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帆船-6

南帆船-6

卡佩特和伊麗娅順着他的方向望過去，發現海裏有個膚色蒼白的黑發男子在……游泳？

伊麗娅小聲問：“他應該看不見南帆船吧？”

卡佩特眉頭緊蹙：“你不應該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游泳嗎？”他們已經航行了幾天了，離岸已經很遠，這個男人是怎麽游過來的？簡直就是奇了怪了。

克爾溫“噓”了一聲，男子應該是聽見他們的低語了，面露疑惑地看了過來。

三人都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可男子臉上的疑惑并未消失，他皺眉道：“奇怪，我明明聽見有聲音的。”

說完，他朝聲音的來源游過去。

伊麗娅連忙拍了拍卡佩特，示意他用魔法将船快點開走，別讓那男人碰到了。不然，他就能看見南帆船了。

卡佩特卻不聽伊麗娅的，現在這個航向才是去往對岸的方向，為什麽要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人改變方向？不，他要早點見到格蕾，他連暫時改變方向都不願意。

克爾溫倒是冷靜，他猜想也許這個男人也是會魔法的，所以他才能在離岸這麽遠的海上游泳。

因為卡佩特的不作為，男人順利地摸到了南帆船，他更加詫異了，他試探着将腳踏上去，踩到的不是流動的海面，而是實實在在的船板——然後他就與船上的三個人面面相觑。

伊麗娅露出笑容：“你好啊。”她屏氣凝神，如果這個男人做出任何不好的舉動，她就立刻用戰鬥之魂将他推回海中。

“你們是……這艘船是……”男人身軀一震，好像沒法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卡佩特說：“這艘船是我的，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在海上游泳？”

“我叫費爾南多。”費爾南多撓了撓頭，“我會一種叫‘屏息’的魔法，這種魔法可以讓我在水裏呼吸，所以海洋就是我的家。”

伊麗娅心想，她這幾天遇到的都是些什麽人啊？怎麽個個身上都有這麽不常見的魔法，難道海邊才是魔法的大本營？

卡佩特點了點頭：“那麽，費爾南多，我們正忙着，就不招待你了，你回家吧。”說完，卡佩特一腳将費爾南多踢回海裏。

克爾溫、伊麗娅：“……”

卡佩特為自己的聰明拍了拍手掌：“瞧，這樣比改變航向省事多了。”

伊麗娅問：“你就這樣把他踢走了，萬一他去告發我們怎麽辦？”

“伊爾，你怕什麽？”卡佩特不明白，“他告發我們又能怎樣？別人能看見我們的船，找到我們的位置嗎？”

伊麗娅說：“……你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吧。”

克爾溫看向船邊：“恐怕沒那麽簡單，他又回來了。”

費爾南多扒住船身，用燦爛的笑容跟他們打招呼：“嘿，你們好啊。”

卡佩特：“……”

費爾南多問：“我可以上來嗎？”

克爾溫和伊麗娅不是船的主人，沒資格替卡佩特做決定，于是齊齊看向了卡佩特。

卡佩特捂着太陽穴：“你上來。”

“好的。”費爾南多敏捷地跳了上來，“對了，你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呢？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們？”

卡佩特說：“我是卡佩特，他是克爾，她是伊麗，你有什麽事嗎？”

“我沒有事啊，我就是在海裏玩得無聊，碰上你們了，就想跟你們交個朋友。”

卡佩特冷着臉道：“你看我是想跟你交朋友的樣子嗎？”

“當然。”費爾南多點頭道，“你們要往這個方向去，起碼還要兩個月，船上只有三個人，你們肯定會覺得無聊的，我可以給你們解解悶。”

伊麗娅問：“你一直在海裏生活嗎？”

費爾南多道：“從十幾歲開始，我就一直在海裏生活了。”

“為什麽你的皮膚會這麽白？”克爾溫看出疑點。

費爾南多說：“天生的，我曬不黑。”

伊麗娅問：“那你在海裏吃什麽？”

“什麽都吃，看見什麽吃什麽。”

伊麗娅：“……”

克爾溫問：“你在海裏睡覺嗎？”

費爾南多理所當然：“對啊。”

卡佩特聽不下去了：“你們跟他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我看啊，趕緊把這傻小子踢回去好了。”

費爾南多連忙遠離卡佩特：“你為什麽總想着把我踢下去呢？我不會吃你們的食物，也不會喝你們的水。”

“這是我的船，我想把你踢下去就踢下去，你管得着嗎？”卡佩特說着就要走過來踢人。

“等等。”克爾溫攔住了卡佩特，“我覺得費爾南多說得有理，他不會取用船上的物資，讓他坐在這裏也沒什麽損失，是吧。”

費爾南多：“對對對。”

伊麗娅覺得費爾南多傻傻的，有些好玩，不太忍心将他踢走，因此也點頭贊成克爾溫的話。

卡佩特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懶得管了：“随便你們，要是船上的食物和水不夠了，你們就跟費爾南多一起滾進海裏吧。”

費爾南多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我真的不會用船上的任何東西。”

“你喝海水嗎？”克爾溫問。

費爾南多說：“對啊，我喝海水。”

伊麗娅匪夷所思：“你不覺得海水很鹹嗎？”

費爾南多說：“不會啊，海水很好喝，我喝了很多年了。”

伊麗娅說：“好吧。”

反正費爾南多喝了這麽多年的海水都沒死去，說明他是适合喝海水的，她想費爾南多覺醒的恐怕不只是“屏息”魔法。

費爾南多問：“你們怎麽會在這艘船上，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麽小的船。”

卡佩特怒道：“你說什麽？”

克爾溫擋住了費爾南多：“他是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精致的船。”

費爾南多嘀咕道：“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伊麗娅說：“你要是不想被趕下船，就不要說話了。”

費爾南多委屈地蹲在兩人身後，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

卡佩特沒再理會他們，這些年輕人都太吵了，他開始反思自己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聒噪。

伊麗娅說：“我們要去對岸，你去過對岸嗎？”

費爾南多搖頭：“我去過那邊的海，但我沒去過岸上。”

好吧，看來從費爾南多身上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伊麗娅問：“你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三了，再過兩個月就二十四了。”

伊麗娅心想，費爾南多看起來還沒有十五歲的克爾溫成熟，可能生活在海裏的人會純粹許多吧。不去思考那些複雜的事情，好像就不會長大了。

克爾溫問：“你有上過商船嗎？”

費爾南多搖頭：“我不敢靠近那些大船，上面的人都很兇。”

克爾溫說：“沒錯，上面的人都很兇，你看到那些船記得離遠一些。”

“嗯，你真是個好人。”

克爾溫：“……”他不過是将費爾南多的話重複了一遍而已，這就能證明他是好人了？

費爾南多突然說：“我去海裏給你們抓魚吃吧。”

還沒等伊麗娅和克爾溫反應過來，費爾南多就“撲通”一聲跳進了海裏。

卡佩特嘿笑道：“好，那傻小子總算走了。”

伊麗娅問：“他下去之後就看不見南帆船了，等會他應該怎麽回來？”

克爾溫說：“沒關系，我們能看見他，等他浮出水面的時候，我們就叫他回來。”

卡佩特拍了拍船板：“你們兩個才認識他多久，真把那小子當成自己人了？”

“你不也沒認識我們多久，也把我們當成自己人了。”伊麗娅笑嘻嘻地說。

卡佩特哼道：“誰把你們當自己人了？我只是沒把你們當成敵人而已，可還遠遠算不上是自己人。”

伊麗娅不拆穿卡佩特的口是心非，她說：“費爾南多怎麽下去了這麽久還沒上來？”她沒有抓過魚，更加不知道在大海裏抓一條魚要多久。

克爾溫說：“不用擔心他，他都在海裏生活這麽多年了，肯定不會出事的。”

“也對，我們就等他冒頭好了。”伊麗娅摸了摸肚子，“我還沒有吃過海裏的魚呢，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沒有吃過海裏的魚？”卡佩特露出了一種“貴族怎麽這麽沒見識”的眼神。

伊麗娅說：“對啊，王城遠離海岸，在王城裏面魚類被視作最低等的肉類，我沒吃過海裏的魚也不稀奇。”

因為貴族不屑于吃那麽低等的東西，所以伊麗娅從來沒有在餐桌上看見魚，她吃魚的經歷還是小時候離家出走的時候得來的。

卡佩特說：“放屁，魚可比鹿肉羊肉豬肉好吃多了，可憐的貴族自以為吃的是山珍海味，殊不知他們棄之如履的東西才是最美味的。”

伊麗娅沒想為貴族說話，她還沒吃過最新鮮的魚肉呢，也許卡佩特說的是對的，魚肉肯定有它的美味之處。

“照你這麽說，你應該很會做魚了？”克爾溫問。

卡佩特說：“那是自然。”

克爾溫道：“那等費爾南多将魚抓回來之後，我們能否有幸品嘗到你的手藝？”

“好你個小子。”卡佩特才意識到自己跳坑了。

克爾溫無辜道：“最好吃的食材自然要由最好的廚師來制作，我怕我們亂煮一通，可嘗不出魚肉十分之一的美味。”

卡佩特被捧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好吧，算你們好運，給我等着大飽口福吧。”

這時候，費爾南多的頭終于冒出海面，他笑着跟船上的幾人招手，手上拎着一條有他的兩倍手臂粗的大魚。

伊麗娅高興地朝費爾南多揮手，卡佩特瞥他一眼就是打過招呼了，只有克爾溫的眉頭皺了起來：“費爾南多為什麽能看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