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日晚上, 沈澤帆幹了件破天荒的稀罕事。
是讓厲旸幫着轉達的。
和趙坤說起這件事的時候, 趙坤正搓着麻将, 聞言,同情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帆哥這是提點你呢。以後啊, 少打那份主意,人蘇青已經名花有主了。”
厲旸垮着臉:“早沒那份心思了, 帆哥都喜歡她,我哪兒敢啊?”
就在這天早上, 他還窩在被窩裏呢, 沈澤帆就給他來電話了,說讓他到處傳達一下, 把圈裏這幫人晚上都叫到周凡那個會所,他要給他們介紹自己的女朋友。
還警告他,每個都要叫到, 少一個就要剝了他的皮。
厲旸捧着手機接到短信的時候, 腳肚子都在打顫,火急火燎套上褲衩就出了門。早上高峰期怕堵車,他騎着小毛驢頂着冷風就出了門, 挨家挨戶求爺爺告奶奶地求過去。
他容易嗎?
趙坤聽了這番聲淚俱下的說辭,嘆着氣說:“我保證會去的。可旁人,我就不能保證了,尤其是褚萱。”
“那怎麽辦?”
“那也好辦。”
“求哥哥給我支招。”
“來來來, 哥哥告訴你。”
厲旸興沖沖地附耳過去,越聽眼睛越亮。出門時, 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已經來了。
——就這麽辦。
周凡那會所取不出個好名兒,換來換去都不滿意,後來肖望跟他說,幹脆就直接叫“無名”得了,古詩詞裏不還有那麽多“無題”嗎?
逼格反而高些。
周凡一聽,深以為然,大筆一揮就這麽給敲定了。
一幫人陸陸續續到齊了,還是二樓東南角的老地方。
厲旸一邊招呼人,一邊清了清嗓子在中間說:“一會兒帆哥有重要事情宣布,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我說……”
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人彈了一粒花生米。
厲旸扶着腦袋回頭,正對褚萱笑眯眯的眼睛。她一邊嗑瓜子一邊啐他:“啰啰嗦嗦的瞎叨叨什麽呢?一會兒帆哥來了,他自己會說,用得着你在這兒狗拿耗子多此一舉?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四下裏都笑起來。
“好男不跟女鬥。”厲旸郁悶地坐去了旁邊。
人都到齊了,沈澤帆這位正主兒才牽着蘇青姍姍來遲。
來的時候,他就跟她說了,蘇青本來還有些不大好意思,畢竟有不少都是熟人。到了地方,人也漸漸放開了。
沈澤帆摟着她肩膀給他們介紹:“蘇青,我女朋友,閑話不多說了,都叫嫂子。”
幾人面面相觑。
蘇青跟褚越平那點兒事,在座大多數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嘴裏不說,這些年一直都挺排斥蘇青的。
尤其是褚萱,臉都綠了:“帆哥你什麽時候啊?”
沈澤帆冷笑:“你有意見?”
褚萱馬上噤聲。
沈澤帆笑道:“有意見好啊,現在就給我說出來,今天你有什麽說什麽,咱們一并給解決了。可要是出了這道門,你再在外面叽叽歪歪找事情,就甭怪我不講情面了。”
褚萱終究沒這個勇氣和他對着幹,犟着不說話了。
甭管心裏樂不樂意接受蘇青,至少明面上,這幫人沒和沈澤帆對着幹的勇氣,都笑着恭喜,還有貧的說要喝他們的喜酒。
弄得蘇青好不尴尬。
離開會所後,沈澤帆帶蘇青去了就近的一家甜品店吃甜品。
蘇青點了榴蓮班戟,吃得津津有味。沈澤帆卻皺着眉,像躲□□似的躲着她:“你怎麽喜歡吃這個啊?”
蘇青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瞧着他:“原來你怕這個啊?”
她眼睛裏那點兒壞勁兒,沈澤帆一眼就瞧出來了,危險地眯起眼睛:“想幹什麽?”
蘇青想挖一勺塞他嘴裏的計劃,馬上就擱淺了。
要是她這麽幹了,保證死得透透的。
也就只敢想想。
沈澤帆挺喜歡看她吃癟的小表情的,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發現你有時候也很壞啊,沒那麽老實。”
蘇青搖頭甩開他的手。
“不乖了?”
“這和乖不乖有什麽關系?我不喜歡被人捏鼻子。”
“可我喜歡捏啊。”他作勢又要伸手過來捏。
蘇青拿起手裏沾滿了榴蓮的勺子就朝他手插下去。
沈澤帆眼疾手快,連忙把手收了回去,搖着頭嘆氣:“真是黃峰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哪。”
蘇青低頭乖乖吃東西,不理他了。
可她不搭理他,她還非要招她了,東西都不吃了,伸手去拉她的頭發。
蘇青又想起了小時候老被他欺負的事情了:“你是不是還沒成年啊?幼稚。”
“我幼稚?頭一次聽人說我幼稚呢。喜歡拉你頭發就是幼稚了?別人上趕着讓我拉,我還不稀罕呢。”
這什麽歪理啊?
蘇青不跟他說了。
吃完東西,沈澤帆牽了她的手出了甜品店,迎面卻有個學生撞來,把一杯奶茶都潑到了蘇青身上。
沈澤帆臉色不好看,可對方一個勁兒道歉,他也不好追究了。
蘇青也說:“沒關系,回去洗洗就好了。”
“開什麽玩笑?穿這玩意兒回去?能難受一整天。”他把她拉進了路邊一家服裝店,買了套新衣服。更衣間都滿着,只好把她帶回了車上。
“在這上面換啊?”蘇青踯躅着不肯上去。
沈澤帆直接拉開車門,一把把她推了上去,自己上了駕駛座,點了根煙:“放心,我不偷看。”
蘇青說:“我信你!”才有鬼。
沈澤帆等得有點不耐煩:“我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嗎?讓你換就換,說不偷看就不偷看。”
蘇青也不忸怩了,窸窸窣窣地脫起來。
沈澤帆背對着她抽煙,呼吸漸漸放慢了,那聲音太刺激,越安靜越刺激,像是有一股熱血直接往下面湧,弄得他小腹硬邦邦的。
他暗罵一聲,狠狠吸了一口。
該死的小妖精!早晚辦了她!
連本帶利讨回來。
蘇青換衣服的蘇青不算快,但也不算磨蹭,換完後,就把髒衣服團手裏了,問他:“回嗎?”
沈澤帆問她:“換完了?”
蘇青點頭:“嗯。”
他這才搖下車窗,把只剩個煙屁股的香煙扔了,一扭方向盤就朝學校的方向開去。
在研究院的實習已經結束了,這段日子,蘇青又回了研究生院,住在原來的宿舍樓。沈澤帆直接開進宿舍區,送她到樓底下。
蘇青跳下車,跟他擺手道別。
沈澤帆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手在方向盤上敲:“你是不是忘了什麽啊?”
蘇青不解,直直望着他:“什麽啊?”
沈澤帆嘆氣,可就是不開口:“自己好好想想。”
“想什麽啊?你倒是說啊。”蘇青想來想去就想不出自己到底忘了什麽,一顆小腦袋瓜都快要爆炸了。
沈澤帆道:“奔哪。”
蘇青有點不樂意了:“我又不是複讀機,你不說,怎麽可能事事都記得?有話你就直說呗,幹嘛讓我不停猜?矯情。”
“你說什麽?我矯情?”沈澤帆一臉日了狗了的表情,猛地拉開車門就跳了下來,大手一揮就朝她抓去。
蘇青吓壞了,轉身就往宿舍樓裏鑽。
可惜這小短腿不給力,反應速度也不行,直接被沈大營長從後面拎住了後領子,倒着扯了回去:“讓你逃,你個小不點,死丫頭,膽兒越來越肥了。”
他把她扛到肩上,又塞回了車裏。
蘇青踢蹬雙腿要甩開他,被他冷笑着拿住了雙腿雙腿。他欺身上來,高大精壯的身體馬上把她壓了個嚴嚴實實。
就蘇青這點兒小力氣,掄起的拳頭捶他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
她打累了,頹然地垂下手,四肢一伸,認命了。
一副任他為所欲為的樣兒。
沈澤帆捏住她的臉,冷笑:“怎麽不逞兇了?給你點兒顏色就開染坊,懂不懂什麽叫出嫁從夫啊?一點兒都不乖,不教訓都不行。”
“什麽出嫁從夫啊?誰要嫁給你了?就你這臭脾氣,我才不要呢。”
沈澤帆一聽這話,才真是惱了,低頭就攥住了她的嘴唇,和她唇齒厮磨,仿佛要攫取她的呼吸,兇猛得很。
蘇青被他吓了一跳,真怕他在車裏就來真的,也怕被同學看到,狠狠捶了他肩膀兩下。
好在他還有點節操,見好就收,吻了會兒就放開了她。
“這是初步懲罰。以後啊,你要是再不乖,可就別怪我真不客氣了。信不信我就在這兒辦了你?”
雖然他威脅得挺拙劣,蘇青還是怕了他了,誰讓她臉皮薄呢。
唯恐他獸性大發,她連連點頭,跟他保證:“再也不敢了。”
沈澤帆“啧啧”兩聲,根本不買她的賬:“怎麽每次都來這招啊?口頭保證頂個屁用。你每次保證完,沒兩天就忘得精光了。”
“那你想怎麽樣?”
“你得寫保證書。”
蘇青都震驚了。都幾歲了啊,她又不是幼兒園小朋友,還給他寫保證書?
蘇青抵死不從。
奈何沈澤帆興頭上來了,押着她去小賣部買了紙筆,監督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寫完了保證書。
只見上面明晃晃地寫着:“我,蘇青,保證再也不跟老公頂嘴,以後一定聽老公的話,不聽話一次,就要親老公一次。”
末尾,還歪歪斜斜簽着她的大名。
沈澤帆視若珍寶地藏到了衣袋裏。
蘇青卻捧住了臉。
媽的,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