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腹

果腹

周駿和莊楚越在一起的時候俊男靓女十分般配，在他們的社交圈裏是有名的情侶。

他倆看着是海王海後，那些誤會倒不算誤會，倆人都是交際花，人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對于已經确認的關系都挺認真。

楚越當時是空乘，還沒畢業的周駿在衆多追求者中并不算出衆。但是楚越習慣給每個人他們應得的關注，也因此留意到他無法掩蓋的鋒芒，産生了興趣。她不吝啬給別人機會。

他們在一起的時光确實是快樂的，仿佛世界是他們的游樂場，海王海後的傳說逐漸變成金童玉女的佳話。

可是差異也在其中暴露出來，對楚越來說對方不能滿足她的情感需求，他可以使全場哄堂大笑，冷漠的內核卻向同樣在聚光燈下的楚越暴露無遺。

而周駿喜歡的也只是華麗的奢侈品，而不是需要費心養護的生命體，說他沒有心倒不合适，但那些情緒化的時刻總是讓他變得煩躁尖刻。

若要描述他們的關系，一地雞毛不太準确。他們是酒宴後的一地殘骸，是打碎的水晶燈，戲劇落幕于終場的一句好聚好散。

他們不是沉溺于回憶的人，失敗的關系很容易被下一場冒險覆蓋，沒有什麽怨恨，更無意于相互诋毀。周駿和莊楚越的底色都是善良的人，他們彼此都清楚，所以正如祐嘉随口點出的“一個圈子”，他們能在分手後從前任回到朋友。

祐嘉關心的情感，他們之間完全沒有糾纏，至于□□，她并不關心，這倒在一衆感覺主導的人中成了異類。

你問他倆有沒有過分手炮？楚越會告訴你有，而周駿會說那段時間拖泥帶水，要看你怎麽界定分手。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們雖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對自己、對彼此卻不屑欺騙。他們從這段關系中走出來後，就真的只是平行線了。

周駿和許祐嘉在一起這件事，認識他們的人都會驚訝，畢竟和他們的理想型、前任都差太多。就周駿來說，他過去的戀情雖然不像和莊楚越那段那麽轟轟烈烈，但每一任對象帶出去都會讓朋友露出會意的笑容。

楚越會喜歡祐嘉，但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周駿會喜歡祐嘉，而這個理由恐怕只有他本人才知曉了。甚至祐嘉自己都不清楚。

祐嘉這個人對很多事情都很寬容，但在某些事情上卻保守又固執。她會欣賞不同類型的人，會短暫迷戀領獎臺上侃侃而談的學長和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黑皮弟弟，但當說起理想型，她的描繪卻異常清晰：理性溫柔，長得符合她審美。

祐嘉是會為了躲避麻煩事能夠快刀斬亂麻的人，而周駿這樣的麻煩精怎麽也放不進她為夢中情人量身定制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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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親密的朋友都對祐嘉會喜歡謝宇哲這件事心知肚明，雖然這旁觀者清的人對自己的感情總是剪不斷理還亂。

謝宇哲除了裝模作樣的時候之外，和溫柔幾乎搭不上邊，但他聰明，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兒對祐嘉來說才是重中之重，用她好友兼沒有血緣的母親秦柯羽的話來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戴雅倫的飛蛾撲火尚且能夠說得通，祐嘉被虐千百遍仍然執着就讓人不理解了。說到底，感情的事情只有冷暖自知。

祐嘉對溫柔這個詞的定義比她對浪漫的定義還奇怪。在她的标準裏，王傑比她善良，柯羽像媽媽一樣可靠，雅倫的微笑可能是荊棘，而宇哲給她的，則是世間獨一份的浪漫。她覺得周駿是一個溫柔的人，一團永燃的火，一個笨拙可愛的靈魂。

他不會贊同她的觀點，當她說凡有所相，皆是虛妄，但他總是忍不住在她透過皮囊直視他時為其着迷。許祐嘉可以是一面鏡子，他想，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

她是一種觀照，是一個自成體系的宇宙。他不懂什麽芥子須彌的理論，但他迷失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