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張敬拉着甘雨和隔壁辦公室兩個交警正伸着脖子悄咪咪地朝袋子裏張望着。張敬伸出不安定的小手想拿一個出來看看卻被甘雨叫停，一個勁提醒他小點聲。
“什麽東西這麽好看？”邵啓銘不動聲色地站在張敬身後，壓着嗓子問。
“邵隊的寶貝，不知是……誰……送……”張敬輕聲細語說到一半猛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邵啓銘。
邵啓銘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了，即使壓着嗓子也依舊讓人聽起來如沐春風。
“邵、邵隊……”四人筆挺挺地站着，臉皮厚一點的甘雨偷偷畫着八字向外挪着步子。
“是張敬說今天又有女同志給你送東西了，你看起來很在乎……啊……不關我們事啊……我們只是好奇來看一眼……”甘雨支支吾吾說完，拉着左右兩個人一溜煙跑了。留下臉皮更厚的張敬愣在原地和邵啓銘大眼瞪小眼。
“看到了嗎？”
“看……看到了一點點……”張敬提着甘雨給他帶的包子不敢動，心裏暗罵甘雨不講義氣，這種患難見真情的時候竟然臨陣脫逃。
“滿足了嗎？”
“還、還……行……沒太看清。”張敬還死鴨子嘴硬。
“那要不要再看一眼？”
“不了不了，我得趕緊吃完幹活了。”張敬将包子提至胸前，像提着救命稻草似的，好像能不能開溜全靠它了。
“嗯。”邵啓銘輕擡下巴指了指身後張敬的座位，示意他趕緊去吃早飯。
張敬腳底抹油，麻溜坐上椅子。
邵啓銘坐上座位，小心地從紙袋中拿出一個三明治。三明治外面抱着半透明的磨砂紙，封口處貼了一張卡通貼紙，是一只可愛的蘑菇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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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含笑撕開貼紙，将它粘在食指上仔細看着，随後又将貼紙貼在了電腦顯示屏的邊框上。
打開包裝紙，正準備享用美食的時候，總是感覺有人在看他。猛然間轉過臉，看見張敬拿着手機正對準着他。
張敬一個史料不及，手一軟，差點将手機摔到地下。他迅速抓過手機，側身對着邵啓銘，故意用拇指滑動屏幕，裝作在發信息。
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邵啓銘沒理他，繼續享用美食。
張敬确實拍到了照片，此時他打開微信将照片發給了甘雨，并說：【我敢打賭邵隊那包東西絕對是女的送的，你看看邵隊這表情，真的是鐵樹開花了？哎，樓下那幾個小妹妹都要哭死了哦。】
甘雨：【不可能吧？老汪說以他這麽多年對邵隊的了解來看，他賭200個俯卧撐決不可能。】
張敬回：【你何時見過邵隊有過這種表情？我賭300個俯卧撐肯定是女的送的。】
甘雨：【你再去探探，鄭警說他敢賭一個月宵夜不可能。】
看到“宵夜”這兩個字，張敬擡眼看了看邵啓銘。邵啓銘此時一邊吃着三明治，一邊拿出幾個餅幹挨個放在桌上看。
想到不久之後的百天夜查，為了這一個月的宵夜，張敬決定拼一把，于是叼着包子回：【我去探探風。】
張敬三下五除二吃完包子，沿着桌邊摸到邵啓銘旁邊，剛一伸手就被邵啓銘盯住。
眼神惡狠狠的，像護食的獅子：“你要幹嘛？”
“我、我是來給你倒杯水。”張敬說罷，伸手去勾邵啓銘的杯子。
邵啓銘經常忙起來水都來不及喝，張敬就經常幫他倒點水放着，時間久了，邵啓銘也就習慣了。
聽張敬這麽一說，邵啓銘也就沒管他，只是順口問：“還不走？”
張敬看看表：“還有10分鐘。”
張敬心想，你這大領導還沒動呢，我着什麽急。
倒完水，張敬再次留戀着邵啓銘的桌子不願離開，眼神像被桌上那些包裝精致的小餅幹黏住了似的。細細一看竟然還有各種小表情和裝飾，怪好看的。張敬暗喜：鐵定是女人送的，無疑了。
“還不走？”邵啓銘擡眼又問了一遍。
“邵隊，我看你都看半天了，這些是餅幹嗎？是模型還是真的？上面的小裝飾畫的怪精致的。”
“油畫餅幹，S國的特産。”邵啓銘介紹道。
“油畫餅幹？難怪這麽好看。”張敬試探地問，“女的送的？”
“嗯。”
沒想到邵啓銘這麽直接就回答了。
張敬不安定的小手在試探的桌緣徘徊，眼前那些可愛誘人的小餅幹仿佛在朝他吶喊：“快來吃我吧，快來吃我吧。”
正要摸到餅幹袋子的時候，邵啓銘倏地将餅幹通通往袋子裏裝，問道：“還不走？”
張敬被他吓了一激靈，忙不疊去搶。
邵啓銘怕弄碎餅幹，只能擡臂輕輕護着，因此抵不過張敬的眼捷手快，被他搶走一個。
“還給我。”邵啓銘起身去奪。平日裏他不是小氣的人，對身邊的同事朋友都很大方，但這次的表情卻尤為嚴肅。
“我拍個照。”張敬回。
邵啓銘怕要是真和張敬搶，餅幹恐怕會被捏碎，只好站在原地說：“你快點。”
看張敬帶着防備抽出手機，手緊緊捏着那塊可憐的小餅幹。邵啓銘又補充道：“你小心點，別弄碎了。就放桌上拍，我不搶。這些東西對我很重要，我都舍不得吃呢。一會護學崗回來我點樓外樓的點心請你們。”
“真、真的？噢耶！”張敬将餅幹放在桌上，舉着手機咔嚓一張。
樓外樓是南城著名的小吃老字號，推出的點心各個都是精品招牌，南城大街小巷不論男女老少，幾乎沒有不愛吃的。它家開了很多分店，依舊每天爆滿供不應求。
剛一拍完，邵啓銘便迅速将餅幹奪回，小心地放進紙袋。
張敬意猶未盡，想着那袋點心對邵隊而言鐵定是比樓外樓的還要強上一百倍的，說不定比樓外樓的還要好吃呢。
但是，邵隊珍視的東西，他也會珍視。他決定絕不動那包點心，也盯好甘雨他們都不許動那包點心，再好吃也不動。
但他還是很好奇：“剛剛那三明治，好吃嗎？”
邵啓銘回：“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三明治。”
“女的送的？”
邵啓銘臉紅着嗯了一聲，拿起警帽帶上，帽檐遮住了半張臉，拍了拍張敬的肩膀：“走，執勤去。”
***
程韻到工作室的時候，姜姜無奈地指着桌上的一大束粉玫瑰說：“我來的時候，這束花就已經放在門口了……”
拿起花上的卡片，卡片上寫着：“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花，幸好玫瑰的顏色夠多，想讓你的每一天都不同。”
程韻看到這幾行字反倒焦頭爛額，拿着手機翻找可以聯系到曹辰駿的線索。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可是翻來翻去，除了秦雲舒知道曹辰駿之外，沒有別人認識他。但程韻工作室的位置不是秦雲舒給的。
程韻要來了號碼給曹辰駿打過去。
電話通了，曹辰駿在電話那頭說：“程韻，你好。”
程韻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壓着嗓子問：“曹、曹總……”
“叫我辰駿就好。”
“不、那個，曹總……”
“辰駿。”
程韻想揍人。
“請您聽我把話說完。”
曹辰駿在那頭笑：“你說。”
“這幾天收到了您的花，真心謝謝，但是請您不要再送花了好嗎？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誤會我喜歡你？”
程韻頓時啞口。
曹辰駿在那頭說：“這不是誤會，這是事實。”
“不是……”程韻汗顏，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您喜歡我的畫我很開心，但是如果我做了什麽引起了您的誤會，我向您道歉，也請您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曹辰駿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說：“我欣賞你的才華，也喜歡你這個人，你沒做什麽也不需要做什麽，我只顧我的喜歡就行了。”
曹辰駿追過許多女孩子，什麽樣性格的他都有技巧，像程韻這一卦的，他相信，只要他夠主動，夠誠心，一定會有金石為開的一天。
“但是我……”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話程韻說不出口。她覺得這句話太傷人了，她從小就害怕這句話。她怕爸爸媽媽對她說這句話，怕爺爺奶奶對她說這句話，怕老師對她說這句話，怕她在乎的人對她說這句話。
但她一時間語言匮乏，實在想不出該說什麽才能讓曹辰駿放棄。
随後的第二天，又來了一束藍色妖姬。配送小哥放下就跑卻被姜姜逮到了。小哥委屈道：“我也是打工的，如果送不出去，我這單就賺不到錢了，還會被投訴……”
看着小哥可憐兮兮的模樣，姜姜覺得大家确實都不容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便支支吾吾道：“那今天最後一次了啊，以後別接這個單子了。”
小哥再三保證再也不送花來了，姜姜才放了他，也如實彙報給了程韻。
程韻想既然保證以後不送了，那就先這麽招吧，等曹辰駿來南城了再找機會向他道謝。
結果，第二天确實沒送花了，換成了昂貴的套盒，工作室還沒開門就已包裝精致地挂在了門把手上。
程韻這下實在受不了了，決定明天一早就在那守株待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