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程韻一臉懵地坐下來，正對面坐着曹辰駿。曹辰駿盯着她看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只好低着頭，轉移視線。
瓊斯用流利的中文說：“賀先生我們合作過兩次，應該對我們維森旗下的公司有所了解。”
賀川點點頭。
“今天時間很緊，我也就長話短說。我們維森想收藏二位的畫。不過……”瓊斯将掌心攤開朝上介紹曹辰駿，“曹總也看上了程小姐的畫。”
程韻聞言有些錯愕，本能擡頭看了一眼曹辰駿，卻對上了他的眼。他眉眼還算精致，但眼神直勾勾的，像饑腸辘辘欲吃人的老虎，怔得她匆匆垂下眼躲避。
她想起之前邵啓銘和她也對視過，但不同的是，邵啓銘看着她的時候眼中溫柔如水，似乎只要她輕輕一動便能激起滿心漣漪。
而曹辰駿的眼神仔細想來并無惡意，卻讓程韻有種莫名的不自在。
“這裏沒外人，直接點，你們最高出多少。”秦雲舒說。
瓊斯擡眉，自信滿滿地說：“60萬，并選入下一批維森藝術家榜。”
維森藝術家榜每年評選一次，是藝術界最受關注的榜單之一，能被評選進榜單的藝術家都會收到各界關注，身價也會水漲船高。
“那你呢？”秦雲舒問曹辰駿。
“120萬。”
“就這點誠意？”秦雲舒笑道。
程韻驚愕。120萬？她的畫從來沒有賣過這麽高的價格。
“那就湊個整，200萬。”曹辰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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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總就是爽快！”秦雲舒再看向瓊斯，瓊斯聳聳肩表示遺憾，他們給不了更高價。
維森的此次出價其實已經很有誠意，但他們畢竟是投資，此時程韻在國內的發展尚不可知，他們也需要綜合考慮投資風險與收益比。
至于曹辰駿為什麽爽快出200萬，瓊斯和秦雲舒似乎知道些什麽。
秦雲舒問程韻意見，程韻話到嘴邊也不好說出口。
秦雲舒把她拉到一邊悄悄問：“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雲舒姐，我覺得我的畫賣60萬我已經滿足了，那個200萬到底是為什麽呢？我感覺你好像知道些什麽。”
秦雲舒笑言：“對自己要有信心，你的畫要值兩千萬呢！不過曹辰駿我只是略有了解，他是最近開始喜歡收藏油畫的，他有個習慣，只要是喜歡的，都出手闊綽，可能對他而言，藝術無價嘛。”
“那你覺得怎麽選擇比較好呢？”
“我覺得吧，這一次你可以賣給曹辰駿。你的作品入了瓊斯的眼，就說明了他們認可你的潛力，就算這次不合作，維森國際也會持續關注你的。你再想想，一次簡單的新人交流會就能賣出200萬的價格，那一定會震驚國內油畫圈的。”
秦雲舒的意思很明了，賣維森得到的就是60萬和維森的背景，賣曹辰駿得到的是200萬，但也不會失了維森的關注，更能讓程韻在此次的活動上一鳴驚人，為今後鋪路。怎麽說都是後者更有利。
“但我不想把畫畫的事變得這麽複雜……”
“想想你現在迫切想要實現的是什麽？”
程韻聞言愣了一下，她想起了姑姑與爸爸欲言又止的表情，奶奶躺在醫院的樣子……
“好，雲舒姐，聽你的。”
秦雲舒朝曹辰駿點了個頭，也向瓊斯解釋了她的想法。瓊斯微笑與程韻握手表示：“你的畫很棒，我們還會關注的。”
說完，瓊斯邀請賀川去隔壁詳談。
曹辰駿叫助理送來協議，順利簽完。最後，曹辰駿起身要與程韻握手。
程韻微笑面對，輕輕握了一下準備收回手，對方卻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緊了。
曹辰駿說：“聽說你是南城的？”
“嗯。”程韻尴尬應着，心想你不能放開手再問嗎？握手的感覺對程韻而言就是皮膚與皮膚相觸，她覺得陌生又奇怪。握一下還好，握久了就會渾身尴尬到起雞皮疙瘩。
“巧了，我老家也是南城的，不過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是、是嗎？好巧……”程韻試探着收回手，沒想對方根本不松。
“過幾天我要去南城出差，我這人喜歡吃喜歡玩，程小姐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推薦？”曹辰駿還在尋找話題。
“這……”程韻此時只想着他什麽時候能放手，實在沒有辦法去想南城的美食，勉強回，“老城東美食一條街很多好吃的……”
秦雲舒了解程韻，她迅速出來化解尴尬，看着曹辰駿的手問：“曹總，你這是有多少年沒去過南城了？見到老鄉激動成這樣啊？”
曹辰駿這才回過神收回手，恍然一笑說：“秦總見笑了，我還是小時候住過南城，記憶不深了。”
程韻收回手藏在身側，手掌張開不敢握住，手心冒着汗。剛剛握手的觸感與溫熱，讓她莫名的心慌。
“曹總，一會還有舞會呢，我可是專門請了樂塢樂隊和舞團，你不去看看？”秦雲舒打趣道。她與曹辰駿不太熟，但對他的喜歡玩的“光榮事跡”略有耳聞。
“那程小姐可否賞光一起跳個舞？”曹辰駿眼神依舊直勾勾盯着程韻。
“我？我不會……” 程韻頭搖得像撥浪鼓。
“哎呀！曹總，不好意思啊，程小姐和我還有約呢。”秦雲舒說。
“啊？你們？”
“對呀，我們可是閨蜜！自從我結婚後一直沒有機會見面，現在終于見到了，我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呢，明天一早我還要去新加坡看我媽，今天絕對不能讓給你啊！”
“是、是嗎？”曹辰駿聽見秦雲舒提她媽媽，面色顯而易見地柔和了下來，似乎對秦媽媽有所敬畏，“我好像肚子有點餓了，那我先去吃點東西。程小姐，我們南城見！”
南城見？南城那麽大，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麽可能見到。程韻覺得，這些只是客套話而已。
“好……”程韻完全出于禮貌地應了一聲。
曹辰駿走後，秦雲舒拉着程韻坐下說：“橙子，你覺得剛剛那個曹辰駿怎麽樣？”
“雲舒姐，你怎麽突然這麽問呀？”
“認識你這麽久，一直都是看你孤孤單單在外面闖，還是不願去接受新的感情嗎？”
“嗯……”
秦雲舒醞釀了一下語言，說：“其實我特能理解你，你覺得呢？我當年也是因為害怕才逃跑的。”
“嗯。”
秦雲舒的父母當年身份懸殊，因為相愛而不顧一切地在一起，婚後當美好的幻想在柴米油鹽裏化為泡影，她從小目睹他們吵架、冷戰再到父親出軌、酒駕去世留下一大筆債……當初那麽相愛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她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聯姻。因此，她害怕，也不敢期待，在臨近結婚的時候選擇了逃避。
可是財閥老公對她情有獨鐘，秦雲舒離開的那半年時間裏，每天都在一點一點親自裝飾他們未來的豪宅，誓言要等到秦雲舒為止。酒店禮堂的鮮花換了一波又一波，一直都是秦雲舒最愛的朱麗葉玫瑰，就這樣換了半年，終于在等到秦雲舒回來的那天，他腼腆地問了一句：“今天天氣很好，花也很新鮮，我可以娶你了嗎？”
如今他們已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秦雲舒也有了自己熱愛的事業，愛情事業雙豐收，實在讓人羨慕。
“你看，婚姻也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糟糕，不去勇敢嘗試怎麽會知道結果如何呢。”
“像雲舒姐你這樣幸運的畢竟是少數哎。”
秦雲舒笑着将手搭在程韻的手背：“我把我的運氣傳給你了啊，你要記住，你就是下一個幸運鵝。”
程韻也跟着笑了起來。秦雲舒的手纖細光滑，小小的手蘊藏着強大的能量。
“你不是說你回國後想突破自己，想嘗試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你打算怎麽突破呢？”
“嗯……改掉社恐，努力多和別人接觸，嘗試不同風格的作品……”
秦雲舒笑了：“告訴你一個秘籍，愛可以讓一個人更快速地成長起來。”
程韻愕然，然後又似懂非懂地笑了。
助理敲門進來，還未說話，秦雲舒便擡手讓她先出去。随後看了下手表說：“還想再多和你聊聊天呢，但是我必須得走了。我媽帶着孩子去國外散心，結果老二突然發燒了，老二又傳染了老大，我得趕過去看看。”
“嗯，你趕緊去吧雲舒姐。”
秦雲舒一臉抱歉：“招待不周實在過意不去啊，你明天回南城的事我都安排好了，等我這陣子忙好了就去南城找你。”
“嗯，雲舒姐，你太客氣了。”
告別了秦雲舒，程韻本想試着改掉往日不善交際的性格，打算去宴會廳再轉轉，但走到宴會廳門口，聽着裏面動感的音樂和歡聲笑語，想到曹辰駿那盯着她，握着她的手不放的情景，還是打消了念頭。
轉身往電梯間走，一邊走一邊給助理姜姜發消息：【姜姜，我明天下午到南城，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麻煩明天幫我辦理一下退房手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