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發燒(二更)

發燒(二更)

覃禹走到車前,剛打開門,韓呈從身後沖過來,擰着他的胳膊把人抵在了車窗上。

覃禹向四周看了看,怒道,“你又發什麽瘋?”

“把剛才的話收回去,”韓呈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後頸,目光如炬,聲音堅定而沉冷,“我說過,我不是在耍你玩兒,我是認真想和你在一起的。昨晚的事我不後悔,就算你想忘,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覃禹嗤笑一聲,“我現在真的寧願你是在玩兒我。這樣昨晚那一炮,咱倆就可以順其自然當作沒有存在。”

“昨晚怎麽了,你又不是什麽貞潔烈女,誰談戀愛不做那些事,你到底在糾結些什麽。”

“我糾結的,是你根本不懂得尊重我的自願,”覃禹厲聲道,“我說過不止一次我在床上的忌諱,我好言給你解釋,勸你打消念頭,我甚至說了如果你敢這樣咱倆就直接完了。你聽進去了嗎,你連和你談戀愛的人的話都不願去放在心上,讓我怎麽相信你是認真的。”

“那我同時也說過,”韓呈用比他大一倍的聲音回道,“在這件事上你不能拿從前對付別人的方式來應對我。我也警告過你,要是你一定要反抗到底,下一次,”

他的眼底露出肆虐的野心,“我該怎麽做,還是會怎麽做。”

“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昨晚的事不是突發,而是再自然不過。我不會和你分開,也沒辦法容忍你再走到別人身邊。我現在很明确我喜歡你,我就只要你,并且會一心一意待你,我會為這段感情負責,我可以一直保護你。”

“保護我?”覃禹真想大笑,“除了你,沒有人想傷害我,聽懂了嗎。”

“而且我不需要你負什麽責,”他接着說,“韓呈,你這麽年輕,各方面又都優秀,金錢相貌社會地位這些你什麽都不缺,你想找誰不行,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耗着,你想耗我還不想陪。”

“但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韓呈急道,“你也說了,我沒什麽不好,我哪裏也都配得上你,和我在一起你只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而且你也答應和我在一起了,你不能反悔。”

覃禹看着他,千頭萬緒窩在心裏彙成了漿糊。

韓呈的固執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圍住了他,他總是試圖找一個出口,一個對彼此有利無弊的結果,可是通通被韓呈打破。

正像他所言,他親手建造了這座将兩人包圍起來的城堡,現在是初期,他怎麽可能輕言放棄,怎麽可能就這樣讓自己揮一揮衣袖随意離開。

韓呈緊張地盯着他,覃禹臉色沉得如一汪死水,他咬牙堅持,無論如何,他不允許覃禹就這樣再次丢下他。

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但是自己不行。既然已經認定了是自己的人,韓呈就做好了認真開始一段愛情的準備。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在自己滿懷信心,開始計劃怎樣把覃禹想要的全部給他時,覃禹早已打好擺脫的念頭。

覃禹受不了這樣的僵局,主要在大馬路旁這樣,對路人似乎有礙瞻觀。

“可以讓我走了嗎?”他平靜道。

韓呈嘴唇僵了下,“不準去公司,我送你回家。”

覃禹勉強一笑,“要不我辭職,以後在家被你包養好了,你覺得呢?”

韓呈一愣。

“和你談戀愛,上班不能去,吃什麽不能自己決定,連開個會都得為了你的什麽要求推遲,”覃禹輕聲道,

“你和我談感情,談什麽呢,在床上天天談論我是怎麽勾引你□□,今天又該玩兒什麽新體位,是這樣嗎?”

韓呈臉色一白,“我沒……”

“韓呈,”覃禹失神道,“你把我當什麽了?”

“……”韓呈平時能言善道,胡謅本領毫不遜色,可是他看不得覃禹失望難過的樣子,一看他就心慌,慌得不知該講什麽安慰的話。

“我是覺得你臉色不太好,”韓呈越說越沒底氣,猶豫半天,只好話鋒一轉,軟聲哄道,“那讓我送你去公司行嗎?”

覃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随後自己坐進了後車座,砰得關上門。

韓呈忙不疊地鑽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堵車還有點嚴重,加上雨後天氣完全放晴,溫度重新回升。

韓呈不停地通過後視鏡觀察覃禹,發現他臉色越來越差了。

他把裝粥的袋子遞給他,“吃點兒東西,你等會兒又沒時間吃。”

覃禹扭過頭看向窗外,對他的殷勤視而不見。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覃禹匆忙下了車。剛才暈的他差點兒吐了,此刻拼命呼吸着新鮮空氣,勉強正了臉色。

韓呈把車停好,急忙跟了上去,“你這樣能上班嗎?”

他擡起胳膊想去摸他的額頭,“會不會發燒了?”

覃禹大力打掉他的手,“不關你的事,走吧。”

“我今天陪着你,”韓呈越貼越近,“你工作,我就在你辦公室,我不說話,你有事兒了叫我成嗎。你想吃啥都跟我說,除了太辣的。”

覃禹猛地一轉身,“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放心我所以看着我?”

韓呈臉一紅,“我就是擔心你而已。”

“你可不是擔心嗎,你就怕我跑了或者一轉身又去找別人,”覃禹戲谑道,“不過,就算我去找別人,你攔得住嗎,你憑什麽攔。”

“而且我告訴你,”覃禹道,“再過不久我就要回北京了。那裏才是我真正的家,是我真正工作的主戰場。你呢,是留在這裏,或者回英國?怎麽,你不會幼稚到想和我來場異地戀吧,說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嗎?”

韓呈表情一僵,“那些問題不用你來操心。”

“我并不想,也不會操心,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韓呈見他徑直走進電梯,也顧不上反駁什麽,“我知道你不高興,還在為昨天的事怨我。”

“你有什麽氣,沖我撒就好,或者你想打我我都不會還手,”韓呈站在電梯裏,認真道,“但別拒我于千裏之外,也別想輕易說服我退讓。我想向你證明,我是一個值得你愛,值得去用心對待的一個人。你總是努力扮演別人的依靠和安全感,我想讓你信任我,信任我可以成為你的安全感。”

覃禹只是一直盯着紅色的數字,門一打開,走出去的時候,連背影都是冷的。

覃禹的助理正好在走廊看見他,“覃總,您怎麽這時候來了?”

不遠處還跟着韓呈,助理的目光立刻就被他的挺拔銳利所吸引,同時看了眼臉色不自然的覃禹,“這位是?”

韓呈随口接道,“我是他的男……”

覃禹扭過頭,陰恻恻瞪了他一眼。

“……”韓呈耷拉了眉毛,“性朋友。”

“……”助理一臉懵地哦了一聲。

覃禹淡淡地瞟了眼他,沖助理道,“進來。”

韓呈在助理正想關上門時,飛快擠了進去。

進去後他就坐在沙發裏,從茶幾下随便抽了本財經雜志,百無聊賴地翻着。

助理總忍不住去偷瞄韓呈,被覃禹敲了敲桌子警告回來,“昨天讓你改的策劃改好了嗎?”

“哦,改好了,”助理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他,“您看看,沒啥問題的話這裏有幾份別的部門的,需要您簽個字。”

覃禹拿着策劃粗略翻了翻,其實他總覺得頭有些暈,以為是剛才暈車的緣故。

他甩了甩頭,摁了摁太陽穴,胡亂拿起一只筆,“什麽需要簽字。”

助理把手裏的三四份單子在桌上一一列好,“第一個是行政部的,這個是人事部的,然後底下這個……”

覃禹頂着愈發沉重的腦袋,努力睜大眼睛,眼前的字都有點打轉。

助理也發現不對了,擔憂道,“覃總您還好吧,是不是昨晚下雨着涼了?”

韓呈從書裏擡起眼皮,原本翹着的二郎腿不動聲色地放下了。

“我沒事,”覃禹簽完一份,胡亂摸索着去夠下一份。

“哎哎覃總,”助理迫不得已打斷他,“你這個簽的地方不對。”

“……”覃禹揉了揉眼睛。

“還有,您拿的是紅筆。”

“……”

“行政的章經理,您寫成了弓長張。”

“……”覃禹把筆甩在桌上,眼神頹暗,“不好意思,那個,麻煩你,叫行政部重新交一份過來。”

“好,這個其實不急,”助理勸道,“覃總,今天周日,您應該好好休息一天。昨晚加了那麽久的班,現在看起來真的不太有精神。”

“今天可以休息嗎?”覃禹沒說話,韓呈先激動地跳了起來,他眼巴巴看着覃禹,“人都說了今天該休息,你就別忙了,越忙越亂。”

覃禹無力地瞪着他,“你懂個屁。”

“……”助理讪笑了一下,“覃總,其實那位,”他頓了頓,眼珠一轉,

“男性朋友說的沒錯,你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先交給我。”

“……”覃禹尴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韓呈随口幾句把助理打發出去後,走到覃禹面前,在他下意識拿手擋他時,牢牢地把人摁在椅子裏,掌心蠻橫地貼上他的額頭。

“不對,你是不是發燒了,”韓呈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是的,咱們回家吧,現在就走。”

覃禹煩躁地推開他,“不用你管。”剛要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又重重跌了回去。

韓呈神色變得更加嚴肅,聲音也強硬了很多,“我帶你回家。”

“能不能別管我,”覃禹伸手去夠電話,“喂,幫我買一盒感冒靈到樓下,直接送到我……”

還沒說完,韓呈生生給他挂斷了。

他一臉坦然地對着覃禹的怒視,“兩個選擇,要麽我扶你出去,咱們坐車回家。要麽我把你扛出去直接到醫院挂水,自己決定。”

覃禹胸膛起伏加快,“韓呈!”

“所以走吧,”韓呈搶過他的車鑰匙,大喇喇道,“不想我勉強就自覺點兒。”

*

那晚,韓呈給他熬了魚湯,同時端着感冒沖劑,一齊上了樓。

覃禹靠在那裏,嘴裏叼着體溫計,腿上放着筆記本,手指不停打着鍵盤。

韓呈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用勺子攪着杯底的藥粒,“別看了,剛剛不是頭還暈着,來把藥喝了。”

覃禹把體溫計取出來,遞給韓呈。

“三十八度六了,”韓呈擰着眉,“你這不行啊,幾小時了還不退。”

覃禹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信不信你一走,它就退了,我就好了。”

“……”韓呈撇撇嘴,把藥拿給他,“趕緊喝了。”

覃禹随便一聞,鼻子立馬吸了滿滿的令人嘔吐的味道,“這什麽藥,太苦了你讓我怎麽喝。”

“良藥苦口,”韓呈說,“別廢話趕緊喝,喝了就能好。”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兒哄,”覃禹吊起眉毛,“我不喝,喝不下去。”

“還三歲小孩兒,兩歲的都比你聽話,”韓呈把他端着杯子的手向他嘴唇靠,“涼了更不好喝。”

覃禹砰得把杯子丢在床頭櫃上,滿臉的拒絕和厭惡,“太苦了,我不喝。”

“……”韓呈覺得自己就是在哄孩子,他端起來自己悶了一口,然後張開嘴,“看見沒,幾秒鐘的事兒,你都多大人了還怕這。”

覃禹被他滿嘴的藥味兒熏的頭疼,被子往胸前一抱,“離我遠點兒。”

韓呈苦惱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他把那杯藥倒進了魚湯裏,又拿勺子勻了勻,捧起碗遞給覃禹,“這樣肯定不苦了,快喝。”

“……”覃禹狐疑地打量着魚湯,拿鼻子小心翼翼聞了聞,“真的假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韓呈被他那副認真樣逗笑了,又不敢放肆,怕把這位臉皮比蚊帳還薄的爺又惹急了。

最後,覃禹總算連晚餐帶藥一起吃了進去。韓呈全程目光灼灼,嘴角若隐若現幸福溫暖的笑意。

那晚睡覺時,覃禹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沉思良久。

他想通了一件事。

他發現自己在韓呈那裏吃虧,主要是因為體力上打不過他。

尤其事後,本來應該選擇算賬的,卻反而只顧着逃避。

這還是他嗎?

他怎麽能這麽弱雞,難怪韓呈已經把威脅調侃當成了對付他的口頭禪。

不能怪他,分明是自己慣出來的!

覃禹眼珠子飛速轉了幾圈,心中有了一個不算清晰的譜。

幾天後,健身中心。

覃禹四處觀望,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瑜伽房裏伸展四肢的,以及舉重區啞鈴懸在半空中幾乎沒被放下過。

他身旁的教練從進門開始就絮絮個沒完,熱情堪比屈臣氏,“咱們現在正值活動季。

正所謂,三月不減肥,四月徒傷悲。雖然您身材偏瘦,但是,強身健體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們這裏,目前有A,B,C三套主打方案,針對不同體質人群,飲食訓練的管理全方位覆蓋性指導,而且還會有專門的私教教你,如何在健身房之外也能讓身體保持良好狀态。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而且最最關鍵的是……”那人神秘兮兮比了個數字,

“七折優惠,而且只限這一周。”

覃禹聽得耳朵生繭,只好微笑着含蓄喊停,“那個,價錢不是問題,主要是效果。”

教練連忙問,“您想達到什麽效果呢。”

覃禹餘光瞟了瞟周圍,咳了兩聲,将人攬到角落,偷偷摸摸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他一臉認真,“這個效果,或者超出,需要多久。最短。”

“……”教練眼皮跳了好幾下。

照片裏的人,是廚房做飯的韓呈。前天覃禹趁他不注意好不容易抓拍的,累得他一身虛汗。

“這個,”教練琢磨着,“先生,我也不給你打馬虎,每個人體質,包括骨頭重量,骨架長度,都是不同的。”

“你說的這種,”他想了想,“身材偏歐洲人,骨頭較重,骨架偏大,加上飲食習慣之類,肌肉練成以及力度強化,還是比亞洲人有天資。”

“……”覃禹臉苦了下來。

他想起韓呈還是個混血,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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