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大洞穴內的鲲

巨大洞穴內的鲲

這次來滅妖的人當中，有不少都身着布衣，張方同不由得猜測，對方是不是也是從上面由滑道滑下來的幸存者？

剛才襲擊自己的怪物，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沙化消失，可這危險地方，是一秒鐘都不能多待了。

他沖男人喊了一句，“這裏太危險了，我們先想辦法逃走吧！”

男人看了他一眼。

臉上沒什麽表情。

耳朵不好使？

于是，張方同又用手勢比劃了一下，男人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碰壁之後，張方同幹笑了兩聲，也不想再自讨沒趣，就在這時，男人身後的洞壁像活了一樣，“抖動”了幾下之後，一個跟之前一模一樣的怪物竟然從其中“走”了出來。

張方同盯着這幅畫面，感覺像是在看電影特效。

怪物“穿”壁而出後，目标是男人。

“小心！”

想也沒想，張方同立馬沖了上去一把拉住男人躲開。

男人注意的，卻不是眼前的怪物，而是張方同拉着其手臂的那只手，随後他又看了張方同一眼，依舊是沒什麽表情。

反正看不出絲毫感激。

張方同注意到這個細節，松開手，“朋友，勸你一句，這裏太危險了，你——”

他話還沒說完，男人轉過身，用手很随意地朝怪物揮了一下，怪物立刻就變成散沙散開了，接着，男人直接往出洞的那個口移動，速度之快，只能模糊看到身影一閃而過。

男人一離開。

洞內馬上暗了下來。

張方同張大的嘴巴。

久久沒有閉合。

我去，難怪這位朋友這麽淡定，原來是得道高人，手就那麽随意一揮……“等等我！”反應過來之後，他也出了洞想要追上對方。

洞外是一條很短的，類似于隧道的地方。

等走完了，便通入另外一個洞，出洞之後，亦是如此，看來這谷底下面的布局就是個洞迷宮。

張方同還發現了，剛才那個洞之所以會突然發亮，原因也來自男人，男人在哪裏，他周圍的環境就會有光亮，也是因為這樣，自己才能追尋着光一路追上他。

男人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是因為中途又碰到了無數從洞壁“穿”出來的怪物，他仿佛只當它們是蚊蟲般，輕輕揮手，就讓其散沙化去。

張方同差不多跟了上來。

對男人很有些佩服。

之前剛下來那會，他聽到一些人的對話，覺得這次這個所謂的“滅妖活動”，有挺多渾水摸魚之人，現在看來，也有真正厲害的。

男人的樣子，像是着急趕往某個地方。

張方同并不知道他要去哪。

總之先跟着就對了。

期間也有不解，既然這裏是萬妖的老巢，那為什麽除了那些從石壁中冒出來的怪物，再也看不到其它生物了？

還有，自己到底是不是什麽“極陽”體質，為什麽剛才本來那怪物對他還忌憚着，符咒一掉便撲了上來，差點讓他挂了，看來爺爺的話真不能信啊……

終于，追了有十幾分鐘後。

男人停下了腳步。

這時，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張方同，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于一片很廣闊的空間。

空間到底有多大？

他并不能确切地知道，因為這裏彌漫着很濃的霧，周圍稍微散一些，越往中間越濃，正中的、飄在上空的位置，有一團很大很大的白霧。

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張方同簡直看呆了，對方直接腳“踩”霧氣，朝着飄在上空的那團巨霧接近。

張方同不由自主朝前走，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鋼絲之類的東西吊着對方，卻在往前走了十幾步，低頭一看時，驚停，腳底是空的？！

不對，不能說是空。

因為他也是“踩”在一些霧上面。

再仔細一看周圍環境，張方同感到困惑，眼下情形，很類似于是飄在宇宙之中一般，只不過他沒有失去重力。

區區薄霧能站住人，該怎麽解釋？

是法術，還是妖法？

所遭遇的一切，在這一刻嚴重地與張方同之前所接受的知識碰撞，他覺得頭有點疼，使勁晃了晃，再擡頭去看那男人的情況，男人早就到達了上空巨霧團的旁邊，他的左手貼在了霧團邊緣的某處位置，并保持着這個動作，持續了很長時間。

下面的張方同看了很久。

看出一點端倪。

對方似乎是在用自己的左手當作媒介，向那團巨霧輸送着什麽能量，雖然男人臉上依舊是沒什麽表情，張方同卻能看出來，他在慢慢變得虛弱。

男人到底在幹嘛？

思考之際，讓人始料不及的一陣狂風刮了過來，風把張方同吹得搖搖晃晃，他只能蹲下，身體也随着腳下霧氣的位移而位移，到了一處角落站穩後，再向上空望去。

這時，那裏除了男人，又多了一人。

是個女人。

由于霧氣的遮掩。

看不清楚對方的樣貌。

事實上，張方同的注意力，被另一處景觀強烈所吸引了：巨霧團外圍的霧氣，本來十分“密實”，可這風也很強勁，不依不饒地吹動下，外圍的霧氣開始慢慢散開，原來裏面包裹着一樣事物，最先顯露的，是素衣光腳男人左手所碰之處，那是一個……

看了半天，張方同感覺有點像魚的嘴巴。

風力開始加大，其它地方也漸漸顯露，細節展現出來的越多，越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直至最後一層防守的霧氣也被吹走，一條巨型生物毫無遮掩地飄在空中。

是一條鲲。

鲲的身體十分龐大，肚子裏鼓鼓的，似乎塞滿了東西，它的兩只眼睛慢慢轉動，最後停在了張方同所處位置的方向，讓他後背有些發涼，不過還是把視線給怼了回去。

巨鲲眨了下眼睛。

又看往別處了。

整個期間，素衣光腳男人的左手。

一直都沒離開過魚嘴的位置。

“它們已經背叛你了，你還在堅持什麽？”

這時，後來的那個女人說話了。

雖然離張方同很遠，不過在這個地方講話，似乎有放大效果，他能聽到，女人聲音之中，很有一種慵懶媚态之感，盡管不清楚其樣貌，也能看到對方身段十分妖嬈。

“你那什麽所謂的，要讓妖也得到世人承認的一套，真是好笑，你以為跟那些名門正派交涉，能得到什麽皆大歡喜的結果？”

“今晚月食之夜，他們就是來滅我們的！”

聽到這裏，張方同皺眉。

按照妖嬈女人的說法，素衣男人不是屬于今晚滅妖大隊伍中的一員。

而是——

“要我說，今晚我們就把對方殺個片甲不留！”

妖嬈女人提高音量，打斷了張方同的思緒，随後，她與素衣男人動起手來，後者的左手固定在一個位置受限，只能用右手接招，即便如此，妖嬈女人也占不了上風。

風吹得越來越亂。

霧氣滿空間跑。

張方同的視線嚴重受阻，同時還被風刮下來的一些碎石砸中頭和身體，暫時只能先蹲下來埋頭護住重要部位。

不知過了多久，動靜才小了一些。

他關心上空的情況，又擡頭看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素衣男人完成了他的“傳輸”儀式，左手離開鲲的嘴巴，右手同時朝上方一揮，與之前揮走怪物的情形不同，這一次氣勢有如千軍萬馬！

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內部有如宇宙環境一般的巨型山洞頂端，發出了一股巨響，随之出現了一個缺口，缺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看樣子是被素衣男人打通了，沒有任何碎石掉落下來，它們只是沙化，随風消失。

最後，山洞的缺口大到了，足以讓那只巨鲲通過的地步。

素衣男人輕輕拍了拍它臉的位置。

它眨了眨眼睛，随後朝着缺口飛了出去。

張方同能從缺口處看到星空，那是通往外部世界的，問題是，他自己要怎麽從缺口處直接離開？

“哼，你會後悔的！”

妖嬈女人看着鲲離開，朝素衣男人悶哼了一聲，原地一轉，與那股強風一起，也從缺口離開了，才一瞬間的功夫，山洞裏變得安安靜靜。

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再看那素衣男人，他的腳依舊踩在霧氣之上，但身體開始有些搖晃，終于，捂住胸口朝前吐了一口血，失去平衡往下墜落。

“小心！”

張方同驚呼一聲，同時下意識做出了要上前營救的動作，盡管兩人此刻相隔了很遠的距離，根本不可能趕到——

事實證明，他又一次自作擔心了。

素衣男人的身體失去平衡，那些霧氣似乎有意識，能夠自動地保護他，在他身體掉落那一刻，迅速将他“接”住，輕輕往下降落。

最後，男人緩緩躺在了地上。

張方同想過去看看情況，他試着朝前面邁步，霧氣對他也算比較友好，腳踩之處，它們會自動圍上來，這樣緩慢地一步一步，他離男人越來越近了。

男人躺在地上。

卻不是昏迷着的。

他用手把自己撐了起來，從這個動作可以看出，真是沒什麽力氣了，張方同有上前幫他的趨勢，然而，他擡頭看了一眼張，又讓張望而卻步。

這男人……渾身上下都是一股“我很好，不需要做多餘事情”的氣場。

頓了幾秒，張方同問，“朋友，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