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你執迷不悔
愛你執迷不悔
米裳透過亂發看到了小老板身後的簡醫生,一臉怒氣。小老板狠狠地甩了一下手,說了句:“便宜你了,下次說話小心點!”頭也不回地進了包房。
樓梯口兩個人靜靜地站着,簡醫生掏出手絹遞給了米裳,米裳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簡醫生悄然轉身走了。
這活是幹不下去了,她卸了妝,換好衣服,打輛車回醫院了。
這個地方她不會再來了。
第二天,她正在琢磨,待會兒巡房,簡醫生來了該如何面對,雖然不能百分百地确認簡醫生已經認出她就是米裳,可是昨晚他的舉動,讓她一夜都沒睡好。
結果,巡房的,不是簡醫生。
辭了夜總會的活兒,米裳為了藥費在瘋狂地尋找新工作,她被錢逼的焦頭爛額,夜不能寐。
柳笑笑打來電話通知米裳,說有她的彙款單,米裳想,大概是家裏房子賣了,錢彙過來吧。可是等她拿到那張彙款單時,發現沒有彙款人簽名,難道爸爸忘記了?
總之,有了這筆錢就能救米豆的命,她沒有絲毫猶豫,全部充進了醫院米豆的帳號裏。米豆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終于在一個月後,退院了,爸爸媽媽拿着賣房子的錢來結賬,米裳才知道那筆款不是爸爸彙過來的。到底是誰呢?她不敢确定。
自從那晚被打後,米裳就再也沒有見到簡醫生,他一直都沒有在醫院出現過。
米裳又回到了久別的宿舍,開始了正常的學生生涯,她學的是會計專業,畢業後也不難找到工作。
假期,她還是去打工,不過都是白天去商場發發宣傳單什麽的,掙不到大錢,卻是光明正大,心裏坦然。
上、下班路過那個醫院時,心裏無端地有些惆悵,這個人到底去哪裏了呢?
那些日子裏,她試過因一點小病,專門去他的醫院門診,總是期望能在哪個拐角處偶遇或者碰巧能與他擦身而過,不期待有片言只語的交流,只需一眼足已。
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夜晚,在宿舍的單人床上,胡思亂想的米裳帶着沉重的心事入夢,夢裏千萬回的意外相逢,意境纏綿,總讓清晨起床的米裳心速加快,卻又似醉酒後的失落,只想把心掏空。
如此的心事,即便是再好的同學和朋友都不能拿出來光明正大的說,她越發憂郁了。
看着舍友周末個個花枝招展的去赴約會,米裳抱着書本,到那所醫院的對門麥當勞裏看書,一看一整天,書一頁都沒翻過,倒是看到了不少人世間的冷暖。
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終不見他的蹤影,難道他出事了?這個念頭入了腦,也進了心,從此,除了那份期盼之外,又添了一份擔憂。
米裳在商場門口發傳單,站了一整天,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漫不經心地走着。走路可以想心事看風景,可以把自己無處安放的思念釋放出來,她喜歡這種放松。
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前面相距20米,一個背影,讓她停住了腳步,怎麽會?難道真的是上天眷顧了我?米裳甚至連深想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拔腿追了上去。
眼前的身影一晃融入了車水馬龍中,難道是自己花了眼?她身子整整轉了一圈,終于又一次讓她所定了目标,她毫不猶豫地加快了腳步。
20步,10步,5步,3步,她不敢再上前了。
陽光下,熱浪卷起了樹蔭的清涼,米裳已經走的大汗淋漓,卻全然不知,就這樣跟在他的身後,不遠不近的,心中卻是異樣的甜美。
她企盼着,默念着:轉身,回頭,轉身,回頭......。
卻又不知道他真的轉身了,回頭了,自己又拿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終于在一個車站的站牌前,他停了下來,側過了身子。
米裳吓的急忙往旁邊一閃,躲進了高大的gg牌後面,再探出頭來,依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終于還是按耐不住那份好奇和悸動,她悄悄地往前移動着,意想着站在他身邊,裝作是無疑間一回頭,應該就能打招呼了吧?
公共汽車遠遠駛進站,人群騷動起來。米裳乘機站到了他的身旁,臉紅紅的,根本不敢回頭看他。
忽聽旁邊的他喊道:“哎,我在這兒,你給我占個位子,我馬上上去!”
這聲音???
米裳愕然,猛地回頭看去,身邊的這個人正高興地沖車上一個長發女孩揮着手,拼命地往前擠去。
公共汽車帶走了那個讓米裳追了半條街的男人。
米裳傻站在那裏,看着那飛揚的絕塵,喃喃自語:“不是他,我就知道不會是他,上天怎麽可能輕易讓我如願呢......”
滿面淚痕的米裳招來無數行人的眼光。
“遭了小偷了吧?”
“可能失戀了。”
米裳苦笑了。是有一個賊,偷了心,卻沒有安放好。
畢業前一天,一群大學生在做最後的瘋狂,大家坐在街邊攤子上吃吃喝喝,好不熱鬧。一直對米裳窮追不舍的大劉抓着米裳不松手,趁着酒勁,訴說衷腸。
“你到底要躲我多久啊,以後我們興許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再過幾年,你也會嫁人,我也會娶妻生子,就一點想頭都沒有了,米裳,別再強撐着了,錯過我,你會後悔的。”
大劉的裝瘋賣傻只能讓米裳一笑了之,可是他的話,句句如針,紮在米裳心裏最隐痛處。
他是在躲我嗎?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連聲告別的話都不肯說。為什麽還要留那筆錢,是接受了那個小老板的賄賂,做了虛心事了?所以躲得遠遠的。我做小姐都不怕,你受點賄就怕成這樣了?你怕我會說愛上你,纏着你?我把我最醜惡的一面都讓你看到了,我還有什麽資格跟你說這些呢?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看一眼而已。
米裳眼裏噙着淚水,一杯一杯地喝着,不一會就喝高了,她想徹底忘了這一切,是夢總要有醒來的那一天。回去的路上,大劉架着她,她掙紮着撲上電話亭,撥出了那個存在心裏已久的電話號碼。
醫生值班室裏,一個高大的男醫生接了電話。
米裳一愣,頓時清醒了不少,對方喂喂喂了幾聲,沒有反應,正想挂電話,米裳顫抖着聲音問:“請問簡醫生在嗎?”
“你找簡醫生啊,他早調走了,去S市了。”說着就把電話挂了。
米裳心髒一陣痙攣,她伏在電話機上大聲哭了起來,大劉傻傻地站在她身後,不知所措。
畢業後,她只有一個目的地就是S市,學會計的卻不去企業做個安穩的財務工作,偏偏去找跟醫院相關的工作,因此那幾年她一直不斷地換工作,只是想能跟他近點,再近點。
夜晚,帶着一身疲憊,依窗憑眺,他現在到底在這個城市的哪個角落呢?是不是結婚了?有孩子了?還那麽愛喝酒嗎?那個雪夜,他是不是想跟我說些什麽呢?我為什麽逃得那麽快......
......
她把那塊男士手絹整齊地放入自己的枕套裏面,每個夜晚枕着它安然入睡。
後來慢慢地米裳不再這麽執着地癡想了。
她變的知足了,想着跟他同在一個城市,呼吸着同樣的空氣,喝着源頭相同的水,也許上下班還能坐同一個電車,自己去過的地方,也許前不久他也來過。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無形中都有了他的痕跡,米裳覺得這已經足夠了。
她終于在一家不大的醫院裏落下了腳,并在工作中認識了一位藥商男朋友,只因他名字裏有一個‘簡’字。
那日,他來收藥款,因數額巨大,米裳質疑他有行賄行為,拒付。米裳因為以前小老板的一巴掌,對藥商極其痛恨,因此做財務時,下手非常狠,藥商都怕她,說這個女人軟硬不吃,米裳反擊道,這叫無欲自剛。
可是這個藥商男朋友說:“做人做事都是需要時間來證明的,只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這句話讓米裳思索良久,機會,她當初就是沒有等到這個機會,才介懷至今。好吧,看在這個‘簡’字的份上,就給你這個機會。
看着寶馬旁,西裝筆挺,懷抱鮮花的這個成功男人,米裳有些想笑,在他眼裏自己無疑純潔的猶如他懷裏的那束百合,完美無瑕。可是,要是他看到多年前自己每晚奔赴風月場所,坐男人大腿上喝酒賠笑,會做何感想,恐怕連寶馬都來不及開,逃之夭夭了吧。
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只因欠一句:我愛你,或,只差一句:我答應
......
也許這輩子就這樣了,在那些過去了的,遺忘了的,看得見的年華裏想着他,記住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