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呼吸
第20章 呼吸
正适下班時間，店內客人愈發多，陳明悅舉着手機，透過玻璃錄了個視頻，一轉身，就見洛曦伸手抽出壓紙座的白紙，低着頭疊出一個正方形。
“陳姐，汽球彩帶準備好了，李太方太她們也到了。”
陳明悅擡起下巴，看了眼員工，點了下頭示意她知道了。
“我出去外面招待下朋友，你在這等我一會。”
言落起身。
潔白的一張白紙在洛曦手裏，對折再對折，只見她捏着一角折痕，折出了個免耳朵，翻到另一面，又疊出個身體。
最後拿起一支筆，給小白免畫上兩只眼睛時，熟悉的身影已經站在她跟前。
“在做什麽？”他問。
洛曦把免子套在手指上，晃了兩下，毫無溫度的語氣：“看不到嗎？”
談淩聲一刻沉默，也平靜回話：“嗯，那你慢慢折。”
說完沒再逗留 ，洛曦看着他徑直走向二層水晶通道，心底又湧起幾分煩躁，指尖上的小免子一下被她扯開來，揉搓成團丢在了一邊。
外頭很是熱鬧，年輕男女們捧着咖啡，靠在落地玻璃前打卡拍照，也有稚童的笑聲。
她環視一張張陌生面孔，在失落中擡起腕，指尖往玻璃窗上一筆一劃，寫下幾個字母，Anson。
一會，又在他的名字上打了個叉。
陳明悅喚人過來，讓洛曦挑選一盒甜點帶回去，那女員工伫在一邊，看洛曦鼓着腮，那眼瞳裏像有火在燒似的， 有點不敢招惹的小心開了口：“小姐，老板娘讓你去選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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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曦手收回來，看向對方，輕輕擡眼，似不經意懶懶應道：“好。”
這一眼太有殺傷力，女員工愣了一遭，感覺再盯着人看，就要被掰彎，耳麥裏傳來同事的急call, 讓她快出來幫忙。
“來啦來啦。”
女員工離開後，洛曦起身，朝着開放中庭處走去。
吧臺展示區，反射日光的鏡面天花，襯映着每一款甜點藝術品，洛曦不自覺拿出手機拍攝。
拍到第四張，覺得配色不太自然 ， 她直起身子，鏡頭還沒退出，耳畔傳來女人的呵斥聲。
“唔好邊跑邊玩啦，太危險了，你同我放低！！”
洛曦一回頭，就見一位小男孩手裏拿着個玩具，有鋒利銳角的陀螺在他手裏飛快的轉動着。
男孩腦袋歪了下，卻沒有理會家長，自顧小跑着，經過洛曦身側，一不小心沒穩住重心，腳下一個趔趄， 人就要往她身上跌。
洛曦忙伸出手要去扶，卻驀地被誰擋住了視線，陀螺掉在水磨石地板上，咚的輕響。
她後退兩步。
“哎呀，你個衰仔，都叫你不要亂跑啦。”
女人從談淩聲懷裏撈過孩子，對他微微欠身的瞬間，倒吸口氣，驚道 ：“你流血了？”
一道拇指長的傷口在他的臂上，血往下流，滲到腕表再到手背。沒有半秒思考，洛曦就去扳他的手。
女人說着就要拿出紙巾，洛曦動作卻比她更快。
指腹隔着柔軟的紙巾渥着他，低垂目光，緊繃着臉問：“Sg疼不疼？”
“員工間有藥箱，我帶你過去止血。”一位戴着店長工作牌的年輕男人，匆匆來到他們身邊。
洛曦還抓着他的手沒放。
談淩聲一笑，低聲提醒：“先拿電話。”
洛曦反應過來，很快撿起因為太焦急而滑到甜品臺上的手機，擡步跟上他。
店長将他們領到一處房間，進門就是簡約的北歐風， 幾盆大片的鶴望蘭隔斷出一隅的洽談區，是平日用來接待來訪的客戶。
白色醫藥箱掀開，店長從裏面找到一盒碘伏棉棒，正要打開。
“讓她幫我，你去忙。”談淩聲接過他手裏的碘伏，交給了洛曦。
店長不是很放心，關切問：“止完血再去趟醫院？”
談淩聲擺擺手，說不必麻煩。
消毒的味道充斥着小小的空間，店長一走，洛曦要上藥，自然将椅子拉得離他近一些。矮矮的茶幾，僅容得下兩人的腿，稍一挪動，就挨到對方的膝蓋。
洛曦沿線折斷了膠管，啪的一聲輕響，沾了溶液的棉頭覆上去。
她低垂着眼簾，仔細清理着傷口，怕他疼，湊近吹了下。
女孩子呼出的熱息，直往他皮膚上。
談淩聲沉默着咬了下牙，估計是覺得空氣些許悶，他解開兩顆紐扣，調整了下坐姿，“一直無問過你 ...”
洛曦眼都不眨，一心只顧着擦藥，“嗯”
咫尺之間，她黑色的長發松散垂落，洗水牛仔熱褲，貼着緊實的肌膚。
“有沒有男朋友？”
洛曦撕開止血貼的動作一頓，擡起清亮的眼睛望着他，“沒有，男性朋友都很少，不過很多人追我。”
“嗯，看得出。”
談淩聲左手撐在桌沿，稍垂着眼，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故意加了句：“追我的，從這裏排到沙特阿拉伯。”
他笑。
“你笑咩？”
“我現在去排隊，還來得及嗎？”
她心陡地一跳，創可貼黏上去，沒說話。
“我今晚的飛機，去倫敦。”
她嗯了聲，和他對視一眼，“那..什麽時候回來？”
“一個禮拜後。”
門外，擰把手的動靜。
進來兩名員工，說笑間察覺洽談房有人，其中一位是從分店調過來的，一眼就認出洛曦，“不好意思洛小姐，你們聊。”
等人轉身出去，門帶上。
洛曦伸長胳膊去夠桌上沾了血的紙巾，揉成團扔進簍內，順便合上藥箱蓋，“你上次說過，你一個人住？”
她拾掇着桌面，問着話的同時，一不留神手肘碰倒了空紙杯，杯子順着滑到他褲腰以下。
洛曦手比腦子快，就要去拿，當女孩子修長勻稱的手指落在男人的某個部位時，兩人都一怔。
她立馬縮回手，心咚咚跳，“我....們該出去了。”
一起身，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捉住，談淩聲稍用力，将人拉到身前。
洛曦跌坐在他腿上，男人結實的雙臂撐在她兩側，像一張網将她困住。
鼻尖相抵，着彼此的熱息，他一開口，聲音酥進她耳骨裏：“我是一個人住，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很怕碰到他的傷口，洛曦像條蛇似的，挪動了下身體，手輕輕推在他肩，“別這樣...”
随着她擡手間，領口下那處山銮微微起伏，就在他眼前。
觸手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