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三面環牆,逃跑路口被堵住,他難以逃脫。

這時候想當着徐知逸的面打電話求救是在做夢。

宋雁行後背靠牆,蒼白着臉,一言不發。

“你跑啊。”徐知逸摸臉,滿手都是血,他還處在被酒瓶砸了的震怒中,“沒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脾氣還挺大啊。”

之前他在徐知逸面前都是謙和好溝通,既不會撒嬌,也不會撒潑。

時間長了,讓徐知逸誤認為他是只溫順的綿羊。

哪想到綿羊皮下是只會撓人的尖嘴狐貍,兇得要死。

再兇不還是落到自己手裏了?

徐知逸從他強撐着不流露出害怕的臉看到微微敞開的領口再到被弄髒的腰間,最後是筆直的長腿,莫名興奮。

尤其是剛險些得手還被他逃跑,刺激得徐知逸更來勁了。

“跑是沒用的,連上天都在告訴你,你注定屬于我。”

宋雁行心裏直反胃:“大不了就當被野狗咬了一口。”

徐知逸不怒發笑:“都知道狗改不掉吃屎,我是狗,你是什麽?”

宋雁行躲開他要捏自己下巴的手,側身還想跑,被早有預料的徐知逸用身體強行壓在牆上。

都是成年男性,誰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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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逸這一舉動遭到宋雁行的激烈反抗。

幾個來回弄得徐知逸心頭火直冒,稍微抗拒能當做床上情.趣,他這分明是不想讓自己痛快。

啪。

徐知逸甩了他一巴掌,抓住他的領口往前一拽,血跡未幹的臉看起來窮兇極惡:“我奉勸你,不掙紮能讓你少受點罪,我骨子裏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宋雁行的唇角見了血,疼痛無法阻止他的反擊。

可惜,打出去一拳沒能全部落到徐知逸臉上,反而把人激得更兇殘。

對方的巴掌沒再打臉,襯衫被撕開,昂貴的珍珠扣伴随着路燈光芒掉落,引入塵埃的那瞬黯淡。

宋雁行眼前不斷暈眩,後悔在酒吧不聽勸阻喝混酒,失去了自保能力。

“怎麽不動了?”徐知逸如願捏住他的兩頰,觸感溫軟細膩,燈光下,他額前發全濕,悉悉索索落在白皙的額頭,黑白相襯無端引人聯想。

他嘴唇微動,淺紅舌尖勾得徐知逸喉間生渴。

是真漂亮,也是真犟。

徐知逸看在他流露出脆弱的眉眼,心裏沒來由的一軟。

“不分手好不好?”

宋雁行迷離的雙眸清醒了片刻,唇角微翹。

“做夢。”

徐知逸剛降下去的怒氣又飙上來,低頭要去咬他。

“我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宋雁行努力往後仰,可後面是水泥堆砌的牆,他能躲到哪裏去?

絕望之際,突然有兩束極強的遠燈朝着他們照過來,打斷了徐知逸。

他看着徐知逸眼裏閃過絲狠戾,還要不管不顧來親他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徹雲霄。

徐知逸親不下去了,罵罵咧咧回頭:“誰他媽敢打斷我……”

小巷裏安靜下來。

幾分鐘的緩沖,讓宋雁行勉強找回點力氣,車燈太亮,刺得他看不清車牌號。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徐知逸像被教導主任抓到的早戀小學生主動站到旁邊,但他不會放過逃走的機會。

跌跌撞撞往路口走,可他實在太暈了,被撕壞的單薄襯衫抵不住入秋的冷意,讓他走路仿佛初學者手裏的圓規東倒西歪。

好不容易到那輛車旁,耳邊傳來門鎖解開的聲音。

他混沌的大腦靈光閃現,顫抖着手指拉開了車門,撐着車座爬了上去。

車緩緩倒退出小巷,刺眼的燈光随之不見。

徐知逸滿是冷汗的後背讓夜風一吹,持續沖動的大腦冷卻,順着牆坐到地上。

完了。

車駛入主幹道,明亮的光從車窗落進來,好幾分鐘後,宋雁行才看清旁邊坐的是誰。

認出來後,宋雁行心情複雜。

這算不算哥哥來給弟弟收拾爛攤子?

出現的場合和時機都很尴尬,他揪住沒了扣子的襯衫衣襟,沾在肌膚上的寒意讓車內暖風一吹,不經意打個冷顫。

他察覺到旁邊人微微側眸,只一秒,又收回了目光。

都是男人,沒什麽不能看的。

他停在胸口的手攥得更緊,悄悄往車門旁挪了些。

沉默。

宋雁行不動聲色按壓胃部,這比挨得一巴掌難忍,他輕輕咬住泛白的唇,低下了頭。

渾渾噩噩間沒注意到車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門前。

司機跟個啞巴似的,不僅沒和他說話,也沒和聞新阕有溝通,就是知道對方要去哪。

真奇怪,他靠着車窗,思緒游離地想,聞新阕讓他上車,又不說話,想做什麽?

怕他讓徐知逸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嗎?

也對,今晚真被徐知逸侮辱了,他絕不會放過他。

這要傳出去,就是給華盛集團添黑料。

聞新阕為自家公司着想也無可厚非。

胃疼的越發厲害,他額頭有汗沿着車窗流了下去,這感覺并不好受,他閉着眼睛,不再亂想。

車身被關門帶有輕微的震動,身旁多了些許暖意,有人靠過來。

宋雁行像只被驚到的狐貍瞪圓了眼睛,眼底深處還有未消的驚慌。

捧着矮胖玻璃杯的那只大手停頓數秒往後收了收。

宋雁行驚魂未定,捂着心口說不出話來,微微垂眸,看清裝在玻璃杯裏的東西。

——晶瑩剔透的南瓜粥。

他神色怔松,專門買來給他的嗎?

留意到他神色轉變,那杯南瓜粥又遞了過來。

“謝謝。”

他托着杯把,玻璃杯脫離男人掌心,盡管對方收得很快,他還是看清那一圈泛紅的燙痕。

車重新上道,沉默又尴尬的氛圍并沒有因為這一杯粥而有所改變。

玻璃杯配超粗吸管,不小心碰到唇角的傷,惹得宋雁行很輕地抽了口氣。

粥裏放有一絲糖,入口溫熱清甜,及時暖和發冷的身軀。

暖意絲絲縷縷湧上來,他的手腳漸漸有溫度,也讓他受驚的心得到平複。

只是聞新阕長久不語讓他覺得不安。

或許是他的輕瞥讓人抓個正着,聞新阕聲音很輕地開口:“你住哪裏?”

磁性也動聽,和從揚聲器裏傳出來的略不同,有強大的可靠感。

宋雁行失神數秒,偏頭看窗外掩飾自己的失态:“翡翠館。”

香林市中心數一數二的酒店。

聞新阕沒問他為什麽住那,無聲保留他為數不多的體面。

“回去後好好睡一覺。”

來了。

宋雁行有了光明正大看他的理由,眼睛濕漉漉的,雪白的臉上還有個巴掌印,很可憐:“然後呢?”

或許是追問的太急,宋雁行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裏有害怕的顫音,像即将落入懸崖的小動物在求救。

聞新阕低聲:“你想怎麽辦?”

遞過來的主動權沒不要的道理。

宋雁行吸了吸鼻子,更可憐了:“讓他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否則魚死網破。聞先生,我不想鬧得太難看,一直想和他和平分手。是他死纏不放,今晚……”

眼淚不自覺蜿蜒而下。

太難堪了。

宋雁行扭過臉,胡亂擦着淚,他以為他能把那件差點發生的事當做被狗咬一口,可真當回想起來,他發現不行。

真的會如鲠在喉,生出痛苦。

一個人的時候還好,當着加害者哥哥的面,他很懊惱。

“我明白。”聞新阕放軟了語氣,“你希望我怎麽做?”

“管好他。”宋雁行強調道,“我不想再見到他。”

聞新阕颔首:“我會向我父親如實轉達你的訴求。”

宋雁行一驚,不知該說什麽好。

一場青春時期的戀愛落得這麽個慘淡收場,甚至驚動一方父母,是不是太過了?

可按今晚徐知逸做的事來看,能讓聞詢華出面最好。

宋雁行收起不該有的猶豫,點點頭:“麻煩你了。”

“應該的。”聞新阕看眼他手裏的粥,再看看他唇角的傷,眸光深了深。

車徑直開進翡翠館地下停車場,讓宋雁行不由自主去看聞新阕,對方的貼心程度讓人生疑。

即将下車之際,聞新阕又叫住了他。

眼見他像個支起毛防備的小狐貍,聞新阕脫外套的手幾不可見頓了頓。

“外面冷,披着吧。”

聞新阕沒直接把衣服遞到他手裏,放到了他坐過的座位上,避免直接觸碰。

宋雁行不想要:“裏面不冷。”

聞新阕的視線從他緊抓着仍裸着大片肌膚的胸前略過,沉默着将外套又往他那邊推了推。

涼意讓他無法再拒絕,單手抱過衣服,打仗似的折騰半天披上了。

“這些怎麽還給你?”

外套和玻璃杯。

“不急。”

宋雁行抿了抿唇:“再見。”

聞新阕輕輕嗯了聲。

車尾燈消失在出口的那瞬,宋雁行在原地站了兩分鐘,邁着疲倦的步伐進電梯。

外套非常大,把宋雁行整個人籠罩住,蓋住臀部。

坐在聞新阕身邊的時候沒覺得對方很高,他輕嗅,衣服上有很輕淡的茶香,恰好緩解他緊繃的心。

這一晚,當真驚心動魄。

宋雁行沒把握聞新阕會把他車上強烈的訴求轉達給聞詢華,躺進浴缸裏的時候,他重新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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