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什麽事呀?”
“秦洲說,葭南路那的新游樂場開業了,有好多刺激項目呀,尤其是沖破雲霄和彩虹棧道更是國內之最,周末一起去玩呗?”陸瑤越說越興奮,她喜歡極限項目。
“好呀。”程韻答應了。她開始積極響應陸瑤提議的各種活動。
回想上一次去游樂場還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大姨帶着她和表姐去過,她和表姐瘋狂地在海洋球裏“游泳”時,隔着防護網,她看到了站在外面偷偷張望的媽媽。
那天她始終沒有勇氣去和媽媽打招呼,之後還為此懊悔了很長一段時間。
“也叫上交警鍋鍋吧?不知道他周末有沒有空,要不你問問?”陸瑤補充道。
“為什麽要我問?”主動約人這種事,程韻做不到。
光一想到剛才門口的對視,想到以後要叫他“邵啓銘”這三個字,她就尴尬起來。
“你倆住在一起,當然你問最方便啦!”
“誰、誰住一起了?”程韻差點被口水嗆到,“我們只是鄰居。”
“大橙子?我怎麽感覺你心虛了?”陸瑤賊笑的臉卡在了屏幕上。
“我?我心虛什麽?”
“你臉紅了!”陸瑤笑,畫面還是一卡一卡的。
“你那網不好,是你的錯覺。”程韻解釋着。
“P!明明是你網不好,猴屁股一樣的臉剛好卡在我屏幕上,我就順便研究了下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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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韻下拉屏幕,發現是三格信號,差一格,便舉着手機走到陽臺:“這樣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陸瑤恢複表情,繼續說,“你就問問嘛,秦洲說人家工作很忙的,也不一定有時間。”
“他們是親戚,他怎麽不問?”
“打電話不要錢啊?流量不要錢啊?我們可是以後要持家過日子的,能省就省。”
挂電話前,程韻給了陸瑤一個長達5秒的白眼。
挂了電話,程韻看着屏幕頂端時而滿格,時而半格的信號标,不自主輕咬着嘴唇再次點開與邵啓銘的對話框。
她發現他的頭像變了,換成了一只帶着可愛表情的饅頭。
“邵啓銘”?“饅頭”?這是巧合嗎?
這樣的想法只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并沒有來得及深究。她腼腆地打出“邵啓銘”三個字後,又迅速删掉了,改成:【不好意思,再麻煩問一下,WiFi密碼是多少呀?】
很快,邵啓銘回了信息:【三個6四個8。】
程韻回了一個ok的表情。
接着,她洗完澡拿出畫準備開工,可怎麽也無法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怎麽畫都不滿意。
她想,可能又到了瓶頸期了吧。
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将畫筆扔進洗筆筒中。回到房間,随手摸出一本書靠在床邊翻看,卻看一行忘一行,怎麽也看不進去。
丢下書,她難得選擇了放過自己休息一晚。
餘光瞥見床頭的手機,伸手撈過來,看了下時間,才晚上11點半,還早,便鑽進被窩開始翻看手機。
她點開與邵啓銘的對話框,想試着将打算周末去游樂場的事告訴他順便問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可是文字寫了删,删了寫,各種風格的語言組織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發過去。
她開始翻看之前的聊天記錄找些靈感。字裏行間,她回想起了當初酒吧裏假裝要微信時的忐忑,想起了沙灘偶遇時的驚訝,想起了頒獎典禮時的那條“恰逢時宜”的信息……
雖然都是些看起來很簡單的對話,但她還是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她點開他的頭像,放大看那只可愛的小饅頭,真沒想到邵警官會用這種風格的頭像。
點進他的朋友圈,除了轉發南城交警和南城在線公衆號裏面的內容,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她便點進公衆號一條一條翻看起來。她也搞不懂為什麽要往下看。
看了幾條之後,她刷到了一則暖心報道:“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扛着一袋自家種的桃走了16公裏的路,只為來感謝邵警官兩月前的幫助。”
後來,她又看到了一段邵啓銘參加駕駛技能比武競賽的視頻。雖然帶着頭盔穿着制服,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英姿飒爽,動作幹練,就像程韻第一次遇見他時那樣。
她全程緊張地盯着視頻。只見邵啓銘騎着寬大的警用摩托車熟練地避開障礙物,随後身子一斜,整個人連同摩托車與地面形成一個小的夾角,随後伸出手來輕輕一勾,便輕松撿起了地面上的硬幣。最後恢複姿勢,順利沖破終點。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燃到炸裂。
下面的留言非常多,有人說邵啓銘有時去執行任務将車停在路邊,等他回來的時候,時常會遇到有人偷偷在他車上塞的東西,有時是一袋橘子,有時是兩瓶礦泉水,還有折成千紙鶴的信……
都是邵啓銘曾經幫助過的那些人。他們知道邵啓銘不會接受他們的回報,所以選擇了偷偷送。
程韻眼眶微微濕潤,想到在這座城市冰冷的樓宇之間,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之上,邵啓銘披着熒光綠的警服,穿梭在危險的邊緣,守護着他愛的城池。
破曉而出,霓虹而歸,明明自己已經累得不行,怕得不行,卻還要擺出一副堅強樂觀的樣子去安慰翻過橋頭、站在屋頂的那些失魂落魄的人。
程韻的鼻梁一陣一陣地酸,眼眶濕潤到看不清字。她抱着手機縮在被子裏想,他為什麽會選擇這份職業?
程韻雖然與秦雲舒相識多年,但并沒有去刻意去了解她的背景。只是在這幾年偶爾聊天的只言片語中,她了解到秦雲舒是富三代,爺爺輩就已經靠做餐飲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後來她聯姻嫁給了門當戶對的地産大亨。
他們是親姐弟,一樣的出身,一樣的背景,卻選擇了完全不一樣的路。
她翻了個身,抱着被子又想,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第一次見他時冷漠又疏離;第二次見他時卻溫暖的像冬季的熱水袋。再後來又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眼神溫柔而堅定,卻隐藏着絲絲叫人心疼的東西;之後,又看到了他調皮的一面,會一本正經和人開玩笑……但秦雲舒卻吐槽過他很古板很固執。
想着想着,程韻睡着了,夢裏遇見了他,在綿延的雨季,他為她撐傘,雨水濕了他半邊肩膀。她想給他擋雨,一伸手卻拿出了根濕漉漉的跳繩……
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窗外一道閃電過後,是沉悶的春雷。真的下雨了。
她坐起身,聽着雨聲回想昨夜是怎麽睡着的。竟然沒有點香薰,也沒有聽書,只是胡思亂想了一些……
又是一道閃電,她徹底清醒了,在滾滾的雷聲中起身下樓去廚房燒水。
廚房洗手臺前有大大的窗子,透過玻璃看外面,青色的天空下是房屋的剪影,樹影婆娑,雨水砸在昏黃的燈光裏,像撲火的飛蛾。
程韻最喜歡看天空漸漸亮起來的樣子,會覺得這一天有了希望,有了着落。
打開水龍頭接一壺熱水,在等水開的時候,樓下出現一道亮光。程韻探頭去看,見邵啓銘開着車從車庫出來,停了在拐彎的地方。他打開車內的燈,擡頭看向她,朝她揮了揮手,然後拿出手機給她發信息。
程韻連忙拿過手機,看到屏幕亮起,上面提示:邵警官:【早上好。】
程韻回:【早上好邵警官,這麽早就去上班了?】
剛發送完,程韻意識到沒改口。
不過邵啓銘也沒有追究:【嗯,你這麽早就起床了?昨晚睡得還習慣嗎?】
程韻:【嗯,挺好的。】
送奶工披着大大的雨衣騎着電瓶三輪由遠及近,車上的玻璃牛奶瓶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路過車邊的時候敲了敲車窗,與邵啓銘打了聲招呼:“早啊。”又叮叮當當地離開了。
邵啓銘:【我去上班了。】
程韻:【好,路上小心。】
程韻看着邵啓銘的車緩緩駛離,最後消失在雨簾與密密麻麻的石楠籬笆中。
水燒開了,她拿出一只大碗,倒了些燕麥片,用熱水沖泡,又加了點冷牛奶,然後抱着溫熱的燕麥粥坐在落地窗邊的地墊上吃。
雨停了,天色漸亮,烏雲中透出幹淨的青藍色。鳥兒在枝頭叽叽喳喳,撲騰跳躍,抖落了垂絲海棠花瓣上的雨。一朵朵小粉花像裝睡的孩童,任憑鳥兒怎麽吵鬧,都叫不醒。
這時她才看清屋外有個很大的院子,花草打理得很精致,院子中間是一座木質的小亭子,裏面放着桌椅。亭子的旁邊,靠着邵啓銘那半邊的院牆處還有一座半球型的陽光房。
玻璃被雨水沖得光潔透亮,反射出天邊的灰雲被逐漸升起的太陽抹上了金色的邊。
等天已大亮的時候,她拿了張瑜伽墊在亭子下練瑜伽。
天空已放晴,微風徐徐,陽光照得樹葉亮得晃眼。
休息後起身,她這才看清玻璃陽光房裏除了各式花草之外,還有兩個櫃子,櫃子裏放着雕塑,旁邊的斜面工作臺上挂着一大盒馬克筆,旁邊還有一個畫架。原來這也是個小畫室。
在這麽美的地方畫畫,可以說是一種享受。程韻開門進去,提筆就來,畫了一幅《春花與塞內卡》。
中午的時候,司機老李發信息已到樓下,程韻收拾完畢準備出門,在門口遇到了秦雲舒家的保姆蔣姐。
蔣姐今天要去邵啓銘家打掃,來的時候順便給程韻帶來了一盒胃藥和一大罐有機小米。
程韻拿着熟悉的胃藥問蔣姐怎麽知道她胃不好。
蔣姐站在廚房的水池方旁一邊淘米一邊說:“是啓銘要我去安榮酒店拿的,這藥不好買,這盒還是他之前跑了好多家藥店才買到的。這小米也是他要買的,還說一定要有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