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夕陽還懸在海平面上似乎在留戀着什麽，霞光漫天，海浪裏像撒了玫瑰金的碎銀，一遍一遍将這白色的海岸線染上了暧昧的紅暈。
“唰——唰——唰——”
沙灘上，有并肩而坐的情侶，也有可愛的一家三口。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緩緩走進了程韻的視線，他們手牽手在沙灘上漫步，夕陽的餘晖落在老奶奶的臉上，老爺爺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她，好像這景色再美，都不及老奶奶笑容的萬分之一。
“你好，司機師傅……”程韻抱着相機朝前喊，“可以在這附近停車嗎？”
“當然。”司機聲音洪亮。
下了車，程韻快步跑到一處合适的位置，舉起相機将這溫馨的畫面記錄了下來。
“真好。”她在心裏感嘆。
能有多少人能夠這樣一直相愛相伴到老呢？正因為十分難得，所以才足夠美好。這一切都是她不敢幻想的美好。
拍完照後，她目送兩位老人走了很遠。海灘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一直向遠處的白色燈塔延伸。
等她回過神來正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艘倒扣的木船，上面坐着一個人。
那人身體稍向後傾，雙手撐在兩側，俊秀的臉微微揚起，面朝大海。
整個人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松弛感，看樣子很是享受這樣的黃昏。
“邵警官？”程韻心裏輕輕念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太過美好，她不敢上前打擾，只是舉起相機，悄悄将這畫面記錄了下來。
随後，她在附近找到一處僻靜且合适畫畫的地方，拿出速寫本和炭筆，專心畫起來。
畫了一會，當夕陽藏進海平線的雲層，霞光微暗，天空變成夢幻紫的時候，程韻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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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耳機接聽電話：“喂？小潮？”
“程小姐，不好了！剛剛同事打電話來說，他們搬運作品去晚宴大廳的時候，你的畫不小心被人弄破了！你快回來看看吧？”
程韻一驚，連忙說：“我就在附近，我馬上來。”
她迅速起身收拾好東西，擡眼看了下邵啓銘的方向，此時他正在打電話。
程韻拍拍褲子上的沙，顧不上鞋子裏的沙硌腳，一路飛奔回了酒店。
管家小潮在門口焦急等待着，一見到程韻就領着她去了宴會廳的休息室。
此時，秦雲舒雙臂抱懷站在畫前，見到程韻時，一臉抱歉地說：“我剛剛派人去查了監控，很抱歉，是我們的失責，但是這個監控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看一下。”
秦雲舒拿出手機，将視頻片段播放給程韻看。
視頻中，服務生将今晚要參加評選的畫作一一搬進休息室，當服務生暫時離開去搬下一幅的時候，她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趁機鑽進了休息室。
程韻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她震驚之餘，擡眼對上了秦雲舒的目光。
秦雲舒微微蹙了下眉，很認真地說：“不論你想怎麽處理，我都支持你。”
視頻中的人雖然戴着鴨舌帽看不清臉，但那一身設計獨特，又很有個性的衣服，程韻不想記住也難。
那人就是出身藝術世家，前途輝煌的新人畫家，卞敏。
“要報警嗎？”管家小潮小心地問。
“不用。”程韻拒絕了。如果這件事被公開了，那卞敏的前途就毀了。
“她寧願毀掉前途也要拉你下水，你還替她着想什麽？”秦雲舒神情嚴肅，她的憤怒不僅僅因為程韻的畫被毀，還在于卞敏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卞敏以前在S國做的那些事，秦雲舒多多少少了解過。只不過那時程韻只想專心學習，不想節外生枝，加上那時候秦雲舒是離家出走來的，身無分文無權無勢，也拿卞敏沒有辦法。
“沒事，幸好只是劃了一刀，還能補救的。”程韻走到畫前，細細看了一番，問，“有剪刀嗎？”
大夥都愣了幾秒，才有人回：“有、有。”
程韻接過剪刀，幹脆利落地從之前的刀口插進去，剪出一個更大的口子。
“橙子，你這是幹嘛？”秦雲舒被吓了一跳。
話還沒說完，程韻又是一剪刀直接拉到頭，将整幅畫一分為二。
她去掉了偏小的那一半畫，留下另一半，用油畫顏料覆蓋修改了一下。
最後，程韻放下畫筆，對工作人員說：“畫框要麻煩你們重新弄一下了。”
“沒、沒問題……”
秦雲舒傻了眼，她走近看了又看，最後對程韻豎起了大拇指，“你真的……太狠了……”
程韻看了下手表：“晚宴還有一個小時，應該來得及吧？”
“來、來得及。”工作人員這才回過神。
“你們一定要把這幅畫給我弄好了！”認認真真交待完後，秦雲舒拉着程韻的胳膊往外走，“差點忘了，時間不早了，帶你去選衣服。”
“選衣服？”
“難道你打算穿這身衣服參加晚宴呀？”秦雲舒說。
程韻乖乖跟在秦雲舒後面說：“我帶好了。”
“還是那件黑色紗裙嗎？你都穿了多少年了？”秦雲舒邊走邊吐槽。
“也沒穿幾次，還是很新的呢。”
“這是我的地盤哎，有我在，怎麽可以讓我的貴賓穿舊衣服呢？”秦雲舒神秘一笑，“我前兩年投了兩個獨立設計師品牌，有一個牌子的設計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
“是嗎？好、好吧。”程韻只好乖乖跟着上了電梯。
“小潮。你跟我一起去。”秦雲舒按住電梯門将管家小潮也叫了進來，“順便拿一套送去給我弟。”
秦雲舒對程韻解釋道：“我弟那家夥，原本打算參加完開業典禮就要走，我好說歹說，他也不願參加晚宴，說什麽工作太忙。結果剛剛又臨時改主意說要參加晚宴，真是邪了門了，打娘胎裏來頭一回。”
雖然嘴上埋怨着，秦雲舒的臉上卻是欣喜的笑意。
程韻笑了笑沒說話。
秦雲舒又說：“一會介紹你們認識，以後你們就是鄰居了。”
程韻點點頭：“謝謝雲舒姐。”
“不過……”秦雲舒眯起眼，像是在琢磨什麽似的，“還是得事先和你打個預防針哦，我弟那個人看起來很冷漠，如果平時他沒搭理你你別放心上，他其實是因為工作忙，認識久了就會知道他的性格還是很好的。”
“嗯。”程韻點點頭。
出了電梯，秦雲舒領着程韻去了一間非常豪華又寬敞的套間，裏面不但有明亮的化妝鏡，還有整排整排的衣櫥，裏面挂滿了高定服裝。
秦雲舒走到一排衣架前拍了拍，說：“就是這排。”
說罷，她在整排的禮服中翻挑起來，目光最終定格在一件黑色絲質吊帶長裙上。
她将裙子取下展示在程韻面前：“怎麽樣？我第一眼見到它就覺得它很适合你。”
整件禮服泛着絲綢特有的柔和絲滑的光澤，設計簡約，但絲毫不簡單。
吊帶是整排大小相同的黑珍珠與鑽石串聯而成，腰部做了收腰，細細看去，腰帶部分是由各種大小不一的天然鑽石與各色寶石手工縫制而成的，寶石的大小與排列位置很有講究，只需輕輕一動，便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起迷離璀璨的星光。
是一件第一眼看上去精致低調，再一看叫人驚嘆的頂級禮服。
“哇！”程韻忍不住驚嘆了一聲。沒想到秦雲舒将程韻的喜好拿捏得如此精準。
“怎麽樣？試試？”秦雲舒笑着将禮服捧到程韻面前。
“這……有點……太貴重了吧……”程韻對自己沒有信心，她從來沒有穿過這麽貴重的衣服。
“別擔心，它在這些衣服裏面不算貴的，不要看別的，就看你喜不喜歡。”秦雲舒滿懷期待地說，“要不你先試試嘛，真的很想看你穿起來是什麽樣子呢。”
“好。”程韻小心地接過裙子向更衣室走去。
裙子柔軟絲滑的質感在指尖流動，幸好裙身的寶石給它帶來了一點分量，否則真擔心它一不小心就從指縫中滑走了。
“需要幫忙嗎？”秦雲舒問。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程韻換裙子時全程小心得很，生怕不注意弄掉一顆寶石。中途聽見秦雲舒在外面補充了一句：“上面的寶石每一顆都是手工內鑲上去的，不用擔心會掉哦。”
程韻這才松了口氣，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更衣室外，在場的人都朝程韻看過來，他們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身上的裙子，眼神中閃着光。程韻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差點連路都不會走了。
秦雲舒驚訝完之後，走過去用手捏了一下程韻腰部的衣褶，轉頭對身後的一位工作人員說：“腰部還要再收一點就更好了，好改嗎？”
“好改，好改，我特地預留了地方。”工作人員轉身拿着針線跑過來。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秦雲舒指着這位穿着藍色小西裝的人對程韻說，“她就是這件衣服的設計師之一，Crystal。”
程韻禮貌地向設計師打了聲招呼。
秦雲舒又說：“你又瘦了？我記得你之前的腰圍的。”
“嗯……大概吧。”程韻沒有關注過自己的體重。
“瞧你這水蛇腰，再細下去的話還有啦？”
這時設計師将針插套在手腕上，彎下腰，在程韻側邊仔細尋找合适的地方。
“我還是把裙子脫下來吧？”程韻說。
“不用，這裏我做了褶皺的處理，特地留了可以修改的地方，程小姐，麻煩不要動哦，幾秒中就好。”設計師說罷，指尖捏住裙身的衣料，熟練地縫起來。
“好……”程韻感覺腰間稍稍緊了一些，雖說只需要幾秒中，她還是覺得有點緊張。
很快，裙子改好，秦雲舒滿意地說：“再補個妝，帶你去見見我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