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禮前夜的瘋狂
婚禮前夜的瘋狂
滿滿要嫁人了,就在明天,嫁給那個名字裏有個‘簡’字的人,滿滿感激這個守候了她六年的男人,終是在她年華即将老去前,要把她娶回家了。
“5分鐘,保持住!不許動,不許笑,等我回來。”
柳笑笑岔着五指搖晃着,扭頭沖進廁所。
她是來做伴娘的,卻比親媽還操心。
米裳只好面無表情地抱着黃色威尼熊躺在沙發上,無聊地看着42寸大屏幕發呆。高清成了演員的悲哀,任你再好的化妝品再高明的化妝術,在高清的投射下也一覽無遺。
明天,500桌賓客,陣容不小。
28歲的老新娘,已經過了含苞欲放的年紀,只能用從容,自信來抹去歲月之痕,再好的面膜也只是面子工程。好歹在歲月老去,皺紋叢生之前,把自己給嫁了出去,只希望明天在高清的投射下別太難看就好。一想到這裏,米裳心裏無端一陣煩躁。
別人做花嫁是什麽心情她不知道,可是看着身邊忙的團團轉的人,看着自己被畫的如夢如幻般的手指甲,腳趾甲,不由得讓她想起多年前,那個叫滿滿的女孩,濃妝豔抹帶着面具,每個夜晚出入聲色場作秀賺錢。同樣,明天的婚禮,也是一場秀,做給別人看的秀,而這小半年來的忙碌只為明日那一刻的到來。
米裳微微閉上了眼睛,暗暗告誡自己:心無旁骛!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米裳欠身拿起,順手把電視聲音調小。
笑笑在衛生間大喊:“誰的電話?”
“是陸簡的。”
每天這個點兒,陸簡準來電話,六年了,從來都沒斷過,即使明天就是他的新娘了。
陸簡,他是一個标準的勤勤懇懇的生意人,可如今,他再也不是當年的小藥商了。6年間,他已經躍身于跨國藥業集團的總裁,并與國際有名的藥商聯手研制開發新藥,資産數以億計。
米裳從來沒想過當年那個來讨賬的小藥商會如此的飛黃騰達,而陸簡總是說,這一切的好運都是從遇到米裳開始。
“嗯,正在做面膜,你呢?”
米裳聲音軟軟地說着。
“我在健身房”
陸簡有些氣喘,手機的耳麥卡在耳朵上,他在慢跑。
“健身房?呵呵,這個時候?”
米裳笑了,立馬意識到不可,臉上的面膜還沒揭,她心虛地瞥了一眼廁所門。
“對啊,我被那些勤勞的人們趕出來了,反正明天婚禮的事情都交給他們弄,我也插不上手的,鍛煉好身體,就安心等着當新郎了。想我了嗎?晚上吃什麽了?”陸簡拽了拽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臉上的汗問。
“嗯!晚上喝了點粥。”
“只喝點粥?還減?值不值得啊,別把身體搞壞了。”
陸簡口氣誇張,他有些心疼了。
“為了明天能把婚紗穿的更漂亮點,值啊,當然值啊,一輩子就這一回。”
米裳此時已經完全忘記笑笑的叮囑了,咧着嘴沉浸在小自我中。
電視在插gg,新聞過後就該到電視劇場了。
陸簡沒有想放下電話的意思,米裳幹脆盤腿坐在沙發上。
“再吃點吧,肚子餓了,晚上會失眠的。”
“嗯,我知道了,為了明天不出眼袋怎麽也要睡,回頭我喝杯牛奶,我現在也不敢亂吃東西,笑笑把我看的死死的,我要亂來,她會掐死我的。她現在緊張的不得了,好像明天我要嫁給她一樣。”米裳竊笑道。
“呵呵,有笑笑看着你,我倒也放心了。”
“你有啥不放心的,好像我會半夜逃跑似的。”米裳笑着嗔怪道。
“我一萬個放心!像我這麽星眉朗目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英俊潇灑才高八鬥貌似潘安的金龜婿,你恐怕想嫁我想的都睡不着覺了,哪裏還會逃跑啊。”
陸簡此時已經樂不可支了,他扶了扶耳朵上的耳麥。
他喜歡故意在米裳面前賣弄這樣的話,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跟米裳在一起,看她還像隔了一層紗,明知道明天就要把她娶回家了,那種不安卻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拿着電話的米裳已經徹底地大笑起來,每次陸簡一說這句套話她都笑,心存感激的笑。
陸簡,你真是個好男人。
“完了完了,你這麽笑,明天的臉沒法看了!大姐!!!明天就是他的人了,至于這麽黏黏糊糊嗎?”從廁所沖出來的笑笑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相。
“告訴姓陸的,再這麽折騰,明天讓他準備好大大的紅包,否則別想從我手裏帶走新娘!”
伴娘此刻最有權威性了。
陸簡在那頭說:“明天的紅包會重的讓她扛着走,另外奉送4個帥哥随意挑。”
米裳說:“你別給她招事,她心裏還在惦記着那個滿天飛的空少呢。”
笑笑被刺激的跳起腳來大叫,她來搶米裳的電話,揪住陸簡不放,打聽4個帥哥的身家背景,說那個空少已經徹底撒手了,現在正在等菜下鍋呢。
米裳看她跟陸簡聊的熱火朝天的,無奈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等着,新聞好像在播一個關于醫院的什麽事情,米裳不由得定了一下眼神。
“哎哎哎,米裳,你家陸簡說,那4個帥哥個個身家不凡,長相出衆,你明天可要幫我……呃?你怎麽了?”
笑笑眉開眼笑的臉像只熟透的石榴炸開了花,可是被眼前的米裳活生生地定格了。
她對着手機嚷嚷了一聲:“回頭再給你打。”就挂了陸簡的電話。
“怎麽了,你?”笑笑拿手戳戳米裳的胳膊。
米裳一動不動盯着屏幕,笑笑趕緊也湊了上去。
新聞在報道國際紅十字會在伊拉克救死扶傷的中國籍醫生受傷回國的信息,新聞就幾個鏡頭,笑笑看的時候就剩一個醫院的畫面。
“哎,新娘子,你這會兒關心什麽國家大事啊,瞧這表情還挺能吓唬人的。”
笑笑拿手在米裳的眼前晃晃,米裳茫然地盯着畫面一動不動,畫面上正在插播娃哈哈gg。
笑笑感覺不妙,幹脆把電視給關了,她蹲在米裳面前下巴搭在米裳腿上柔聲問道:“米裳?怎麽了?突然就失了魂似的。”
“我沒事……沒事,剛才,電視裏有一個人看着很熟悉,可能,可能看錯了。”米裳整理了一下情緒,歉意地看着笑笑笑了一下。
“新聞嗎?電視畫面上就是熟人一般也認不出來的,是誰?讓你這麽上心。”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人,這麽多年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可是剛才那一眼,就覺得是他,一定是他!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米裳此時不再像28歲待嫁新娘,反而像一個青春期心裏躁動不安的少女,眼睛裏閃爍着按耐不住的神采.
笑笑“噢”了一聲,聲音拖的很長,眨了半天眼,說不出來話。她知道米裳除了陸簡就沒談過男朋友,何來一個‘他’?
越是藏的深的東西,再拔起,連筋帶骨,新痕舊傷不是小事,她不敢多嘴了。
米裳突然笑了起來,一定是自己胡思亂想吓着笑笑了。
笑笑看着米裳蒙着面膜的臉笑起來有點吓人,趕緊伸手小心翼翼地揭了去。
“你別琢磨了,回頭給大劉打個電話,問問剛才那段新聞在哪裏拍的,你說的那個人八成他現場看到過。”笑笑邊說邊去衛生間扔面膜。
“說的也是,你現在就打,他一定在。”米裳有點迫不及待地說。
“我打?好像他跟你更鐵吧,這麽多年大劉那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的,我打他準掐我電話,這小子進了電視臺就成爺了。”
“那,好吧,我打。”
米裳拿起電話并沒有馬上撥號,她想先考慮清楚怎麽跟大劉說這件事情。那個畫面,那個傷者,那個側面,很模糊,卻又很震撼。到底是不是他?雖然心裏期望是他,可是又在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他,平安就好,先找大劉确認一下那個受傷的醫生姓什麽,也許一切就有答案了。想清楚了,她的心也就安了下來。
電話那頭聲音非常吵雜,米裳不禁提高嗓門:“什麽?你在醫院?哪家?好好,我馬上過去。”
“你瘋啦?深更半夜的,人家會以為你要跟大劉私奔的!”
笑笑從衛生間沖出來,差點被那羊毛地毯絆一個跟頭。
“大劉現在就在那個傷者住的醫院,我要親自去确認一下。”
米裳拎起香奈兒漆皮小黑包,在睡衣上直接套了件風衣,就往外沖,被笑笑一把抓住。
“米裳,你聽我說,有些事情是可以以後去做的,明天是什麽日子你忘了?”
看着眼巴巴望着她的笑笑,米裳眼神一下子猶豫了。
明天是她出嫁的日子,人生的大日子,一場豪華而盛大的婚禮,500多賓客,還有一心一意愛着她的陸簡在等着她。現在不能出任何差錯,可是自己為什麽這麽不甘心呢?
“有些事情如果現在不做,那、也許就永遠沒機會做了。我就去看一眼,你就當我是失心瘋了,或者是婚前狂躁症迸發,不管怎麽說,看了,心就安了,這事就了了,幫幫我,笑笑。”米裳堅決中流露出哀求。
“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啊?”笑笑苦着一張臉,拼命地搖了搖頭。
“快走吧,大劉正等着呢,你鎖門,我在車裏等你。”說完一陣風,米裳下樓了。
“哎,米裳!”笑笑跺着腳看着她消失在樓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