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女人緣

第3章 3 .女人緣

司羽勤快話少又不多事,不僅受同事待見,連小朋友陳星宇也很喜歡她,得空就黏着她。

她擦桌子他幫忙擺椅子,她拖地他給她提水,一口一個司羽姐姐,叽叽喳喳,跟個快樂的小鳥似的。

“不應該叫阿姨嗎?”

司羽也很喜歡他,一和他說話聲音就不由自主地溫柔了。

“我爸說女人不管多大都喜歡別人叫她小姐姐,還說小孩子嘴甜點沒壞處。”

陳星宇咧着缺了顆門牙的嘴,笑得沒心沒肺。

齊紅梅看不慣,背着人對周嬸酸溜溜地說:“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不管多大都只喜歡年輕漂亮的。”

周嬸只笑不接話,她正系着圍裙坐在馬紮上挑墨魚仔的眼睛,今晚劉叔要做他的拿手菜——香辣幹鍋墨魚仔。

齊紅梅繼續發牢騷:“你之前還說她老實,老實啥呀?跟咱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一對着那小家夥就眉開眼笑。”

“她好像真挺喜歡他。”

“喜歡?還不是因為他是老板的兒子?”

“小聲點。”周嬸膽小,趕緊左右看看。

她不這麽覺得,司羽要有這心,直接讨好老板不更好?而不是現在這樣,能避就避,唯恐多和他說一句話。

齊紅梅還要說什麽,周嬸趕緊端着盆子站起來了,說劉叔着急用。

稀罕司羽的不光陳星宇,還有朱玲珑。

朱玲珑是老朱海鮮大排檔家的獨生女,和司羽同年,非常活潑,碰到司羽一次後三不五時來找她,沒兩天就單方面把她封為了自己的閨蜜。

老朱家也就那麽個條件,但把朱玲珑養得嬌滴滴的。

大學畢業後她找個公司上了半年班,掙的沒有花的多,被老朱兩口子逼着辭了職,專心在家備考教師編,家裏再忙也不許她伸一根手指頭。

朱玲珑閑得發毛,得空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往紅日升跑,對着司羽滔滔不絕,從她不小心劈叉的法式指甲講到她剛燙的羊毛卷,從她辭職的真正原因講到她相親時遇到的各種奇葩,眉飛色舞情緒激昂,完全不覺得司羽冷淡。

“一點不誇張,整個漁港鎮,不,整個濱城的歪瓜裂棗我基本都相過。”

“你猜他們為啥非讓我考老師,是因為熱愛教育工作嗎?不不不,是為了讓我釣個金龜婿,老師這個職業在婚姻市場上可配一切。”

“他們根本都不懂愛情,也不懂我,他們眼中只有物質,只有條件!”

.......

司羽忙着疊剛曬幹的床單被罩,只聽不應,朱玲珑也不需要,她只是宣洩,宣洩完了雙手托腮,唉聲嘆氣,愁腸百轉。

可也只愁那麽一分鐘,她很快又精神起來,羨慕地拉了拉司羽的馬尾,說:“你這卷兒燙得真好,特別自然,正是我想要的,這叫什麽燙啊?”

“沒燙,自來卷。”

“不會吧?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你怎麽這麽會長啊?!”

司羽嘴角抽了抽,這話她咋接?

這天中午,朱玲珑又來了,還沒和司羽咕叽幾句,店裏呼啦啦來了一群人。

帶頭的是和陳耀光相熟的導游小雪,給他領了一小群香港游客,個個財大氣粗。

陳耀光心中歡喜,趕緊安置他們,忙亂了好一陣,一搞定就過來謝小雪。

小雪輕飄飄地橫他一眼,媚眼如絲,說:“怎麽謝?就這一句話?”

“我倒想以身相許,怕你看不上。”

陳耀光勾勾嘴角,笑得跟西門慶似的,風流倜傥。

“德性!”小雪伸出纖纖玉指戳他的胸口,半真半假地嗔道,“你啊,一天到晚就只有這張嘴。”

“那咱去二樓?真的,有空房間。”

陳耀光猛地往她跟前一湊,眼睛亮晶晶的,含着耍流氓的壞笑。

小雪吃這套,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一邊捶了他好幾下,罵他“臭德行”。

坐在前臺的司羽低頭,眼觀鼻鼻觀心,只作什麽都沒聽到,旁邊的朱玲珑卻忍不得,在她耳邊用氣音咬牙切齒:“浪貨!”

司羽還是裝沒聽見,等陳耀光把小雪撮哄出去後看了她一眼,說:“你喜歡他。”

肯定句。

“誰,誰啊?”

朱玲珑虛弱地掙紮,話都說不利索了。

“陳耀光。”

“這麽明顯嗎?”

朱玲珑的臉慢慢紅了。

“我又不瞎。”

司羽慢條斯理地說。

她還不至于那麽自作多情,真覺得她天天來是因為自己。

朱玲珑傻笑,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

司羽看不過眼,說:“之前還說你離婚的上司追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陳耀光可不光離過婚,他還有這麽大一孩子。”

“你怎麽能拿那個猥瑣男和耀光哥比?”

朱伶俐拍案而起,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樣,“耀光哥多帥,多有男人味,他算什麽東西?!!”

司羽無語,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觀跟着五官走”?

“你爸媽能同意?”

她沒忍住,繼續潑冷水。

朱玲珑不說話了,少頃,幽幽怨怨地嘆了口氣,說:“其實他們同不同意都不打緊,大不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問題在耀光哥那兒,他瞅不上我。”

“他還瞅不上你?”

司羽瞪大眼,一臉匪夷所思。

“你不知道,他特招女人,一個個前赴後繼的,把他都慣壞了。”

看司羽的眼睛越睜越大,跟聽到天方夜譚似的,朱玲珑立刻舉了個例子。

去年差不多這時候,有個富婆開了輛紅色保時捷來找他,因為不熟路況,堵在這條街上,進退不得,大半條街的鄰居都丟下生意跑出來看陳耀光的女朋友,動靜鬧得非常大,直到陳耀光聽到消息趕回來才解了圍。

“耀光哥一點好臉色都沒給她,怪她自作主張,那富婆氣得,臉都白了。”

朱玲珑眉開眼笑,幸災樂禍。

“後來呢?”

“沒後來!耀光哥沒看上她。”

“這個也沒看上?”

“沒看上。現在想想,我爸說得還有點道理,他說別看耀光哥跟誰都嘻嘻哈哈,其實眼角高着呢......”

說到這裏,突兀停下了,她爸還有後半句話,讓她千萬別發癡,大家街坊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他丢不起那人。

司羽非常意外,聽住了。

朱玲珑繼續往下說:“我媽和鳳枝嬸都說,耀光哥搞不好還在等星宇他媽.......”

“老板!”

話沒說完,司羽忽地站起來,清脆響亮地叫了一聲,把朱玲珑和剛進來的陳耀光都吓了一跳。

“什麽事?”

陳耀光警覺地看着她。

“床單被罩都疊好了,你看往哪兒放?”

司羽快速扯了個謊。

她能有什麽事?給朱玲珑打掩護呗。

“一樓拐角不有個儲藏間嗎?我還以為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陳耀光拉出椅子,一屁股坐下,很疲倦的樣子。

他摸出煙盒,往嘴裏扔了一支煙,一擡頭看到朱玲珑,又拿下來了,沒好氣地說:“你這丫頭咋還在這兒?不是馬上要考試嗎?複習好了?”

“哦,哦,馬上回。”

朱玲珑還在“差點被抓”的後怕中,聞言支吾兩聲,遞給司羽一個眼神,飛快撤了。

她一走,陳耀光就肉眼可見地垮下來了,仿佛舞臺上的演員送走了最後一個觀衆,卸了妝,摘了面具,洩光了最後一絲精神氣。

他點着那支煙,靠着椅背仰頭猛吸了好幾口,然後慢慢吐出一大團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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