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尊好友(一)

師尊好友(一)

等續随子沐浴完,換上藍色的弟子服,回到前院時,恰好看見柳蟬衣正拿棗子逗着雞禽。

“收拾好了?”柳蟬衣看着白白淨淨的少年,禁不住點點頭,心裏想到:不愧是我的徒弟,長的真不錯。

續随子被他盯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出聲提醒到:“師尊,弟子都收拾完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自他母親死後,他在那小鎮上受盡了欺淩,當他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群毆時,是一位魔族救了他,告訴他有修仙的資質,又給了他碎銀。他一路風餐露宿,若不是有那些碎銀撐着,他怕是早就餓死在路上了。他那包裹裏,除了一套打滿補丁的衣服,一根竹笛,還有就是那個救他的魔族送他的劍穗。

白色的劍穗,被他保護的極好,盡管一路風餐露宿,可那劍穗卻沒有染上半點塵埃。

他沐浴完換上弟子服,望着那竹笛還有劍穗望了許久,這兩樣,是他一路走來時最大的安慰。

竹笛是他母親給他的,猶記的冬天,他們母子倆挨在一塊,凍的受不了的時候,他的母親都會拿出那根竹笛,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給他吹一段輕緩的小曲,他們母子倆靠着着竹笛挨過了冬天。可他的母親,卻在萬物複蘇的季節裏,顫顫巍巍地将竹笛遞到他手裏,然後永久的陷入了長眠。

想到這,續随子壓下那股悲痛,将竹笛跟劍穗放到床頭,走出了房間。

他答應過他的母親,要好好活着。

“走吧!為師帶你去飯堂。”柳蟬衣帶着他,慢悠悠朝山上走去。

續随子一怔,急忙跟上了他,他其實是知道飯堂在哪的,昨日他被指給柳蟬衣後,是有師姐負責告訴他們淩玄派相關建築位置的,可柳蟬衣卻還是帶着他去飯堂。

他心裏明白,他的師尊怕他因為昨日那番話會被視為眼中釘,成為欺淩打罵的對象,所以才會親自帶他去飯堂,說什麽是“自己好久沒有去飯堂了”,無非是打着這個由頭來保護他罷了。

續随子輕笑一聲,小跑着跟上了柳蟬衣。

飯堂內,續随子剛踏入飯堂,原本吵吵嚷嚷的飯堂立馬噤了聲,接着侮辱謾罵聲此起彼伏。

飯堂內大多數都是新晉弟子,很少有人認識柳蟬衣,因此,并沒有把柳蟬衣放到心上。只當他是個普通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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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蟬衣聽着那謾罵聲,看了眼續随子,卻發現他的小徒弟從始至終都淡定的很,壓根就沒把那些聲音放在心上。

如此波瀾不驚,柳蟬衣心裏只覺得自己收了個寶貝。

正當他清清嗓子準備為他的徒弟撐腰時,一個褐色的碗飛速的朝着續随子砸去。

只是那碗還沒有碰到續随子,便被柳蟬衣輕松接住,他沉着臉色,手上稍微一用力,便将那碗捏了個碎。

飯堂內的弟子看到這一幕,頓時安靜下來。

“呵,你們真是好大的本事!”柳蟬衣冷着臉色放出威壓,将飯堂內的弟子都壓在了地下,強迫他們跪着。有的弟子受不住,直接暈死在飯堂裏。

入門的第二天,所有新晉弟子便被柳蟬衣教訓了一頓。

“本尊帶徒弟來體驗一番,不曾想,你們當真是好大的本事,竟敢當着本尊的面行兇,我派不收此等同門相殘的弟子,不如本尊受累一下,将你們全都趕下山去,想必掌門師兄也不會多說什麽。”

一行人聽柳蟬衣那麽說,一下子就知道,怕是這人,便是續随子的師尊,心裏頓時就慌了。

“長老恕罪,是,是他扔的!”

其中一位弟子指着他身旁那位黃衫弟子說到。

黃衫弟子聽他那麽說,全身抖的更厲害了。他張張口想反駁什麽,可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柳蟬衣斜了他一眼,還沒有說什麽,那黃衫弟子直接暈了過去。

柳蟬衣:“……”

這屆弟子素質都這麽差的嗎?還不如我徒弟處變不驚。

“還請柳師叔高擡貴手。”司朝臣感受到這邊的威壓,急忙跑來查看。

“師叔若有不滿,盡管吩咐弟子就是,”司朝臣看了眼續随子,笑着說到:“這邊是柳師叔新收的徒弟吧,來來,師兄帶你去打飯。”

司朝臣急忙拉起續随子往前面走去。

柳蟬衣聽他這麽說,心知他這是為了續随子好,若今日真處罰了這群人,他日續随子在門派中定會被孤立。

他撤掉威壓,跟在兩人後面去打飯。

其餘弟子感受到橫在他們頭上的威壓消失,立馬起身,紛紛踏出了飯堂。

很快,這偌大的飯堂,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倒是許久不見柳師叔了,師尊昨日還念着您呢!”司朝臣笑着給續随子夾了塊紅燒肉對着柳蟬衣說到。

“念我?掌門師兄是怕我哪日死在院子裏臭了都沒人發現吧!”柳蟬衣擡起眼皮問到。

“咳咳……”續随子聽他這麽說,一口米飯直接噎在了喉嚨裏。

司朝臣無奈笑笑:“師叔你就別怪師尊了,他這麽叨擾你也是擔心你。”

之前,掌門生怕柳蟬衣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顯得孤獨,別三天兩頭的去打擾,結果起了反作用,柳蟬衣直接閉門不出。

後來掌門想了個辦法,替他收徒。

可他那些徒弟,要麽直接被柳蟬衣打了出去,要麽直接叛出,很快,門中就流傳出,柳長老殘暴無比,過往的徒弟背他打死的比比皆是,托流言的福,柳蟬衣安靜的渡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只是沒想到,趁他閉關之時,掌門居然沒有放棄他,還是給他收了個徒弟。不過這個徒弟,倒是收到他心坎裏去了。

柳蟬衣夾了筷子青菜對續随子說到:“這是你司師兄,掌門的首席弟子,淩玄派未來的接班人,記得搞好關系。”

司朝臣朝他笑笑,對續随子說到:“不要聽柳師叔瞎說,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師兄就行。”

“……”

送別了司朝臣,柳蟬衣又帶着續随子慢悠悠哼着小曲回去。

“師尊。”

“嗯?”

“司師兄為何不同他們一樣厭棄我?”

柳蟬衣回過頭笑着說到:“這個啊,當時你司師兄命懸一線,恰好為師路過,便出手救了他,又瞧出你師兄資質不錯,便帶他回了山門,交給了掌門師兄。”

續随子沉默一會,說到:“師尊,我的資質很差吧……”

柳蟬衣看了他一眼,蹲下身說到:“資質向來不是評價一個人的标志,真正的強者,是靠這裏。”柳蟬衣指着續随子的心口如是說到。

“就像剛才朝你扔碗的那一個,就算他資質好,心性太差,為師只是一句話,他便抖個不停,這樣的心性,便能看出他在修行這條路上不會走太遠。”

續随子眼睛一亮。

“再說了,就算你是灘爛泥,為師也能将你扶上牆!”

續随子:“……”

師尊要不你還是閉嘴吧。

“得,吃飽喝足了,為師便開始教你靈氣入體了,不過先說好,為師可是很嚴格的,你若是受不了也得受!”柳蟬衣站起身繼續前進。

續随子嘆口氣,堅定說到:“師尊放心!徒兒不怕!”

很快,續随子便明白了柳蟬衣到底有多“嚴格”。

他每天的時間都被安排的很滿。

早上天還沒亮便開始打坐,早起先是幫柳蟬衣打掃院子,再是投喂雞禽,等柳蟬衣醒了以後便開始練劍,下午便同柳蟬衣對招。長時間下來,他身上總是落下淤青,慢慢的也習慣了。

這天,他正拿着掃帚掃着前院,那竹門突然被推開了。

“蟬衣?”

九裏明推開門,與正在打掃院子的續随子對上。

“呃,你是……?”

續随子上下掃了他一眼,将掃帚靠到石桌旁,規規矩矩的朝他行了一禮:

“師尊還在休息,若是可以的話,請您先落座等候。”

續随子不敢去打擾柳蟬衣。

他記得有一次柳蟬衣睡過了頭,他去喊的時候,柳蟬衣臉上難看到了極點,下午對招時把他揍了一頓,從那時,續随子便知道,堅決不能打擾柳蟬衣睡覺。

九裏明看着那孩子,毫不客氣的坐到石凳上,看着那半大點的孩子認認真真的打掃院子。

“蟬衣什麽時候收徒了?”

續随子抓了把小米邊喂着雞禽,邊回答到: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九裏明:“……”

不愧是師徒,都是毒舌一個。

九裏明來了興趣。

“你都不好奇的嗎?我跟你師尊的關系!”

續随子撇了他一眼,坐到石凳上,替他倒了杯茶:

“師尊的好友吧。”

九裏明接過茶水:“我可是魔族!怎樣,怕不怕?”

續随子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說到:“噢,那你很了不起,我好怕……”

九裏明:“……”

是他太久沒有來人界了嗎?怎麽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淡定了!

“你不害怕?”九裏明繼續問到。

“怕什麽,師尊在周圍設了結界,以防別人亂闖,你既能進來,便是得到師尊的允許了。”

“你小子倒是有趣。”九裏明托着腮看着他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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