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江大哥,蠻蠻并不喜歡我。”

“那她喜歡誰?”江淺揚眉,“孟清維還是衛臨?”

徐澤不好回答,江淺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只是輕輕靠在沙發上,雙手交疊在膝頭,姿态優雅的看着他。

替江蠻蠻找一個合适的人結婚對象很容易,但是不一定能好過徐澤。眼前的這個少年自小學業優秀,十幾歲的青春少年,出身富貴,卻從不曾有半分緋聞,他的人生處處都體現着分寸,是超出年齡與身份的克制。

這一點,強過許多人。

在江淺的心裏,沒有誰比徐澤更适合去照顧蠻蠻。

徐澤顯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江淺也覺得糾結這點毫無意義,他轉而說了另外的事,“這個禮拜我就會送蠻蠻離開,她去了瑞士,至少要四年才會回來。”

四年的時間足夠長了,長到能讓人忘掉那些模糊的懵懂。

徐澤擡頭,有一點意外,江淺說,“這裏太亂了,不适合她。”

就算沒有徐眠,圍繞在她周圍的孟清維也是一個麻煩的存在,至少在江淺的眼裏,他并不覺得是一個良性的影響。

“阿澤,現在談喜歡為時尚早,四年後你們長大成人了,那時候再談這個話題,我想可信度會更高一點。”

所以,目前何必因為這些不确定的心意,就做潦草的決定。

徐澤抿了抿唇,江淺看他一眼,“蠻蠻今天應該在家,你去跟她道個別吧。“

徐澤遲疑了一下,“我想她并不想見到我。”

江淺,“阿澤,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他們有婚約,她要走,他去送行理所應當。彼此之間的那些龃龉,江蠻蠻可以當真,徐澤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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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澤颔首,“好。”

江家

對于徐澤的來訪,江蠻蠻既不解也不歡迎。

“江大哥跟我說你要走,我來告個別。”

江蠻蠻聞言不甚有興趣,重新低頭翻書,嘴裏小聲嘀咕,“大哥就喜歡瞎操心。”半點沒有要招呼他的意思,徐澤有自覺,自己在她對面找個位子坐下。

“這周就要走?”

江蠻蠻随意嗯了一聲。

“阿眠。。。”

啪地一聲,江蠻蠻合上書,徐澤頓了一下,還是繼續了下去,“。。。希望你不要在意。”

“你是來幫她道歉,還是來跟我道別?”

“道別,也道歉。”

“道別的話我收到了,道歉的話。。。”她笑一下,“。。。不覺得多餘?”

徐澤沒有跟她嗆聲,江蠻蠻頂了一句,大概也覺得不好,沒有再說話。

徐澤坐了一會,起身道,“既然這樣,我先走。”

“等一下-”江蠻蠻起身,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盒子,走過去遞給他,“-給你。”

徐澤看了一眼,并沒有立刻接,“什麽?”

“你家的東西,還給你。”

徐澤接過打開,寶藍色的絨布裏躺着一件挂墜,月牙白,他非常熟悉,曾幾何時,是挂在媽媽的脖子上。

“以前我不知道,帶過一段時間,後來知道它的來歷和作用,我就沒帶過了,這些年也小心的收藏,應該沒有損壞。”

江蠻蠻将兩家的信物歸還,意思非常明顯。

徐澤聞言笑了一下,“你好像是初一開始沒再帶着,原來那時候你就知道了。”頓了一下,又道,“-比我早一點。”啪的合上,又塞了回去,“這件東西我收不回,你不想要,直接送到我爸的書房吧。”

說完也不再理會,轉身擺擺手,“到時候就不去送機了,你走好。”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她,江蠻蠻站在逆光的陰影裏,徐澤說,“不過四年後你回來,我會去接機。”

江蠻蠻疑惑不解。

☆、第四十三段

因為要準備行囊,江蠻蠻不再去學校。而她離開這件事,也讓孟清維情緒低落。周恒因為緋聞纏身,這段時間相當低調,校園裏難得平靜下來。

走廊裏,周恒攔住了孟清維。

“走開!”孟清維眼皮不擡。

“想不想知道江蠻蠻離開的原因?”一句話,成功讓孟清維停住,他回頭眯眼,“你什麽意思?”

周恒說,“江蠻蠻要走了不是嗎?你就不好奇她為什麽突然走?”見孟清維狐疑,他笑,“離考試只剩兩個月了,她為什麽這麽等不及?你不想知道原因?”

“你想說什麽?”

“想知道原因,晚上來找我,金逸酒吧,九點。”

周恒說完揮揮手離開,孟清維卻因為陷入沉思。

金逸酒吧,徐眠推開包廂門,就見周恒坐在沙發上,桌上擺着酒,一副恭候大駕的模樣。她哼一笑,走進去随手扔了包,坐在他對面。

“找我有事?”

周恒給她倒了酒,推了過去,徐眠眼掃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周恒,你我都不是大度的人,你就不要做這些表面功夫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周恒于是向後靠了回去。

“徐眠,我對你不薄,你這樣中途反水坑我,似乎不太地道。”

徐眠笑,“只能說你笨啊。”

周恒眼中怒火一閃而過,忍了下去,也跟着笑了笑,“其實孟清維又不喜歡你了,你幫他能得什麽好啊。“

“管得着嗎你。”

“不說我也知道,江蠻蠻,對嗎?”

徐眠的笑意一斂,周恒說,“江蠻蠻突然要出國留學,這中間是你做的手腳吧?”

徐眠面色不虞的看着他。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

徐眠雙手抱胸,“關你什麽事?”

“我只是好奇,你是用了什麽手段讓她聽你的話,我猜猜,孟清維?”見徐眠沉下臉,周恒知道自己猜對了,于是快意的笑了,“孟清維對江蠻蠻的好大家有目共睹,江蠻蠻又不是沒良心的人,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你陷害他。于是你替他解決麻煩,條件是讓她離開,以結果來看,你得逞了。”周恒舉杯,朝她致敬,“恭喜!。”

“我自诩聰明,今天做了你的踏腳石,我輸得心甘情願,你厲害。”

徐眠不置可否。

“只是我勸你也不用太得意,你雖然幫了孟清維,但是讓他知道你由此要挾了江蠻蠻,他恐怕不會感激你。”

“徐眠,到最後,你還是什麽都得不到。”

“那又關你什麽事呢。”徐眠輕描淡寫,她根本不在乎最後她能得到什麽,她只要保證江蠻蠻得不到就可以了,“我做了什麽?有什麽好處?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與其有時間操心我,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從這場風波裏脫身,我可是聽說你的舊帳都要被翻出來了。”

說完見周恒陰沉下臉了,挑眉一笑,伸手端過眼前的酒杯,對他致敬,“祝你足夠好運,不重蹈覆轍。”

“徐眠!”

酒人喉嚨,甘甜淩烈,徐眠發出滿足的一聲,沖他眨眼,“好酒。”然後放下酒杯,提起包,起身的一霎那,隔壁的門打開,孟清維沉着臉走出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徐眠豁然回頭,“你!”

周恒說,“祝你也好運。”

徐眠抿緊雙唇,孟清維走到她面前,兩個人對面而站,孟清維面無表情,徐眠也是如此。

“為什麽這麽做?”孟清維問的很平靜。

徐眠也早已恢複如常,她歪着頭看他,“因為我樂意啊,我不喜歡你跟她在一起,不喜歡江蠻蠻待在我的眼跟前,我就是想讓她離開。”

這個回答非常徐眠,和自己簡直一模一樣,孟清維一點也不意外。

“原本你陷害我,我并不怪你,因為我覺得自己虧欠你,你怎麽做都應該。後來你幫我,我更是感激,因為我覺得我們畢竟有十幾年的交情,買賣不成仁義在。。。”可是終極都只是泡影,“只是你不應該把江蠻蠻扯進來,她不欠你,也不欠我。”

“她欠我。”徐眠說,“你喜歡她,她就欠我,她與我哥有婚約,就欠我雙倍。”

“所以你就讓她離開。”

“那是我對她最大的寬容。”徐眠說,“相信我,如果她繼續待在我眼前,讓我看着你們之間繼續眉來眼去,我只會做的更過分。”

徐眠是認真的,她幹的出來瘋狂的事。

孟清維失笑搖頭,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徐眠屬于同類人,只是看着眼前的這個姑娘,也會忍不住想要去讨厭自己了。

“阿眠,我與你再無話可說,你好之為之。”

孟清維無意再說什麽,也不想再去争論或者掰扯,他只是語重心長的留下這一句勸誡,然後擦過她離開。

徐眠忍不住回頭,“清維。。。”

孟清維沒有應答,他走過房間,最後消失在門口,背影寫滿厭倦。徐眠捏緊了背包帶,轉身狠狠的将包扔向了周恒。

“王八蛋!”

周恒頭一撇,讓開了她的攻擊。

“周恒你等着,我要讓你後悔惹到我!“

周恒無所謂的張開手,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徐眠罵,“垃圾!”罵完這一句,徐眠轉身離開,眼前卻突然一花,她趔趄一步,一把扶住了沙發扶手。

“十分鐘。”

她甩了甩頭,聽到周恒的聲音,“本來藥效應該要等十分鐘,不過你剛剛發脾氣了,所以藥效提前了。”

“。。你說什麽?”

“藥啊。”周恒擡擡下巴,“剛剛你喝的酒。”

徐眠望了望桌上的酒,滿臉不可置信,“你對我下藥?”

“聰明吧?”周恒起身,緩緩走到她身邊,一邊道,“要是單獨請你喝,你一定不敢,可是拉着孟清維一起,你就不會懷疑。”他将臉靠在她耳邊,“孟清維也不會。”

“你!”徐眠猛的站起,又猛的跌了回去,周恒實時的撈住了她。

“知道我想幹什麽嗎?”

徐眠咬牙威脅,“你敢!”只是語氣虛弱,聽起來并沒有以前的氣勢。周恒聞言也只是不疼不癢,他的表情完全變了,沉靜,冷淡,甚至無所畏懼,對徐眠來說,這是從來沒見過的周恒,陰沉的看不到底。徐眠覺得害怕,是從來沒有過的恐懼,禁不住開始掙紮。

“周恒你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你敢碰我,我哥會宰了你,我保證,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

周恒任她掙紮,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有把火在燒,燒的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毀,将這段時間積攢的憋屈一起撕裂。

“我等着你來殺我。”周恒将她按在沙發裏,伸手開始解她的衣服,“徐眠,我等着你來找我,讓我看看你怎麽讓我死。”

徐眠毫無章法的揮動手臂,“周恒,你他媽的,你放開我放開我。。。。。啊。。。你不得好死,你放開我。。。”

徐眠以為她叫的很大聲,其實也只是虛弱的幾聲吼,不過眨眼,就被淹沒在黑暗裏。

平昌路江家門口,孟清維擡手想按門鈴,又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問什麽呢?

問她為什麽要幫自己,為什麽要跟徐眠做這種交易?如果她又回答說是補償,是感謝,是禮物呢?

會是這樣嗎?

孟清維擡頭望向已經一片黑的江家大宅,這次也一樣嗎?江蠻蠻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沒有喜歡嗎?冥冥之中,他覺得這次不一樣。

而正因為如此,他不能直白的去問,因為江蠻蠻不會對她說真話。

☆、第四十四段

第二天早上,孟清維被樓下的争吵聲驚醒,他睡得很不好,頭疼欲裂。醒來後只覺得非常惱火,刷的掀了被子起身。

樓梯口傳來張媽的聲音,“二少還在睡覺,我去喊,徐大少爺你等一下,哎你等一下。”

樓梯穿來噔噔噔地腳步聲,視野裏是大步走來的徐澤,孟清維微愣。

“阿澤,你怎麽——”

沒等他開口,徐澤直接給了他一拳。孟清維悶哼一聲,嘴巴裏立刻聞到了血腥氣,他捂住了臉頰,一愣之後,繼而大怒。

“徐澤,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徐澤雙眼通紅,又是一拳上去,“孟清維,我就是瘋了,才跟你做了這麽多年兄弟!”

孟清維狼狽的被徐澤抵在牆上,腹部被他踢了一下,當場就矮了半個身子。

他身上是寬松的家常T恤,還赤着腳,擋了幾下,心裏也蹭的竄了火,狠狠的踢了回去,徐澤悶哼一聲,退後了一步,松開了手。

孟清維直接上去回了一拳。

“清維,住手!”王厚從後面趕上來,架住了他的胳膊,趁着這會功夫,徐澤又給了他一拳。

“徐澤,你------”王厚頭疼,一句話還沒說完,孟清維已經甩開他的手,直接沖着徐澤而去。兩個人在走廊裏你來我往,下手一個比一個狠。

孟清維先頭猝不及防,就挨了好幾下,但到底念着徐澤反常,下手雖然狠,卻沒有太過分。反觀徐澤,卻是拳拳相加,一點情面不留。

王厚在中間攔,插了好幾次都沒插進去,最後還是孟清維落了下乘,被徐澤直接一腳踢到腹部,撞翻了門。

轟隆巨響,孟清維狠狠跌在地上,王厚過去直接攔住了徐澤。

“阿澤,夠了!”

徐澤雙手緊握,顯然在極力忍耐。孟清維摸了摸嘴角,呲了一聲,他拿舌頭頂了頂口腔,吞掉了口腔裏的血腥氣,怒極反笑。

“發完瘋了?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徐澤推開王厚,“我只問一句,孟清維,昨天晚上你在金逸?”

孟清維不解,但還是點頭,“不錯。”

徐澤聞言揚起頭,說不上失望還是傷心,他點了幾次頭,最後說,“孟清維,你好自為之。”

說完再不多說,轉身離開。孟清維一臉霧水,眼睛看向王厚,“徐澤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王厚默然,看了眼懵懂的孟清維,似乎覺得要說的話很殘忍,抿了抿唇,還是說了,“是徐眠,徐眠出事了。”

孟清維擡了眼看他,“出什麽事了?”

“一個女孩子能遇到的最糟糕的事。”

這句話孟清維一開始沒聽明白,反應過來後,他臉色一白。

“是周恒?”他好半天才抿着嘴唇開口,聲音幹澀。

王厚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在金逸。”

孟清維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幹澀,什麽都說不出來。

昨天晚上,他也在金逸。

他見過周恒,也見過徐眠,他見到徐眠的時候,徐眠還好好地,那麽,就是發生在他離開後的事。

他離開之後,徐眠出事了,這跟當着他的面沒有區別。

他知道徐眠惹怒了周恒,可是他沒有管,他知道周恒行事毒辣,他也沒有在意。他就這麽一走了之,将徐眠留給了被激怒的周恒。

孟清維扶着門框,臉色難看之極。

關于徐眠,他早已經沒有愛情,可他們同樣是一起長大的夥伴,無論他如何罵過她冷落過她,內心深處,他也從來不希望她出事,尤其是這樣的事情。

王厚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鬧到現在這個地步,誰也不能再和好如初。

“我。。。我不知道。。。”孟清維輕輕地呢喃,搖了搖頭,不可置信。

王厚沒有說安慰的話。

實在無話可說。

“徐眠。。。怎麽樣?”

王厚搖頭。

“我想去看看。”

“恐怕徐澤不讓。”

孟清維沒聽,擡頭又說了一遍,“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

王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出勸阻的話。

他毫無意外的被攔在徐家大門外。

孟清維不死心,第二天又去了,但是結果如舊。

第三天,徐澤如常上學,但是徐眠沒有來。

洗手間裏,徐澤在水池邊洗手,有人站在他身後,他沒擡頭,等洗完了手,他抽了紙擦,才往鏡子裏看了一眼。

相比較自己,孟清維的臉色反而更差,他瘦了一些,也憔悴了一些,顯得臉上的線條更加硬朗,眼睛也更加冷酷。

徐澤随手扔了紙團,面如表情的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阿澤----”孟清維抓住他的手臂,“---我不知道會出這種事。”

徐澤聽完,只是諷刺而涼薄的翹起了嘴角。

不知道會出這種事?

“孟清維,你真的是不将阿眠放在心上了。”

所以才這麽粗心大意,才有這麽多沒想到不知道。

徐眠驕縱任性,和周恒聯手給他使絆子,他便以為徐眠堕落不堪,和周恒這種人呆在一起也沒關系。

還是說,在孟清維的心裏,徐眠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不會在乎?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在徐眠剛剛得罪過周恒之後。

“你知不知道,你最招人恨的,就是你的自以為是。”

孟清維聞言抿了抿唇,沒有反駁。他不想和徐澤争吵。

“你和阿眠已經沒有關系,所以你救她或者不救她,我都沒有資格怪你。”徐澤的語氣很平靜,也很無情,“孟清維,我還是那句話,你好自為之。”

孟清維臉色一僵,“你什麽意思?”

“江徐兩家的婚約,我不會因為你做任何退讓。”

孟清維,“阿澤,你想怎麽怪我都可以,別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玩笑?”徐澤低笑出聲,“你想把它當作玩笑也可以,但願到最後你還能笑得出來。”

“你想怎麽樣?”

徐澤雙手插兜,側着頭雲淡風輕的一句,“無他,不過是阿眠得不到的,我也不希望別人得到。”

孟清維強壓回心中湧出來的怒氣,等了等,他說,“蠻蠻是無辜的,她不該扯進這種事裏。”

“無辜”徐澤的眼角彎成美妙的弧度,狹長的鳳眼有種醉人的溫柔,“你既然知道她無辜,當初何必去招惹她,既然招惹了,現在又談什麽無辜不無辜。”

徐澤懶得再多說。

孟清維的眼睛亮的吓人,“徐澤,別傷害了蠻蠻,否則。。。。”

“你多慮了,江蠻蠻是我的未婚妻,輪不到你來警告我。”徐澤回頭,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反倒是我要警告你,麻煩離別人的未婚妻遠一點。”

孟清維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狠狠捏緊了拳頭。

同一時刻,機場候機室裏,江淺摘掉了江蠻蠻的耳機。

“大哥?”

江淺笑,“到時間了,走吧。”

江蠻蠻嗯了一聲,拿起了包,走到檢票口,忍不住回頭去看,眼睛裏隐含期盼,但最後只失望的低下了頭。江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江蠻蠻擡頭沖他笑笑。

☆、第四十五段

最終章

孟清維錯過了江蠻蠻的航班,等到想起來的時候,距離江蠻蠻起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彼時,他正站在校園內的屋頂,視野開闊,猶如內心。

江蠻蠻離開,日子進入了到了一種過分的平靜。他與徐澤再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再見過徐眠。

而徐眠懷孕的消息,将這種假象的和平與緊張打破。

天氣有些陰沉,孟清維站在王家道場裏,身上穿着正裝,将身姿和精神都襯托的更加成熟和冷硬。

旁邊,王厚舉起弓箭,标準了箭靶。

“徐眠還好?”

一箭中紅心,王厚又抽了一支上了弓,聞言并沒有特殊的表情。

“做完了手術,在家休息。”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徐澤陪着。”

已經壞到這個地步,再壞,也無所謂了。

失去的一切早已經彌補不了。

“阿厚-----”孟清維的聲音很低沉,“----你信不信我?”

信他不是故意的,信他也不想發生這種事,信他內心深處,也希望徐眠能好好的。

“我信。”王厚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絲波瀾,“徐澤也信。”

孟清維默然,良久一笑。

是啊,相信又如何,該發生的事抹不掉,不該原諒的原諒不起。

信與不信,早就無關緊要。

他們都明白。

就像徐澤,哪怕相信他的無心又如何,他不能釋懷的是他對徐眠的絕情,不能原諒的是他對徐眠的輕視和無動于衷。

“江蠻蠻還是走了?”

孟清維嗯了一聲。

王厚回頭看他,“你打算怎麽辦?阿澤不會輕易罷手了,你跟他上次在這裏說的話統統不作數了,你真打算和阿澤争嗎?”

“。。。我不知道。”孟清維很迷茫,“我不知道要怎麽辦,阿厚,我不知道。”

他不想跟徐澤争,可更不想放棄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幸好她不在,我還有四年的時間可以想。”孟清維想,也許江蠻蠻的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王厚說,“清維,考完試我就走了。”

如他那時候所說,跟着王太太去英國。

孟清維默然,良久一聲嘆息,“你也要走了。”

徐家宅院。

徐澤推開門,房間裏,徐眠正坐在飄窗上,眼睛盯着院子,想的出神。

“爸爸再過一個月才回來,我已經告訴他,家裏一切都好。”徐澤靠在門框,這樣說。

徐眠良久恩了一聲,然後轉過頭望着他,“謝謝哥。”

徐澤搖頭。

有些事情,她不想讓人知道,他便不說,她想瞞着父親,他就幫她瞞的天衣無縫。

“我替你聯系了美國的一所大學,什麽時候想去了,我送你過去。”

徐眠轉頭看着窗外,“徐澤,我不在的這幾年周恒你不要碰。”

徐澤眉目沉沉,眼角勾起,并沒有說話。

“欠我的我都要十倍百倍的親自讨回來,親自讨回來。”

徐澤說,“這些,我做就好。”

“我要自己做。”徐眠的聲音很冷酷,“你做了,我不會感謝你。”

“我知道了。”良久,徐澤退讓。明明他心裏恨不得活剮了他,但是只要她開口,他就會順着她的心意。

等徐澤離開,徐眠靠在那,又發起了呆。

房門外,徐澤走了幾步,坐在了樓梯口。

徐家大宅這幾日傭人都放假,客廳沒有開燈,徐澤就坐在一片黑暗裏。

他雙手托着下巴,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母親離開的時候,他們七歲,他和徐眠都開始懂事。他坐在她的病床前,給她讀童話故事,徐眠窩在她的懷裏睡得香甜,醫院的小花園裏有孩子的笑聲,外面鳥語花香,讓人貪戀這種時刻。

她蒼白的手指合上了他面前的書,溫柔的眼睛含着一些笑意,“阿澤不喜歡讀,就不要勉強了。”

他自小就是有着好教養的小紳士,可是仿佛只有她,時不時要拆穿他的僞裝,道出他的心聲,讓他窘迫的臉發紅。

“我。。。并沒有不喜歡。”他別扭的說道。

她故意嘆一聲,“是嗎?”看着他的樣子戲谑又可惡。

他無可奈何。

她離開的那晚,醫院的長廊似乎都冰涼的能吞噬人。徐眠爬在她的懷裏哭的昏天暗地,他也想哭,但是她的眼睛正看着他,裏面是她熟悉的笑意和溫柔,他忍着淚,不想最後留給她的是不好的樣子。

她努力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我的阿澤,已經這麽大了啊。。”

“媽媽。。。”他喃喃出聲。

“阿澤,媽媽最不放心的是妹妹。”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他握着她的手用力的說。

她聽完并沒有露出釋懷的笑意,“照顧啊。。。。怎麽樣才算照顧好呢。。。。”

她喃喃自語,徐澤張口,覺得無法回答。

“阿澤,看着妹妹。。。。”她最後這樣說。

看着妹妹,不是照顧妹妹。

媽媽從很早很早以前,要的就是他将徐眠看顧的好好地,看着她,別讓她犯錯,別讓她變壞,也別讓她不幸福。

可是,他沒做好。

該約束的時候他太縱容,該關心的時候他狠不下心。

他終究是做錯了。

一周之後,徐眠離開去了美國。

年輪好像就此時開始蒙上灰色,他們平靜的過完了最後的高中時刻,參加完了考試,各奔東西。

登機口外,孟清維在送王厚。

“阿厚,保重。”

“你也是。”王厚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上前抱住了他,“清維,不管以後怎麽樣,你跟阿澤都是我的好朋友。”

“謝謝。”孟清維回抱他,“我也是。”

兩個人分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厚拎起包,“我走了。”

“不等等嗎?”

王厚剛要搖頭,突然看向了他身後,登機口外,徐澤喘着氣停在他們不遠處。王厚張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只是笑笑,朝他揮了揮手。

徐澤沒有再過來,颔首示意。

王厚的背影消失在登機口,孟清維和徐澤相繼轉身離開,一前一後沒有交集。

飛機騰空萬裏,空姐将一杯水放下,王厚摘了墨鏡,低聲道了句謝。機艙外夕陽正下,血紅色的一片。王厚喝了口水,扭頭看過去,側臉線條明朗而沉默。

這座城市,說不上留戀還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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