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程韻探着腦袋在附近尋找樓棟號，其實她壓根不知道樓棟號在哪。手機導航确實是這裏沒錯，但門前的布置完全不像啊。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邵啓銘的信息：【你沒走錯，上去吧。】
程韻訝異地擡頭看向邵啓銘住的方向，他怎麽知道她正在樓下躊躇着呢？
邵啓銘将陽臺的窗子打開，雙手支在窗沿上，對樓下說：“亮度還可以嗎？”
“這些燈都是你弄的嗎？”
“對啊，你昨天不是摔到了嘛……”
“啊……謝謝。”他是因為昨天的事，今天特地弄的嗎？他工作那麽辛苦，竟還做了這些。
程韻再次看着眼前的燈，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工程，尤其那月季花叢滿是荊棘，想要挂上燈免不了被刺傷或劃傷吧。
“這月季上的燈也是你裝的嗎？”
“嗯。”
“月季上那麽多刺，你是怎麽弄上去的？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有辦法的。”邵啓銘捏了捏手腕上細長的血痕說。
他确實帶了手套來防刺，但手套畢竟不夠長，手腕防護不到。當他手從月季叢中收回時，手腕猝不及防地被劃傷了。
程韻不知該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轉而又問，“那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在樓下呢？”
“因為怕你走錯路，一直在等你啊。驗收一下吧？”邵啓銘聲音清朗，如這春夜皎潔的月光，也如這荊棘叢中星星點點的光芒，在無盡的黑暗中帶給人一種安定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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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等我？程韻心想，如果她今天還如往常那樣半夜才回來，那他也是要等到半夜嗎？
她俯身看着灌木叢中的小蘑菇燈，然後大聲告訴邵啓銘，“蘑菇燈真的好可愛，我從小就很喜歡蘑菇的形狀。”
邵啓銘笑：“是嗎？好巧，我也挺喜歡的。”
她沿着臺階走上去，每一級臺階側邊都亮着香槟色的線條燈，她想，這下就算大步流星爬樓梯也不怕看不清了。
開門之前她轉過身再次看向隔壁的樓上，邵啓銘躬身将胳膊支在窗臺上，像是在等待“領導”的驗收結果。
“謝謝你，邵、邵……我暫時還是叫你邵警官吧……”程韻一時改不了口，也覺得稱他邵警官更為尊重。
邵啓銘直起身笑言：“嗯，你想怎麽叫都可以。”
“那、晚安，邵警官。”
“嗯，晚安。”
進了家門，程韻很熟練地打開燈，步履匆匆跑向廚房。
廚房的操作臺上已經擺放了滿滿的原材料和工具，都是她今天早上留給姜姜的清單上的。
為了感謝邵啓銘這段時間的幫助，她打算親自做一些S國的特色小點心送給邵啓銘。
她在S國的時候特地學過，還時常做一堆存放起來，這樣就省了平日做飯的時間，肚子餓了就直接吃一點，外出寫生的時候也方便攜帶。
以至于在S國的這幾年，程韻做點心的技術爐火純青。但飯還是不會做。
她用抓夾熟練地将長發盤在腦後，系上圍裙，卷起袖口，稱重、調配、壓模、造型……趁面包發酵的時間，她烤好了一盤可愛的瑪格麗特餅幹和黃油曲奇，趁烤吐司和牛角包的時間給餅幹畫上表情，配上小裝飾。
一陣操作忙完後已是深夜，她看着滿桌的成果感嘆：“希望他能喜歡吧……”
此時離早上六點還有四個小時時間，她知道邵啓銘上班早，定好了鬧鐘還是怕睡過頭，便裹着毯子在沙發上淺睡了一會。
可能潛意識裏還是怕睡過頭，鬧鐘還沒響，她就提前醒了。
洗漱整理完畢後還有些時間，她便切了吐司做三明治。她動作很輕，生怕一不小心沒有聽見邵啓銘出門的聲音。
好在今天天氣很好，天色比昨天亮，邵啓銘出門比昨天稍微遲了一點。
程韻提着禮袋走在屋外的樓梯上時，看見邵啓銘房內的燈是開着的，她淺淺松了口氣。不一會燈滅了，她又立刻挺直腰背緊張了起來：邵啓銘要出門了，而她還沒想好要跟他說些什麽。
“你好，好巧啊……”、“我做了點S國的點心，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吃早飯了嗎？我這有三明治……”
哎！都不行！程韻快瘋了。社恐的她第一次這麽做。
躊躇間，邵啓銘的門開了，第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身形高挑，一步一步走進早晨清新的空氣和緋紅的霞光中，整個人精神而清爽。見到她時眼中像溜進了陽光，明亮而閃爍。淺淺上揚嘴角對程韻說：“早啊。”
“早啊，邵警官。”見到邵啓銘的那一刻起，程韻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溜煙全跑光了。
“去工作室嗎？”邵啓銘問。
“啊不、不是……這個……”程韻将禮袋的拎繩攥的緊緊的，跑下樓送到邵啓銘面前，“謝謝你之前送我去醫務室，謝謝你給我買的藥，還謝謝有昨晚的燈……總之有很多要謝謝你的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謝意，這是我親手做的S國的特色點心，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她一股腦将想說的說出來。她不敢看他，只好盯着手裏的袋子，屏氣等待着邵啓銘的回應。
“這些都是你做的？”邵啓銘伸手接過袋子。程韻看見他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手的線條比她以往畫過的任何一雙手都好看。
“嗯，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我記得雲舒姐以前提過你喜歡S國的牛角包和餅幹，所以就做了一些。”
邵啓銘詫異道：“你竟然這都記得……謝謝你！”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邵啓銘笑，站在原地不想挪開腳步，但是時間不允許他留戀。他看了下手表說：“那我……去上班了。”
他又指了下車問，“你去工作室嗎？要不要一起？”
程韻擺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有事……”
程韻的事就是趕緊補一會覺就去趕畫。現在禮物送出去了，她一下子放松下來後，困意便突如其來。之前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作息還得盡快回到正軌。
“哦，對了，你吃早飯了嗎？”
“還沒。”邵啓銘一般是去警隊食堂吃早餐。
“這裏面還有兩個三明治，可以當早餐。”
“好，謝謝，我會好好享用的。”
***
清晨的陽光如金粉一般從枝頭的縫隙飄下，停留在通往市中心的梧桐道上。邵啓銘開着車從樹下穿過，在光影浮動中将車窗打開一條縫，清新的空氣趁虛而入，陪着他穿過靜谧，然後轉彎融入喧嚣。
車上循環着《fairytales are not the truth》，他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時不時伸向副駕上的紙袋，生怕一個不留神，這紙袋就會不翼而飛了。
在這段開車不到20分鐘的路上，他的餘光不斷地看向副駕上的那個袋子不下二十次。等紅燈的時候，還忍不住拿出一只小餅幹出來細細看着。
“這是她親手做的，真可愛。”一想到這，他就歡喜的不行。恨不得把這一個個小餅幹用畫框裱起來。他覺得今天早上的一切都像童話一般，美好得不真實。
他以前也會收到其他部門女同事有意無意送來的禮物，巧克力、點心什麽的都有，每次他都會分享給辦公室的其他同事。
但這一次他卻興奮得像個小孩，自私地決定将這些小點心都留在車上。他一個也不願意跟他們分享。
停好車擡眼看見正耀眼的陽光，他又怕今天的陽光太烈，車內的溫度太高，會曬壞了這些小家夥。
最終他還是決定提着袋子回到辦公室，偷偷地塞進櫃子。
“早啊，邵隊。”張敬從背後竄出來吓了邵啓銘一跳。
“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張敬察言觀色，覺得今天邵啓銘的神态絕對不正常。
“沒什麽。”邵啓銘匆匆往辦公室趕。
“唉？你往哪走？不去食堂嗎？”通常這個時候邵啓銘都會跟張敬一起去食堂。
“不去了。”
張敬以為邵啓銘有重要的工作，便說：“那我給你帶兩個包子？”
“不用了，你去吃吧，我帶了。”
“你帶了？”張敬這才探着腦袋去看邵啓銘手裏的紙袋，“哇！這麽多！誰送的？”
“你不認識。”
“也是，追你的那麽多我哪能個個都認識？”
邵啓銘将袋子換了個手拎着，遠離了張敬。
張敬大吃一驚，這不是邵隊平時的作風啊！
邵啓銘越是緊張手裏的東西，張敬越是好奇到底是什麽好東西，他決定逗一逗邵啓銘。說罷，他伸出試探的小手想要撈一個出來看看，卻被邵啓銘倏地按住了手腕。
“看看嘛，什麽寶貝這麽緊張？”張敬嬉皮笑臉，“哦不對，應該是什麽人送的，這麽緊張？”
“關你什麽事。”邵啓銘故意擺起架子，嚴肅地說，“趕緊去吃早飯，一會護學崗別遲到了。”
“是！”張敬吐吐舌頭，一溜煙跑了。
邵啓銘回到辦公室，此時辦公室裏沒有人。他便順手将紙袋放在桌上後去換警服，剛換完轉身，就看見幾個人正偷偷圍着他的袋子朝裏面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