邊，秦瑜都問：“要吃這個嗎？”
西岸渝看着糖葫蘆，眼巴巴的點了點頭，秦瑜都買了兩根糖葫蘆，給西岸渝一根，自己一根。
見西岸渝咬了一口，笑問：“好吃嗎？”
西岸渝被酸了一下，眯起眼睛，笑了起來，鼓着一邊腮幫子嚼啊嚼，像是一只小松鼠：“酸酸甜甜，好吃(￣～￣)”
管家面無表情。
呦，之前說黏黏糊糊一臉嫌棄的是誰？
秦瑜都笑着咬了一口，差點被酸掉牙，但後續甜滋滋的味道上來，又覺得酸的正好，甜的也正好。
“哈哈哈哈！”看着秦瑜都被酸的眉眼都皺起來的樣子，西岸渝哈哈笑了起來。
秦瑜都瞪眼：“好啊！你是故意酸我的是不是？”
西岸渝趕緊搖頭往前跑了，秦瑜都在後面裝模作樣追了兩步，眼看西岸渝要撞到人，連忙拉了一下，“小心。”
管家：“……”
嘶！
倒牙了。
兩人又走了一段，西岸渝抱着貓有些沉，一直關注着他的秦瑜都連忙将糖葫蘆叼在嘴裏，伸出雙手将貓接過來：“給我吧。”
西岸渝一手舉着糖葫蘆，一手将貓遞給他，一擡頭，兩人相視一笑。
不遠處的茶樓，坐累了到窗邊透透風的秦懷荒正好看到這一幕：“……”
一旁剛剛高談闊論和他相談甚歡的一個中年學子也看到了，一臉慈愛的笑道：
“真是……兩小無猜啊。”
秦懷荒額頭青筋突的蹦了出來，回頭看他。
一直觀察着茶水水面的雲臨君和同樣站在窗邊的季夜雲也紛紛看向他。
中年學子：“？”
秦懷荒打量着他。
怪不得年過不惑仍未高中，還以為是懷才不遇，卻原來連成語都不會用。
他立刻興致缺缺，拂袖而去。
回去的路上，西岸渝玩累了，在馬車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完全沒發現馬車裏的恐怖氛圍。
等到了将軍府，西岸渝走出車廂，原本伸手要扶一下剛走下馬車的季夜雲的肩膀，季夜雲卻忽然走開了，西岸渝差點摔了個狗啃泥，好在晃悠一下穩住了，也一下子清醒了。
他哼了一聲，跳下車，跟在季夜雲身後向将軍府內走去。
雲臨君也和他們一路，走在他旁邊，雖然臉上挂着笑，但周圍的空氣卻莫名危險了幾分。
向着小院去的路上，幾人一路無言。
西岸渝玩了半天肚子餓了，想着今天小廚房做了什麽好吃，等注意力從好吃的上回神，發現周圍安靜的可怕。
氣壓越來越低，漸漸的有點讓人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管家默默的跟他們拉開了距離。
又走了一會兒，西岸渝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抿着唇瞪着前面的兩人，停下了腳步。
季夜雲和雲臨君回過頭來看着他。
西岸渝抿着唇瞪着兩人，忽的一轉身從身後的管家懷裏搶過那堆套圈得來的玩具一股腦的朝兩人扔去。
怒瞪。
兇什麽兇！
這不是你們兩個千方百計強拉硬拽組的相親局嗎？
我都這麽配合了怎麽還不滿意？
簡直無理取鬧！
不可理喻！
哼！
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邁開步子大步流星的從兩人身邊走過，一人推了一把，踢踢打打罵罵咧咧的走了，連路過的一只毛毛蟲都被一腳踢飛到了草叢裏。
雲臨君：“……”
季夜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