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厭

讨厭

而韓雅這邊，她一邊看手機邊往病房走，韓呈這時從房裏出來了。

“小呈，”她一臉驚喜地朝他來了個飛吻，踮着高跟鞋小跑過去，

“待會兒陪我一起，帶小澤和果果去金街吃飯。”

“不去了，”韓呈黑着個臉，“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帶。”

“沒大沒小，”韓雅嗔怪道，“我這不是晚點有事兒嘛，吃了飯小澤和果果肯定要去三樓的兒童樂園玩一下午，我得找個人照顧着。”

“我姑父呢，”韓呈扒掉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做父親的連自己孩子都得交給別人照顧嗎？”

“他不是還病着嘛，需要休息，”韓雅說，“你就幫幫我吧，好歹昨晚我還讓你去我家睡了一覺，就當回報我咯。”

“睡了一覺，”韓呈一字一頓，“托那個王八蛋的福我在醫院睡了一覺。”

“瞎說，”韓雅埋怨道，打量了一番韓呈，“你們倆什麽仇什麽怨，怎麽看對方都這麽不順眼。”

“豈止不順眼。”韓呈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別廢話了，下午和我一起，”韓雅笑嘻嘻道，“正好你也才回來沒幾天，我陪你附近逛逛，你看需要什麽，姑姑給你買。”

韓呈一言不發杵在那兒，臉僵成了塊石頭。

韓雅纖細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肩，“拿你姑父的錢給你買，就別耍脾氣了。”

韓呈目光一縮，嘴角一勾，“那趕緊走吧。”

距離中午還有一點時間，韓雅非說要逛逛二樓的服裝店。

她拿着一條白色連衣裙，同時塞給韓呈一張卡，“這裏面有八十萬，你随便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韓呈兩根手指吊着那張卡，漫不經心道，“這是我姑父給你的嗎？”

“是啊，他是這裏的VIP，以前每次回A國住，都會來這邊，時不時給孩子挑些玩具衣服之類。”韓雅見他站着不動，

“不夠嗎？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花多了姑父要找你算賬的跟你講。”

“是嗎？”韓呈眼珠子快速轉了一圈兒，眉眼現出玩味兒的笑意，“再給我一張卡。”

“你到底要買什麽呀？”韓雅從錢包裏又抽出一張，“這張有大概五十萬，是你姑父一個月前給我辦的。”

韓呈滿意地接過，笑眯眯地将兩張卡疊在一起，敲擊着掌心，“你幫果果看看衣服，我帶着小澤也去買點兒禮物。”

“真的啊，難得你這麽上心，”韓雅開心道，“你姑父知道了肯定不會怪你了。”

“正好，為了表示歉意，”韓呈悠悠道，“我也給姑父買點兒東西，希望他能夠不計前嫌。”

“所以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喜好。比如他的穿衣風格，個人愛好。”

“他這人很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基本他的東西都是他自己在打理，”韓雅想了想，突然叫道，

“不過有一點，他特別讨厭紅色。”

“紅色？”

“不管什麽紅，他都一律拒絕，”韓雅說，“所以你要送他禮物的話，毛衣啊領帶啊還是什麽，千萬別買紅色，最好褐色都不要。”

韓呈有所悟地點點頭，“明白。”眼角夾帶一抹得逞的微笑。

韓呈帶着小澤先去了兒童店，幫他挑了好幾件衛衣。

“看看寶貝兒，”他蹲下身，朝小澤昂昂下巴，“喜歡哪個？”

小澤亮晶晶的眼珠仔仔細細地左右轉了半天，害羞地搖了搖頭。

韓呈一愣，這孩子，剛才挑衣服的時候明明很興奮。

“怎麽了，”他湊近一些，放輕聲音，“都不好看嗎？”

小澤垂着小腦瓜，又搖了搖頭。

“那到底怎麽了？”

“爸爸不喜歡，”小澤糯糯道，十指攪和在一起，“爸爸不喜歡我穿這樣，他說很沒有氣質。”

“……”

小澤扯了扯韓呈衣角，眼巴巴道，“哥哥，什麽是氣質呀，怎麽樣才可以有氣質這個東西，讓爸爸高興。”

韓呈在心裏冷笑一聲，裝模作樣的老狐貍。

“寶貝兒聽好了，”韓呈抓着他的小肩膀，“你穿這些衣服特別好看，特別有氣質，比你爸有氣質多了。”

“真的嗎？”小澤不确定道，“那爸爸會高興嗎？”

“會，他肯定高興，”韓呈說，“偷偷告訴你，這些衣服就是他讓我給你買的，你說他能不滿意嗎？”

小澤眼睛亮得發出了光。

韓呈彎起眉，站起身，去收銀臺把衣服都給包了起來。

給小澤買完，最後他才去了自己想逛的店。

店裏的年輕姑娘看見他，都忍不住偷偷臉紅耳赤。

韓呈銳利的眼睛四處搜尋，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摩挲着下巴。

一個小姑娘鼓起勇氣，嬌怯怯地小步上前，“先生，需要幫忙嗎？”

韓呈看都沒看她，“把你們店裏所有紅色的單品，都給我找找。”

小姑娘興奮道，“您等一等，我這就去。”

不一會兒，她抱着一堆東西，放在了韓呈面前的桌上。

韓呈翹着二郎腿，眼光漫漫地在這堆各種各種的紅裏挑挑揀揀。

暗紅的領帶，棕褐的毛衣，深紅的腕表以及大紅的襯衫。

韓呈嘴角的笑越發地深。

“看來您很偏愛這種顏色，”小姑娘忙不疊地做介紹，“這些單品都是今年的新款，前段時間紐約時裝周剛剛展覽過的一批。”

“全都給我包起來，”韓呈打了個響指，盈盈而笑，“記得裝成禮盒，要送人的。”

“還有，”他補充道，“禮盒也要用紅色。”

韓呈心情煞好，低聲哼起了小曲兒。

挑完“禮物”，他又給自己買了幾雙運動鞋，越試越滿意。手裏的購物卡每次交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裏就忍不住想象覃禹知道以後的模樣，越想越激動。

中午吃飯的時候，韓雅把果果也抱到了韓呈坐着的沙發，

“寶貝兒，媽媽等下有個聚會，你和果果都跟小呈哥哥坐，別把媽媽新裙子踢髒了知道吧。”

韓呈無語地看着韓雅，“誰大過年和你出來。”

“你懂什麽，新年是我們過的，老外的聖誕節早就過了，”韓雅捏着刀叉去切盤裏的西蘭花，“Nathan好不容易來一趟A國，我怎麽能讓他等我呢。”

韓呈一口水嗆住，“你半個月前不是才和Eric看了電影。”

“這不一樣，”韓雅臉色呈現桃花般的粉紅，眼裏是沉甸甸的心動，“Nathan比他英俊多了，滿身都寫着荷爾蒙，而且會彈琴又會拳擊，文武雙全懂不懂。”

韓呈一臉冷漠，嘴裏的牛排咬得直作響。

“聲音這麽大幹什麽？”韓雅說，“注意影響。”

“說到影響，”韓呈胡亂抓着紙巾抹了抹嘴，“你和我姑父倆人成天這麽朝三暮四，考慮過給孩子的影響嗎？”

韓雅臉色微微一僵，随後無所謂地埋頭吃飯，“好好的提他幹什麽？”

“既然你們倆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和追求，還勉強綁在一起幹什麽呢？”

“除了為了錢還能幹什麽？”韓雅尖着嗓子道。

韓呈眼底浮出一層薄薄的陰霾。

韓雅也有些心虛，“也不只是這個，我們、我們還是有很多……”

“感情都沒了其他的算什麽？”韓呈言辭逐漸嚴肅，“就像昨晚，他把我當成你找的男妓的情況下，都可以無所謂不當一回事兒，他可以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的男人在自己家裏胡來而無動于衷，這不是大度，這是根本不在乎你你明白嗎？”

“這種事在我們之間很正常，多少年都是這樣過來的，”韓雅微怒道，“我清楚，覃禹他也清楚，我們各取所需，互不幹擾，這種日子我沒有覺得不舒服。”

“這種日子？哪種日子？這種每個月換兩三個男朋友的日子？”韓呈說，“你和覃禹有時候也真是配，私生活都這麽豐富多彩。”

“說夠了沒，”韓雅也急了，“長輩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年後趕緊滾回英國去。”

“我的事你也管不着，”韓呈說，“而且我不打算回去了。”

“随便你，”韓雅說，“不過今晚你得回自己家，覃禹說了，不準你再回我們家。”

“不準？”韓呈呵呵兩聲，“他越不讓，我還偏要去，我還得給他送禮物呢。”

韓雅無奈地嘆了口氣。

果果捧着橙汁，咬着吸管，“媽媽，今晚我想去和爸爸睡。”

小澤點點頭，“媽媽我也想。”

“可以，我先問問他，”韓雅拿出手機給覃禹打了過去。

韓呈一記白眼丢了過去，自己孩子回家睡覺跟上奏折似的，一波三折。

“喂，你在哪兒呢，”韓雅咬着蘋果，“果果她們今晚要過去睡，你晚上做點好吃的。”

“啊？”韓雅眉頭一皺，“只睡一晚，你那飯局改日再去呗。”

“他們今晚就想過去，你多陪陪他們不成嗎？”

“我把孩子領回去我爸看見了又得說你，行行我知道了……好好不提我爸。”

“那到底行不行啊？你也不用過來，等會兒我讓小呈把孩子送回，喂？喂？”

“挂了。”韓雅驚訝道，“他第一次挂我電話。”

“他吃了火藥了嗎？”韓雅說，“之前不還好好的。”

韓呈哼笑，眉宇冒着寒氣，“估計是不想見到我。”

“那……”韓雅為難了。

“他今晚怎麽了，有飯局是嗎？”韓呈皮笑肉不笑道，“看來昨晚打得不夠力，還沒給他打清醒。”

“你能別添亂了嗎？”韓雅煩躁地捋了捋劉海兒，“罷了，我還是把他倆送回我爸那兒。”

韓呈眉毛一豎，“你也太縱容他了吧。”

韓雅一怔，“誰啊？”

“這是他自己的孩子，現在又是過年，”韓呈寒聲道，“他連陪自己孩子的時間都不願留出來，寧願去外面陪一個陌生人，這種混蛋一半兒是先天形成，另一半兒就是你這種同樣不負責任的給慣出來的。”

韓雅嘆口氣，“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廢話這麽多，還是說你一碰上你姑父話就會變多。”

韓呈眼睫閃了閃，躲開了視線，悶頭灌了口水。

他抹了把嘴唇，“你放心，今晚我帶他們去覃禹那兒。”

韓雅皺眉。

“今天晚上，”韓呈陰沉道，“他必須在家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