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程韻化妝的時候，小潮已經拿着秦雲舒挑好的男士西裝送去給“秦弟弟”了。
一切準備完畢，秦雲舒與她并肩出了門。
“卞敏的事，她該受到的懲處還是應該受的，一味忍讓不是在幫她。”乘電梯的時候秦雲舒看着落地窗外的燈景對程韻說。
她的語氣冷靜，心裏卻像壓着一團火，“我會處理好的，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
程韻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秦雲舒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她的社會經驗遠遠比程韻足。程韻完全相信秦雲舒可以完美地處理好這件事。
或許是受爸爸的影響，程韻以前覺得對人對事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是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後，她才漸漸懂得，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她想的那麽簡單。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這場活動對首次國內露面的程韻來說至關重要，若不是被人及時發現，若不是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師哥那比劃手勢取景的靈感，及時修改了畫，她将連參加評選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希望每一件事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希望遇見的每一個人都不要受到傷害。因為她比誰都懂得受傷後的痛苦。
但有時，美好的希望變成了縱容，讓誤入歧路的人越陷越深。
程韻也意識到，一味埋頭苦畫，然後用“社恐”這個詞來逃避面對複雜的人際，根本解決不了所有問題。她更應該去學着怎麽勇敢直面這形形色色的世界。
就像兩年前那個酩酊大醉的夜晚，她與陸瑤承諾的那樣。
“嗯。”程韻點點頭，“雲舒姐，我要好好向你學習。”
“向我？”秦雲舒笑問，“學什麽？”
“人際交往呀，社會經驗什麽的，我急需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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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舒笑出聲，拍了拍程韻的肩後：“慢慢來，有空多走出去走走看看就可以啦，也不要社會化。”
“為什麽？”
秦雲舒笑笑，轉移了話題：“能像你這樣保持本心，真真實實做自己才是最難得的呢。我可羨慕了。”
程韻詫異：雲舒姐羨慕我？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雲舒姐才讓人羨慕吧。
出了電梯，沒走一會，小潮拿着西裝走了過來，對秦雲舒說：“秦總……”
秦雲舒指着衣服問：“怎麽？又跑了？”
“還沒，說是一會等評選結束去趕最後一班飛機，就不用換衣服了…”
“評選結束？？你沒聽錯吧？”
小潮搖搖頭：“沒有，确實是這麽說的。”
秦雲舒看了看手表，納悶道：“他這演的是哪出……”
“對了，維森國際拍賣行的瓊斯博士到了，在休息室等你。”小潮補充了一句。
“好，我馬上去。”還未走出內部通道，秦雲舒轉頭對程韻說：“我不太方便和你一起進去，宴會快要開始了，你一個人可以吧？”
秦雲舒身份特殊，不宜在這個時候公然與程韻一起出現在宴會廳，她是在避嫌。
“嗯，當然，你先忙吧。”程韻神色輕松地對秦雲舒笑。
“嗯，我晚點找你。”
出了內部通道，沿着金碧輝煌的長廊一直向前走，還未走到宴會廳的大門，就聽到了鋼琴與小提琴的合奏曲，節奏輕松明快，讓人心情愉悅，連邁出的步子都踩出了節拍。
走進宴會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白色浮雕人工噴泉，腳下的路被花團簇擁着，一直延伸到宴會主場。
沿着花路走進寬敞的圓形宴會廳，中央是一座環形水晶舞臺，舞臺上穿插放置着木色的畫架，畫架上展示的正是此次參賽的作品。
舞臺邊，賓客絡繹不絕，有舉着單反拍照的攝影師，有衣着考究的商務人士，有氣質端莊的名媛，還有不少外國來賓。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生端着高腳杯在人群中穿梭。
水晶舞臺的外圍是一圈白色圓桌，約摸有二十來桌，零零散散坐着些人，桌子中央放着精致的插花。最外圈便是自助美食區，晚宴還未正式開始，服務生們正在忙着上架美食。
程韻饒有興致地走向水晶舞臺欣賞起其他人的作品來。
暖色的射燈照在畫上，每一件都像是高端的藝術品。程韻看了幾幅畫，收獲頗多，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次來對了。
她擡眼找尋起自己的畫來，心想那麽特殊的尺寸，一定一眼就認出來了吧。
就在擡眼的瞬間，她看到了站在斜對面的邵啓銘。
他同樣是在看畫，同樣是剛好擡眼，與程韻的視線碰了個正着。
程韻愣了一下，邵啓銘眼下在看的正是自己的畫，光看背面的形狀程韻就認出來了。
邵啓銘對着程韻也愣了一下，或者說是看直了眼。直到她用手指指着他面前的畫，他才回過神，朝她笑了一下，也指了指畫，豎起大拇指。
程韻走到邵啓銘旁邊問：“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畫？”
邵啓銘的嘴角帶着笑意：“因為我看過你的畫呀。”
程韻回：“沒想到邵警官對油畫也有研究呀？”
“只是喜歡看，可惜不會畫。”
邵啓銘記得程韻所有的畫，甚至知道很多畫背後的故事，因此在衆多作品中，他一眼就能認出哪一張是程韻的。
“聽說你開了工作室，我可以去看看嗎？”邵啓銘問。
“當然可以，随時歡迎。”
“可以學油畫嗎？”
程韻笑：“你想畫油畫？”
“想試試。”
“可以呀。”
“那你可以教我嗎？”
程韻笑：“嗯，可以。”……
***
晚宴即将開始，秦雲舒與評委們并肩向宴會廳走去，在門口遇見了精心打扮的袁娅若。
袁娅若一見到秦雲舒，便滿面笑嫣地走過去打招呼：“雲姐姐~”
秦雲舒也笑着停下腳步，拉過她的手：“走，一起？”
袁娅若點點頭，拉着秦雲舒一起進了宴會廳。
袁娅若是秦媽媽欽點的未來兒媳，雖然邵啓銘一直不接受不承認，甚至避之不及，但秦雲舒對她并不反感。
相反，袁娅若背景強大，處事圓滑，人美嘴甜，還對邵啓銘情有獨鐘，若她真嫁給邵啓銘，秦雲舒也是支持的。
宴會廳內人來人往，袁娅若看花了眼，問秦雲舒：“雲舒姐，你說啓銘哥真來晚宴了嗎？”
“應該吧，我也沒空問他。”
沒走兩步，秦雲舒倒是在人群中認出了程韻，也順便看到了邵啓銘。
倆人并肩交談，時不時說笑，宛如一對璧人。
自從媽媽年前被邵啓銘的執拗氣住院後，秦雲舒好久沒有見過邵啓銘笑了。
“雲舒姐？你看到啓銘哥了？”袁娅若的聲音打斷了秦雲舒的思緒。
秦雲舒迅速移開視線，故意搜尋着說：“沒呢，他哦，對這些又不感興趣，不可能來的啦。”
“也是……”袁娅若有些失望。
“這裏太吵，我們去休息室吧，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秦雲舒故意借口引開袁娅若。
“嗯！”袁娅若跟着秦雲舒出了宴會廳。她想知道邵啓銘的下落只能通過秦雲舒，因為邵啓銘根本不會回她信息。
到了宴會廳隔壁的休息室，秦雲舒拿出手機給邵啓銘打了電話。
“你在哪？”
邵啓銘回：“宴會廳。”
“你今天有點反常。”
邵啓銘也不反駁，接話道：“你不是說要介紹一個很重要的人給我認識？”
秦雲舒想起來，她确實跟邵啓銘提過一嘴，便說：“哦？那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因為這事改了計劃？”
“也……不是……”
秦雲舒笑，看了眼袁娅若道：“我也改計劃了，我想等你回家了再給你這件‘大禮’。”
“大禮？什麽大禮？”
“你明晚就知道了。對了，你未婚妻在我這，要不要來打聲招呼？”
邵啓銘語氣變得嚴肅：“別開玩笑了。”
秦雲舒替袁娅若惋惜，但也不好說什麽，只要是邵啓銘的決定，她都不會投反對票。
“行吧，那你回去路上小心。”
秦雲舒這話是在隐晦地提醒邵啓銘，如果不想撞見袁娅若，應該早些離開了。
邵啓銘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正準備走。”
秦雲舒收了手機，滿臉無奈地對袁娅若說：“他回南城了。”
袁娅若也是失望，不過她習慣了，很快調整過來，說：“沒事，我月底就搬去南城。”
“你？你要搬去南城？”秦雲舒對袁娅若搬去南城的計劃并不驚訝，但又擔心她的付出到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嗯，我決定了，總部搬到南城。雖然那邊不及雲臺市發達，但還是很有發展潛力的，而且……還能離啓銘哥近一些。”
秦雲舒聞言默默點頭，然後又拉着袁娅若的手說：“如果這是你的商業規劃我不說什麽，但是如果只是為了啓銘的話，我覺得你的沉默成本有點高。你想想，我媽把他逼成那樣他都不願妥協一下的……雲姐姐是怕你……”
“不會的！”袁娅若搶過話。她不想從秦雲舒嘴裏聽到氣餒的話。她的眼神堅定且雄心勃勃，“啓銘哥以前不像這樣的，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總有打動他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