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維怎麽了?突然回國?

顧水輕沒明白,幹脆一個電話打過去了。華雍這時有點成果了,一擡頭想彙報呢,見顧水輕指了指手機,沖他搖了搖頭。

華雍手動把嘴上的拉鎖拉上了,指指門口,示意自己是不是出去比較好。顧水輕搖頭。那邊終于接起來了。

“你怎麽回事?”顧水輕直擊主題。章維每年倒是都會回國幾趟,但都是趁假期,這當不當正不正的回來幹嘛?章維可不是愛心血來潮的人。

章維正收拾着行李,夾着手機回答:“三中校慶,今年不是四十年嗎,準備搞得大一點,我接到了邀請函。”

顧水輕皺眉:“那你‘B市見’什麽意思?不在三中?不回H市了?”

章維隔空搖了搖頭:“校慶還是在三中,但現在校友都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就不都跑回去了,有人攢局,各處都聚一聚,打着個校慶的旗號聯絡一下關系罷了。可能有些情深義重的會回去,但很可惜我不是啊。”

顧水輕這才放下心來,這個選擇才像章維,真為了校慶跑回來像是被人魂穿了:“所以呢,因為什麽。”

“B市有個局,我打聽了一下,xx衛視那個王牌節目你知道吧?他們的一個副導是三中校友,這回要去參加。我最後是要回國的,先看看能不能搭上關系。”章維回複。

顧水輕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好,你到了之後聯系我。還不知道咱們誰先到呢……再說吧。你加油。”

“會的。我挂了。”章維回複。

顧水輕道了聲別,放下了手機。他有的時候會特別佩服章維……章維的每一步都好像有計劃,不斷的給自己的未來增加資本。

不像他,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那華雍算哪一種呢?顧水輕覺得華雍是一個太神奇的人。從顧水輕最近的接觸看,他十分随性,學着學着煩了,竟然休學去玩兒。但同時,他知道自己要什麽,還很通透……都算不上精通,但他,竟然能在這種矛盾之中活得很像樣子。

華雍挑了幾個班次給顧水輕看,上下劃着屏幕。顧水輕嫌他滑來滑去還沒重點,就幹脆搶過了手機自己看。華雍見顧水輕這麽不見外,心情直線上揚,覺得自己也不能總這麽繃着,試着問:“誰啊?”

顧水輕頭也不擡地回答:“一個朋友,我說要介紹你認識的那個。他說要回國參加一個畢業生聚會,我們B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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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雍稱奇:“你還有為了同學聚會特意回國的朋友?這個時間國外也沒放假呢吧?神奇了。”

“怎麽就不能是我朋友了?你對我的朋友有什麽誤解嗎?我朋友裏都有你這樣能一言不合就休學的,人家只是請假而已,你叫喚什麽?”顧水輕點開了一個航班信息,确認準點率,可空氣突然安靜——這人怎麽不說話了?顧水輕一擡頭,看見華雍看着他傻笑:“承認了啊,朋友?”

顧水輕扯了下嘴角:“神經。”接着低頭看手機。

“別別別,”華雍一把搶回手機,“咱把話說清楚了再下一步。你承認的朋友啊,別不認。說真的我很久沒認真交朋友了,你知道我這個‘朋友’是什麽意思的。”

顧水輕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他:“你是不是傻。我要不把你當朋友,我會和你說什麽多話嗎。”

華雍其實知道,但就是想逗他玩兒。顧水輕這人太沒趣了,情緒少表情少,他逮着個機會就想多少幾句。

“這麽一說,雖然你很沒勁,過得跟個苦行僧似的,找的朋友卻都挺好玩兒?看吧,你就是喜歡這類人,還不承認,是不是第一次在機場見我傻子似的踹行李箱就想認識我了?”

過程有偏差,結論倒是……對。

章維估計和華雍的想象差了很多,可這都不是問題,畢竟顧水輕沒有把自己的朋友都撮合成朋友的瘾,不一樣就不一樣了。其實他也總在想,為什麽他找的朋友都和自己形成明顯反差——可至今仍沒有結論。

先扔着吧。

顧水輕見華雍不給他手機,作勢不跟他一般見識要拿自己的查,華雍這才把手機解鎖、然後塞到顧水輕手裏:“你直接看吧。”

顧水輕對此等做法不予置評——挺幼稚,但這頭回經歷,感覺竟然也不差。“我問你啊,這個準點率為負是什麽情況。”

“就是從來沒準點過。‘負’大概表達一下評分的人的極度憤慨和不滿。”

“我知道國內航班一直不準時,沒想到已經這麽可怕了。”顧水輕感嘆,“國際航班好一天。”

“你知道國際航班為什麽準時嗎?”華雍問,沖他眨眨眼。

顧水輕眼神複雜地看他,然後說:“孩子你後半句可以收回去了,我能預料到你想說什麽,我不吃這一套真的。”

華雍撇撇嘴:“沒勁。”

顧水輕則嗤笑一聲:“你還說我沒勁?你要是追女生的時候這麽說話,我準保你說一個分一個。”

“女朋友是女朋友,你是你嘛,哪兒有你這麽比的。”華公子不以為然。

顧水輕手指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說:“你真的得改改,平時這麽說慣了,沒準兒哪天就在女朋友面前暴露本性了。”

“愛我不愛我的本性怎麽能行?不過說真的,我覺得就是,越大活得越不真誠,面對很多人的時候,不自覺地,你能想象吧?就真實不了,這種情況還越來越多。都這樣了,認識人難,找到一個彼此合适的女生更難。唉,這就是我找不着女朋友的原因吧……天妒英才啊。”華雍感嘆。

顧水輕在腦海裏回顧了下這段話,沒能想到最後一句話的邏輯在哪裏,只能歸結于某人自戀症太嚴重。“你才二十,這話怎麽聽着老氣橫秋的。”

“你有資格說我嗎?你比我還小兩歲呢,想想你平時都愛說什麽。”華雍不服,撈起一個抱枕沖着顧水輕砸過去。

顧水輕沒經歷過這種“二逼少年歡樂多”的标配“枕頭大戰”,被砸了個正着,然後抱枕落在了腿上。可他反應迅速,在華雍笑嘻嘻地仍第二個的時候,成功舉起抱枕擋在了臉前——“華雍你多大了?”

華雍見他一臉無奈,更開心了:“我不管,好玩兒就行。”說罷開始準備第三次攻擊,顧水輕也伸手撿地上那個——

此時,門開。

門外的宋嘉盈和白薇愣愣地看着裏面幼稚的兩個人,後面稍高的顧水斯——她的鴨舌帽掩了她的表情,但估計也很震驚。宋小姑娘不太自然地開口“水斯姐說要走,我們就過來。你們門沒關嚴,我一敲,它就開了……我沒想到,嗯……我真不是故意的。”

真相待考,反正事情就這樣了。

顧水輕的變臉一瞬間的事,很快從對戰時期的興奮轉換到了“我脾氣真的好陪你玩兒這種傻游戲也不生氣”,他沖門外三人組笑了笑,把抱枕遞給華雍,向他告別:“那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走了。回去的事,我剛剛看的差不多了,微信聯系。”

華雍此時在看宋嘉盈,她已經從“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出現幻覺了嗎”脫離出,變為了“我就知道是我每個正行的哥哥硬拽着別人胡鬧”——營造這麽個形象真這麽有用?洗腦功力太強大了吧?

可顧水輕要走,宋嘉盈卻沒放過:“水輕哥,謝謝你這幾天陪我們玩兒,我給你準備了個小禮物,你給我過去拿一下?”顧水輕自然不會拒絕,看華雍沒說什麽,就跟着小姑娘們去了隔壁。

于是這裏只剩了顧水斯和華雍兩個人。

華雍正絞盡腦汁緩解尴尬,顧水斯卻率先說話了:“我跟我哥說他小時候跟人大家打到頭破血流,他說我瞎說。但我別的事情就算都不如他,記性可比他好。我沒記錯,是真的,但是他不承認。”

“那時候我們都還在一起,三歲的時候,他不是現在這樣的。他會學着大人罵人,會打架。十幾年之後,全變了。別說打架罵人了,他連正常的喜怒哀樂都沒有——別人面前永遠溫和态度好,在我這裏只有安靜、煩躁、厭倦,永遠沒精神。”

“可剛剛不一樣,這麽多年了,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時候,我又看到他挺開心的一面——在打鬧,在笑。沒想到。他說他有了朋友,我以為是另一個章維,但沒想到你和他那麽不一樣。”

顧水斯沒什麽力氣的笑了笑,說:“我覺得你的故事可能很好玩。如果以後……我的那個想法真能實現的話,歡迎你來。”

那個禮物的時間不長,顧水輕很快回來,華雍甚至還沒縷清顧水斯這是要表達什麽。等兩人走了半晌,他向宋嘉盈白薇傳達了明天離開的消息了半天之後,他才回過味來:顧水斯今天走這一遭,是試探他來了?

一開始故意不在他面前說好話,到後來留自己和顧水輕兩個人一起,再到最後想自己闡述試探結果和她的結論——全套流程一點不帶落的啊。

華雍慢慢品顧水斯最後的那一段話,明白了,原來顧水斯是認可了自己的朋友身份,還默默向他展示了一下他在顧水輕那裏挺重要的,讓他對此看着辦——半含威脅了?

華雍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點心酸:顧水輕擔心妹妹狀态不好走上彎路以後活得辛苦;顧水斯擔心哥哥這從來不交朋友的人眼光不好特意前來把關。

好像有的話,好好說就不行了。非得七拐八拐的,最終顯出點真心來。

華雍不愛管別人的家事,此刻卻萬分想了解一下這二人的父母。說到這兒那麽就是——

“盧安柯你到底靠不靠譜?拜托你點兒事怎麽就這麽難呢。”

那廂盧安柯終于接到了華雍的回複,打眼一看,差點氣炸:“傅傅,你說華雍那個人,求人辦事,怎麽還這麽理直氣壯!”

傅傅——短發利落的女生正聚精會神地抓着娃娃,沒心思思考華公子那曲折的腦回路,随口答了句:“色令智昏。”

“……啊??”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寫文兒的時候就叮囑自己,看看這一卷的卷名,甜、甜你懂嗎??

也是很心累了。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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