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臺親吻

天臺親吻

天亮了,該去上課了。

今天有開學典禮,操場上早早擺好凳子。

是一個大好的晴天,但并不能使人心情愉悅,誰要在太陽底下暴曬幾個小時能開心就見鬼了。

天臺上風很大,太陽很灼熱。

危淺音看着已被打開的門鎖,看來有人先來一步了,沒打算離開,想看看誰先他一步。

打開門,兩道目光相觸。

危淺音欲伸手,想挽留,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感覺,好像天臺邊那人會在下一刻便離開。

柒籠簾戴上帽子轉回頭,俯視着天臺下。

學生們小如蟻,忙忙碌碌。

世上的所有人皆是如此,出生,長大,上學,工作,結婚,生子,養子……一代又一代無限循環。

一眼望得到頭的人生,到底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一步一步往後退,死亡對人的吸引力太大,活着早已如行屍走肉,可還有……還有什麽呢?無父無母,無親無友……

靠牆蹲下,沒有了,他什麽都沒有。

危淺音觀看着他這位有趣的同桌的一系列動作,用着和柒籠簾那天在巷口一樣的看戲目光。

好像楚定舟說的那些聽上去就不靠譜的傳聞中也不全然不靠譜。

“嗨!你還好嗎?”抱着莫名的心裏開口問,可那語氣怎麽都聽不出關心來?

柒籠簾沒搭理,他現在什麽都感覺不到,只想一個人待着。

“要不要這麽不給面子?抽煙嗎?”危淺音對自己感興趣的人或物總能多出幾分耐心。

“滾!”柒籠簾只給出一個字,他想冷靜下來,這人怎麽這麽煩。

危淺音不在管,自己抽出支煙叼到嘴中後點燃。

所有人都覺得讀書比在外面上班輕松,可早上五六點起床,晚上十二點左右睡,下課七分鐘的休息時間,

永遠做不完的作業,永遠達不到老師預期的成績,這些都無不每時每刻,無時無刻不在給學生們施加壓力?

從這個天臺跳下去的學生不說多,每幾年必有一個,別總說是學生抗壓能力太弱,能堅持誰想要放棄。

去了,他在想些什麽?自己都是一團糟,還有心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自己這位同桌,有一刻是真的想跳下去的。

“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要不要考慮和人談場戀愛?”

“滾!”柒籠簾給的答案毫不留情。

危淺音不過也只是一時興起,現在的話,無所謂,人要想死是攔不住的。

燃着的煙落地,一把拉起柒籠簾,強硬地擡起他的下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吻上去。

說吻不恰當,啃更加合适。

另一只手死命按住柒籠簾的後腦勺,防止人往後退,血腥味彌漫在齒間。

柒籠簾在反應過來後,打開自己的齒關沒等舌與舌的勾纏,血腥味更濃了。

危淺音因舌被咬而産生的刺痛退開。

一拳襲臉而來,危淺音接住,“同桌,我安慰你呢,怎麽不領情啊?”

兩人在天臺上打了起來,越打危淺音樂興奮,自己這同桌看上去一副病美人模樣,動起手來,真一點不含糊。

“我讓你親回來怎麽樣?”危淺音握住柒籠簾踢來的腳,笑着說。

柒籠簾不顧被握住的腳,欺身上前。

危淺音往後退,依舊沒有放開柒籠簾的腳,不但如此,指腹還在露出的皮膚上摩挲。

“同桌,你柔韌性真好!”

柒籠簾另一條腿踢去,下的危淺音立馬松開手,再不放手,兩人的後腦勺都得着地。

“停,別打了,我錯了,我向你誠摯的道歉,你提要求我盡量滿足你。”危淺音不想打了,打壞怎麽辦?

柒籠簾手指擦過唇,指上不出意外的有刺目的鮮血,伸舌舔過唇。

“甜嗎?我和你的血?”危淺音眼神中是病态

真想……真想把自己這位同桌吞吃入腹,與自己融為一體,那感覺一定極好!

柒籠簾終于直視危淺音了,不适地眯起眼,對面的人在陽光下顯得太刺眼了。

太陽偏斜,牆的影子籠罩住柒籠簾,明暗的分界線分開兩人,讓兩人像是處在兩個世界。

危淺音以為柒籠簾會有話說,不管說什麽都好,但沒想到他什麽都沒說就走了,這才是真正不在意的表現。

要不是柒籠簾在這一段時間還說了兩個滾字,不然危淺音還認為在短短一夜之間,自己這位同桌成了啞巴。

眼睛合上,舌舔過唇,似在回味剛才那不算吻的吻,味道真不錯,身體在戰栗。

“呼~呼~”喘着氣,盡力讓自己躁動的心平複下來,在這裏犯病可不是一件多美妙的事。

“嘔!嘔!嘔……”柒籠簾扶着洗手臺嘔着,手指扣的發白。

是厭惡那個人做的事嗎?應該不是。

無力地滑坐在地,垂着眸,睫毛濕濕的,眼睛濕漉漉的,眼角那抹紅真如綻開的花兒,美的讓人忍不住想做點能讓那朵花綻的更美的事。

真難受,假若活在世上,只能感受到苦痛,又何必活在世上受折磨呢?

伸手入褲兜,那裏有一把折疊小刀,擦過花紋,帶來一點點的痛,證明自己還活着。

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不知多久,時間總是難以衡量的,你想它快它可能慢,你想它慢它又過的飛快。

事之有十 ,.八.九.不如意。

嘈雜起來了,開學典禮因是結束了。

等到同學們回到教室,發現柒籠簾趴在桌子上睡着覺。

危淺音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麽,也可能純屬在發呆。

同學們內心極其不平衡,憑什麽他們下去曬太陽,這兩人在教室裏休息?

高淩走了進來,“從今天以後同學們要努力起來了,假期再美好也要收心備戰高考,不要因為現在的不努力讓以後的自己後悔,在這一年我們要超越自己,同學們有信心嗎?”

“有~”

“大聲點,有還是沒有?”

“有!”

這聲吵醒了柒籠簾,但不想理,真是很沒意思呀!

現在內心有多少豪情壯志,在一天天的學習生活後都會被磨滅,何必呢?

危淺音掃過班中的每個人,似乎比上個班的人有趣多了,他們又能堅持多久呢?

“好,既然同學們都有信心,那我們便從這節課開始。”

每一位同學都翻開複習資料,所有課程早在高二下學期便已全部結束,高三一年都是用來鞏固和複習的。

危淺音無所事事地轉着筆,學習這件事強求不來,更何況好壞在他這裏都沒有區別。

想到自己的同桌貌似是他們班的第一,側頭,想看他在學習時的神情是否會有所不同。

柒籠簾對危淺音的視線無任何感想,無任何打算,一個似吻非吻的吻,還真算不了什麽。

兩位同學的上課态度,終還是惹了老師的眼。

“請柒同學來為大家翻譯一下這句古文的意思?”高淩的話使前排同學紛紛側目。

危淺音敢肯定自己的同桌和自己一般未曾聽課,想讓旁邊同學提醒就聽到……

“如果不是眼下親自遭遇離愁別恨的折磨,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真會有一夜白頭的事。”①

少了以往的幾分倦意,多出兩分活氣。

危淺音側仰頭只能瞧見柒籠簾一副淺淡之色,缺乏着對人世的眷戀,缺少着人性,只剩下涼薄令人清晰可查。

“翻譯的不錯,請坐。同桌翻譯下一句。”

柒籠簾坐下,便是一副倦極了的模樣,像是抽了滿身的氣力,這是強留人世的代價。

危淺音站起,還好在柒籠簾回答時他已經找到了正在講的題。

“明知道無數亂山将你我阻隔,可還是不由自主地靠在欄杆上,一直凝望而不能罷休。”

“不錯,請坐,即使你們已經知道了,也不要分心。”高淩還算滿意,若答不出來就該叫去談話了。

危淺音看柒籠簾的目光有所收斂,他不想再被叫起來了。

柒籠簾頭一點一點的,藥的後勁太大,回來讀書了,以後該調整吃藥的時間。

抓不住,握不牢的永遠都對人有着無法言語的吸引力,柒籠簾就是這樣一個人,正如其名籠簾,籠在簾內,迷蒙,看不真切,神秘最是迷人。

兩人都不知緣分起緣的有多早,早在開學之前,與對方就已注定。

【我們都收起自己的本性,學會用僞裝出的一面來對待世人,希望同類相吸,我真忍不住想看你的真實模樣,那一定是極美之景。】

這是危淺音随手在筆記本上記下的一段話,這見證了年少時心動不自知。

柒籠簾時不時睜下眼,擡個頭,證明自己沒睡,不然監控室內的老師要逮人了,該等到自己能行使特權的那天再放肆。

“危哥,你要去食堂吃還是出去吃?”楚定舟問,好奇的目光仍會忍不住瞥向柒籠簾。

“眼睛不想要了,我能幫你挖了。”這話如錯覺,定睛看去,見柒籠簾笑的若四月桃花,灼灼其華。

細思話的內容,真是一副無人能欣賞的人間盛景。

楚定舟在想,一定有人覺得柒籠簾在開玩笑,只有他知道柒籠簾的話有多真。

“不敢,不敢了,柒哥見諒,要不我請你吃飯?”

危淺音看熱鬧的目光放在柒籠簾身上,想着他會做何答複。

“不用。”斂盡所有風華,再回冷淡。

“出去吃。”對楚定舟一開始的答複,“去吃面。”

“好,我們走。”楚定舟對柒籠簾颔首。

柒籠簾指撫着兜中的刀,想吃蘋果了,好久沒亮刀了。

“危哥,你和柒籠簾相處的怎麽樣?”楚定舟好奇地問。

“不錯,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在和我說說他的情況吧?”危淺音給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據說他家曾經很有錢,可在兩年前破産了,他父母是在破産後沒多久死的,知道為什麽會有傳聞一嗎?

好像是他父母想把他送人,他就下手把他父母殺了。

煤氣.爆.炸.引發的一場大火,除了他完好無損,他的父母都死了。

就因為他完好無損,才會有這個傳聞傳出的。

當時好像連警方都往這個方向懷疑過,不過沒有證據,這件事就只好以意外事件結尾了。

之後他休了兩年學去治病,也有謠言說他是出去躲債了。

其他的話他成績特別好,以前是特別陽光燦爛,脾氣賊好,賊招小姑娘喜歡的那種人。

其他我也不知道了,這些全是道聽途說,你也知道他上高中時我才剛中考完。

我說這些還是上上屆的人傳下來的,你要想知道,放假可以約幾個出來見見面。

怪你今年才回國,不然你應該和柒籠簾一屆的。”楚定舟說的口幹舌燥,想想又覺得好笑,“現在也一屆。”

危淺音一直聽着,他不覺得柒籠簾以前會是一個陽光燦爛還脾氣好的人,同類對同類有天生的直覺。

柒籠簾不知離開的兩人談論了多少關于自己的事,知道了,只會來一句“舌頭不要,我能替你割了。”的威脅之語,接下來就沒了。

現在的他坐在食堂中慢慢進食,機械的動作,吃飯不是為享受,只是為提供人體所必需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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