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妹妹？！
妹妹？！
“叮咚——”
電梯的開門聲将兩個少年錯愣的思緒緊緊拽回。
池遲率先反應過來，面不改色地含着糖繞過喻格：“走了。”
喻格含着糖悶“嗯”一聲，紅着耳根跟随池遲走出電梯。
小玲在護士站忙，餘光掃見池遲走近，擡頭對他甜笑：“小遲！早上好！”
池遲禮貌回應：“嗯，早。”
她瞧見站在池遲身後的喻格，眼中閃過驚豔，試探性地問：“這位是你朋友？”
“對，他來探望我媽媽。”池遲示意，“我們先進去了。”
“好，去吧。”
小玲低下頭，正準備繼續忙活手中的事，面前桌上出現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輕放下兩顆原味的阿爾卑斯糖。
她錯愣擡眸，只見面前的小帥哥對她微笑：“護士姐姐，真是幸苦你了。”
喻格說完便潇灑離開，小玲盯着他的背影默默嘀咕：“這小帥哥人還怪好嘞。”
清晨的病房窗外暖陽初升，偶有鳥鳴，風吹純白窗簾，拂上一泉柔情蜜意，偷湧入病床。
池婵坐靠在床頭，轉頭看向窗外兩只相互依偎的鳥兒，逐漸發起呆。
病房門被人打開，池婵收回視線：“小遲，這麽快就辦完事啦？”
“嗯。”
池遲走近池婵，将衣服放在床旁的衣櫃內。
見門外緊跟着池遲，走至床尾站立，朝自己咧嘴笑的人，池婵目光一凝：“你是？”
池遲擺放好衣服，站起身介紹：“媽，他是…...”
喻格憨笑着接過池遲的話：“幹媽！我是喻格，比喻的喻，格格的格的那個喻格！”
“......”如果眼神能刀人，喻格早已千瘡百孔。
池婵被叫得震愣片刻，在聽到喻格仔細介紹自己名字後反應過來，朝他會心一笑：“原來是格格啊！都長這麽高了？”
嗯？
池遲視線在二位身上來回掃射，他急需要一個解釋。
喻格快速在病房環顧一周，視線鎖定放置角落的小板凳上，随後将其端至池婵床旁，一屁股坐下。
他低頭邊拉胸前背包拉鏈邊說：“幹媽，聽說你生病了，我去給你求了個平安符，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喻格從包裏掏出一個金黃色的平安符遞給她，“諾——”
看得出來池婵心情很好，她眉目含笑，勾着唇接過喻格手中的護身符：“你有心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能說會道。”
“小時候？”池遲在另一邊坐下，眼中名為的好奇的種子在瘋狂竄長。
喻格朝池婵猛眨兩下眼睛，刻意壓低聲音說：“小時候我還一直以為池遲是女生呢，哈哈哈。”
“是嗎？”池婵詫異，“怪我，當時我懷孕的時候特別想生女孩子，生下他後就一直給他留的長頭發。那次帶他去游樂場又是給他紮辮子又是穿裙子的，你誤會也能理解。”
池遲瞪着眼睛，難以接受：“等等，我穿過裙子？”
“他那時候不愛說話，都怪我，沒聽出來他是男生。”喻格合上拉鏈，發現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內沒有水，起身将角落裏的保溫壺拎起，往杯內倒水，“要我說啊，他要是個女孩子在我們學校肯定直接榮登校花寶座。”
你倆理理我。
還有，你不是已經給我封了個“池校花”的稱號了嗎？
池遲沉着臉，視線一直在相談甚歡的二人身上掃射。
“什麽校花不校花的。”池婵啞然失笑，“說起來，當初我和你媽還給你倆定過娃娃親呢。”
喻格倒水的動作一頓，他放下保溫壺，轉身将水杯遞至池婵面前：“阿姨喝點熱水。”
“娃娃親？！！！”池遲徹底爆發。
池婵接過喻格遞過來的水，被池遲擡高的音調驚得手一抖，水杯內的水晃晃悠悠，她急忙扶穩：“池遲！那時候就是開個玩笑，又沒真定下來。”
喻格見池遲生氣的模樣如同炸了毛的小貓，立馬揚着眉調笑：“不就是娃娃親嗎？又沒有真的親。”
“喻格。”池遲一臉嚴肅地仰頭看他，長吸一口氣，“你，坐下。”
說完，他擡手輕柔微微酸軟的後頸。
“噗嗤—”喻格勾着唇坐下，“同桌，你咋這麽可愛！像炸、毛、貓。”
“......”池遲視線放平，漸漸冷靜下來。
他暫且不深究又多了一外號的事，側頭問正在喝水的池婵，“媽，所以你認識喻格？”
“嗯。”池婵将水杯放回床頭櫃，眼神逐漸放空，“說起來，媽媽和喻格媽曾經還是好朋友。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關系變得越來越淡。後來我們各奔東西，逐漸失去聯系。”
“她和我爸性格都很強勢，在你們離開霧市沒多久就離婚了。”喻格面色變得凝重。
“離婚了？”池婵根本沒想到，“你爸舍得？當初在育中追你媽的事可是将全年級都給轟動了。他當時追你媽可是絞盡腦汁想法子，簡直是男生們的重點學習對象。”
“所以先愛上的那個人注定更卑微。”喻格無情吐槽，“離婚是我媽提的，她當時直接表明不要我。”
池婵眉頭輕蹙：“那你在育中上課經常遇見她......”
“她教初中部，我們很久沒碰面了。”
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
是她先不喜歡自己，先不要自己的。
自己也可以選擇無視她。
喻格恢複神情，“幹媽，無論如何往前看。”
這是說給自己，也是說給池婵聽。
“嗯，會的。”池婵眼含淚水，“聽池遲說你是全年級第一？幹媽相信你，未來可期。”
“所以，我怎麽不記得小時候見過喻格？”見二人聊得差不多了，池遲出聲打岔。
喻格伸着懶腰說：“我記得。”
待他放下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記得也挺好，免得想起來後又哭成小花貓。”
哭成小花貓？？？
他可沒印象。
池遲眼中帶着警告，“勸你別亂說。”
“行行行，不亂說。”喻格舉手投降。
池婵眼含笑意，靜靜地看着二人互動。
她很久沒見自家兒子如此肆意張揚的模樣了，“池遲，你帶格格去餐廳點幾個好菜吃吧。”
喻格怔怔地看着她：“幹媽，你呢？”
“嗯。”池遲接過話。
池婵女士肯定是困了。
他站起身，“中午有護工送飯，我們走吧。”
“好。”喻格一步一回頭，“那幹媽，我們先走了？”
池婵朝喻格擺手：“去吧。”
*
十二年前。
暑期，烈日似火，籠罩得整個霧市歡樂谷像一個大蒸籠。
旋轉木馬上點滿了五彩斑斓的燈，随着歡快悠揚的樂曲，小朋友們在大人的陪同下陸陸續續進場。
“小遲、格格，沒有多餘的空位了，你們倆坐一匹馬好不好啊？”
池婵一臉慈笑，對着兩位小朋友耐心哄道。
“好的，阿姨！”小喻格仰着個可愛的小臉，燦爛地朝池婵微笑，在烈日的刺激下，兩只眼睛眯成一條縫。
艾黎輕笑着揉上小喻格的頭：“叫幹媽。”
小喻格立馬甜着嘴叫道：“幹媽！幹媽真漂亮！我有兩個媽媽，我好幸福哦！”
池婵看向艾黎，面帶尴尬。
“童言無忌，沒事。”艾黎不甚介意，低頭朝小喻格吩咐，“要好好照顧遲遲哦，你可是大哥哥。”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妹妹的。”小喻格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妹妹？！
小池遲皺眉，他可是男孩子，怎麽會是妹妹？！
哼，他不要搭理這個大壞蛋。
小喻格坐在小池遲後面，他緊緊抱住小池遲的腰，生怕他會掉下去。
小池遲臉蛋鼓成河豚，還在生氣中。
他活動了兩下腰肢，一點也不喜歡小喻格的觸碰。
小喻格感覺小池遲就像個小金魚，在自己手心上一點也不聽話，總想着瘋狂擺動到水裏去。
他皺着小眉毛，不滿嘟嘴：“我答應過媽媽，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不要亂動！”
小池遲聽到這話更氣了，他偏不聽這大壞蛋的話，随即動得更兇了：“我不要你抱我，你這個大壞蛋。”
“我是人，我不是蛋！”小喻格頓時不滿地瞪大雙眼，不是都說女孩子力氣都很小嗎？都很溫柔嗎？可他抱着的這個妹妹一點也不一樣！
兩人一個想遠離一個不想抱他，忽地重心不穩，雙雙摔倒在地。
“遲遲！”
“格格！”
工作人員見狀急急關掉電源。
一群人急忙朝摔倒的二人奔去。
*
周一早晨，安靜了兩天的校門口再度陷入人聲嘈雜的景象裏。
池遲拎着兩個榴蓮下公交，再次在校門口遇見喻格。
喻格的身姿站得筆直，竟跟他身後的一群銀杏樹相得益彰。
喻格的視線一直朝着公交站，待見到下車的池遲，他立馬咧開嘴憨笑：“同桌，一天半沒見，你想我了嗎？咦？你買了兩個榴蓮？”
見池遲手裏拎了兩個榴蓮，喻格一陣唏噓地幫忙接過，“我記得你好像挺反感這味兒來着。”
“嗯，所以這是送你的。”池遲毫不猶豫松手。
他松下一口氣，加快腳步繞過喻格，率先跨入校門。
送我的？喻格還來不及喜悅，就見池-冷酷無情-遲繞過自己進入學校。
“同桌欸，你就這樣無情地抛下我了？”
喻格拎着兩個大榴蓮，過路同學們的視線看起來很是灼熱。
他轉身看向同桌的背影，內心一陣失落，如同前幾天同桌急匆匆上公交時候的樣子。
他又被抛棄了。
池遲走了沒幾步，聽見他的委屈抱怨，腳步一頓。
少年逆着光，回頭對抱怨的男生輕笑：“走了，還想遲到？”
喻格暗淡的眼神瞬間火花飛舞：“嗯！以後都不遲到！”
二人一同回到班級，喻格手中的兩袋榴蓮立馬被衆眼鏡猴盯梢上。
“喻哥！哥！你這是榴蓮？早上吃榴蓮？”
“別問，問就是土豪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能觸及的！”
“格格，咱就一個要求，別在教室吃，謝謝配合！”
喻格跟在池遲身後，經過衆人時，他故意将榴蓮拎高二十厘米，頗為洋洋自得。
他仰着頭，勾着唇得瑟道：“這是我同桌送我的，怎麽樣，是不是很羨慕？”
“......”在衆人或驚訝或好奇的目光中，池遲低着頭，加快速度坐上自己的位置。
文曲星轉身見二人都坐回位置，清了清嗓子說：“兩位。這榴蓮是拿來吃的還是拿來跪的？”
“你跪一個給我試試？”喻格輕踢文曲星椅子腿，将榴蓮放置身後角落的一處空地。
文曲星立馬認慫：“就開個玩笑，其實我有正事兒！”
“最好是正事兒。”喻格挑眉，示意他說。
“老王剛來了一趟，說從這周開始違紀違規歸教導主任管，但你今天還是得上升旗臺念檢讨，讓我提醒提醒你。”
“檢讨？”喻格回憶片刻，“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一千字！問題是我沒寫啊！”
文曲星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還有一個早自習時間，趕趕稿子應該還來得及，期待你的表演。”
池遲見匆匆掏筆掏本子的某人，忽然想到他好像被警告過不剪頭發也要上臺念檢讨。
還不止這件麻煩事。
最主要的事是，幾乎所有老師都要找他談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