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邵警官？”程韻也很詫異，“你怎麽在這？”
邵啓銘剛要開口卻突然被口水嗆到，只好蹙眉側過身，握拳抵着嘴咳了好幾聲，順勢從口袋摸出手機。
“等等……我姐說給我送了份‘大禮’，不會是你吧？”說着，他點開手機開始打電話，并對程韻說，“等一下……”
見邵啓銘如此慌亂的神色，程韻笑着點了點頭，心裏卻生了疑惑。
姐姐？邵啓銘就是雲舒姐的親弟弟嗎？仔細想來他們長得确實有點像，可為什麽他們不是一個姓？
邵啓銘打給秦雲舒的電話沒有通，倒是收到了信息：【這個“禮”夠大嗎？】
他這才想起之前在雲臺酒店的時候，秦雲舒說過她那邊的房子要給一個朋友住，沒想到是程韻。
他将手機塞進褲子口袋，努力裝出一副很淡然的樣子走過來，但慌張抓着後腦勺的樣子出賣了他。他指了指身後黑燈瞎火的半邊房子問：“你、你要搬來住嗎？”
程韻點點頭：“是呀，請多關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邵啓銘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上揚了起來，像萬聖節得到糖果的腼腆小孩，任他怎麽垂頭抑或捏緊拳頭擋在嘴前，都無法完全掩飾那種欣喜。
“我來幫你搬行李吧。”邵啓銘說。
“其實我也沒什麽行李。”程韻與邵啓銘一同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只有兩個行李箱。
“就、就兩個行李箱？”邵啓銘詫異道。
“嗯。”
姜姜湊過來的時候，邵啓銘已經一手一個，将行李箱都提了出來。姜姜連忙說：“邵隊長，邵隊長，我來，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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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來吧，這邊有臺階不好上去。”邵啓銘解釋道。
“哦……”姜姜朝房子的方向探了探頭。
這棟小聯排是法式風格，東西兩邊對稱，一棟兩戶，一戶三層。他們的車停在小樓後門，負一樓中間是車庫，一個緩坡向下，旁邊是地下室，有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地下室的窗子也是半截高的。因此，想要去一樓需要走幾級臺階。
邵啓銘二話不說，拎着兩只行李箱徑直上了樓。程韻見姜姜探着腦袋看直了眼，笑着說：“口水快流出來了，趕緊擦擦。”
姜姜伸手擦嘴巴的時候才發現并沒有口水，這才羞怯地跺腳：“程總！”
程韻笑：“我這沒什麽事了，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不不不，程總，那房子不是好久沒人住了嗎？裏面肯定都是灰，我去給你打掃一下，你看，我抹布都帶了。”姜姜從車窗探進身子，勾出了一只鼓囊囊的小包。
“白天阿姨已經打掃過了。”這間小樓雖然沒人住，但阿姨還是隔三差五來打掃一遍，知道程韻要搬進來，秦雲舒早就通知阿姨裏裏外外又清潔了一遍，連日用品也置辦好了。
“啊？”姜姜有些失望。這時，邵啓銘從樓梯上下來，她正醞釀該怎麽打招呼，就聽見一聲沉悶的關車門聲，司機老李跑了過來。
老李跑到邵啓銘面前，跟邵啓銘握了個手，喜笑顏開道：“真是你啊邵隊長！我經常聽你節目，講的老好了！”
“謝謝。”邵啓銘也笑着回應，燈光照亮他的側臉，高挺的鼻子在另一半面頰投下陰影，顯得五官更加立體深邃。
“我天天在路上跑，聽來聽去最喜歡你的案列分析，講得是真的好！聲音也好聽，人還這麽帥……”老李有些激動，叽裏呱啦說個不停，“我們都喜歡聽，尤其我們程總，現在不聽完都不下車……”
程韻聞言一下子漲紅了臉，灼熱感“蹭”地一下沖至耳根，像突然被人拽進了高溫汗蒸房似的。她恨不得立刻搶過姜姜手裏的毛巾把老李的嘴堵上。
她心虛地想看邵啓銘的反應，卻在發覺他要回頭的時候慌忙垂下臉去，故意拽着姜姜的衣袖往車邊送：“老李、不早啦，你們趕緊回去吧。你老婆孩子還在家等你呢！”
老李自知說漏了嘴，程韻臉皮薄，便知趣地往車邊走，邊走邊說：“對對對，趕緊走，回去還有事呢。”
“程總，那我們先走了哦。”姜姜坐上車打開車窗，趁車子開走之前和程韻告別，還順勢偷瞄了一眼邵啓銘。
姜姜偷看成功的小喜悅明明白白地堆在臉上，那點小心思被程韻發現了個正着。趁着邵啓銘目送車子離開的間隙，程韻鬥膽順勢看了他一眼。
可是他個子太高，又背對着路燈，整張臉都藏在陰影裏，她只能看到幹淨的下颌線和微微泛紅的耳垂。
邵啓銘恰好在這時轉過身，驚得程韻措手不及，慌慌張張別過臉去轉身往樓梯跑，借口道：“我、我去收拾東西，謝謝你邵……啊！嘶……”
由于燈光不夠亮，她對地形不熟，慌慌張張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踩空，就這樣摔了一跤，磕到了膝蓋，右手大拇指根也蹭破了皮，傷口一陣陣的麻疼。
“怎麽了？”邵啓銘快步跑來扶程韻。
“沒、沒事，剛剛沒看清。”程韻迅速爬起來，一方面是覺得太丢人了，一方面是不想麻煩邵啓銘。
“嗯，這邊好幾年沒人住過，燈是該換了……”
見程韻立刻站了起來，邵啓銘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撈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在程韻身後照着，還不忘叮囑，“小心。”
“嗯，謝謝。”程韻簡單拍了下褲子上的灰，扶着冰冷的花崗岩扶手，借着閃光燈的燈光一步一步向上走。
邵啓銘舉着手機在她後面跟着，燈光從側面照過去，他謹慎地看着每一級臺階，确保程韻邁出的每一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本想說不用麻煩他照着，但在這陌生又昏暗的環境裏，身後有一個人給她一縷光，她覺得很心安，也就沒再拒絕。
走到房門口的玄關，感應燈亮了，那種在暗處心安的感覺也就跟着淡了。
“門的密碼你有嗎？”邵啓銘問。
“嗯，有的，雲舒姐告訴我了。”程韻便邊說邊按完密碼，突然心生好奇，轉過頭問，“秦雲舒真是你姐姐？”
邵啓銘點頭：“嗯。”
“親姐姐？”
“嗯，怎麽？”
“一個爸爸一個媽媽生的？”
“是啊……”邵啓銘恍然笑起來，“你是不是疑惑我們為什麽不同姓？”
“嗯…”程韻拽着門把手，有一絲緊張，也有意一絲懊悔，是不是不應該八卦別人的私事，“也……還好……吧……”
“我爸姓邵，我媽姓秦。”邵啓銘解釋道。
其實秦雲舒原本也姓邵，只是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向程韻解釋。
“啊，是這樣呀……”程韻打開門，順手将腳邊稍小一點的行李箱提起來，拎過門檻。
“我幫你送進去吧。”邵啓銘提着稍大一點的箱子在後面跟着。
“好，謝謝。”程韻進了門，在牆邊摸了半天沒摸到開關。
邵啓銘連忙放下箱子，手臂繞過她的頭頂去夠開關。不經意間，衣袖擦過她的發絲，她本能回頭，燈倏然亮起，澄澈的雙瞳中烙着他的臉，幹淨而俊朗，近在咫尺。
憑良心說，這張臉真的很耐看。
程韻有些恍惚，心尖仿佛曾被人種下桃核，剎那之間生根發芽，花開漫天。
“開、開關在這裏……”邵啓銘收回手，腼腆地站着。
程韻這才回過神，心虛地移開身，轉頭看了一眼開關的位置：“哦，我知道了。”
“行李箱就先放這裏了哦，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給我發信息……打電話也可以。”邵啓銘慌慌張張地說完，退出了門，“那，晚安。”
“嗯，謝謝你，邵警官。”程韻扶着門框目送邵啓銘下樓。
“那個…”邵啓銘走到一半，回頭說，“以後叫我名字就好。”
“嗯？”
“以後就是鄰居了嘛。”
“好，邵、邵、啓銘……”這三個字仿佛帶着電流，每說出一個字，身體就會酥麻一陣。
躲會屋內，她長舒了口氣，搓了把臉，開始打量起整個房子。
是幾年前流行的美式裝修，深咖色的真皮沙發上放着藍黃格子的抱枕，霧藍色的牆面有簡約的雕花線條，白色的壁爐上挂着莫奈的油畫《向日葵花束》。
整個屋子被打掃得很幹淨，空氣中是淡淡的藍風鈴香。有點像安榮賀卡上的味道。
程韻簡單整理完行李，準備洗個澡，可是花灑打開好一陣都沒有熱水。冷的熱的都調了，還是不見好。
她只好返回房間，給邵啓銘發信息：【邵警官】。
想了想，又把這三個字删掉，猶豫了半天，別扭地打出幾個字：【邵啓銘，你好，不要意思打擾一下，請問花灑的熱水怎麽開？】
很快，邵啓銘回了信息：【應該是燃氣閥沒開，稍等。】
不一會他發來了一張燃氣閥門的照片，上面還用箭頭标注了開啓的方向。
邵啓銘：【廚房竈具右側的櫃子門打開就能看見閥門，往箭頭的方向開就行。】
程韻：【好的，謝謝。】
邵啓銘回了一個俏皮可愛的點頭表情。
一切工作準備完畢，程韻準備洗澡的時候，陸瑤的視頻電話來了。
“給我看看你的新家呗？”陸瑤笑。
程韻舉着手機帶陸瑤逛了一會，陸瑤怒贊：“你那雲舒姐的品味真不賴。”
“跟你說件事。”提到秦雲舒，程韻突然想起她和邵啓銘的關系，“沒想到雲舒姐和邵啓銘是親姐弟。”
“什嘛？？？”陸瑤對着鏡頭驚呼，“你這是什麽神仙奇緣？”
“是吧？我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說真的，我感覺你倆真有緣分，你一回國就遇見他救你奶奶，你倆酒店住對門，搬家住隔壁……可以考慮下人家，嘿嘿。”陸瑤本還想說連名字也和某人很像，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喜歡一個人，哼。”程韻故意撅嘴對陸瑤生氣，她知道陸瑤又在拿她開玩笑。
陸瑤在鏡頭面前咯咯笑起來，又說：“對了，還有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