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章
這天一早，來了一位約摸大學生打扮的女孩，長相可愛，拎着一只奢侈品的禮袋說是曹總買給程韻的。
程韻拒收了，女孩卻淚眼汪汪地抱着禮袋不肯走。
她說她只是跑腿，趁上學前還有時間兼職賺點學費，一大早接個單跑這麽遠也不容易，一會還要上學去呢。
看着對方淚眼汪汪的樣子，程韻想到了自己求學期間打工的情景。許多時候她也被拒絕過，甚至被指着鼻子罵過，這其中的心酸與無奈，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程韻心軟了。
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過禮品袋，安慰道：“那我收下了，你快去上學吧，別遲到了。”
女孩抹了把快要滾下來的淚珠，很用力地“嗯”了一聲。
不一會陸瑤來了，看着程韻桌上的品牌驚呼：“這這這不是那個限量版嗎？”
“你知道這個？”程韻問。
程韻不研究這些，只知道這是個奢侈品品牌而已。
“是啊，之前這款賣的很火，今年在原來基礎上出了春季限量版，只有VVVIP才有資格買的。”
“那你知道這個多少錢嗎？”
“500萬出頭吧，而且是要配貨的，現在已經炒翻倍了還一包難求。”
“什麽？？？”程韻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這麽一個小包這麽多錢？！不行不行，程韻後悔收下這包了，再這樣下去還得了！還不知道明天會再來個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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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瑤忍不住打開包裝，包帶露出的那一刻她心潮澎湃。她将包小心地放在沙發上，雙手舉在肩前，張牙舞爪地圍着包轉，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下手去感受這上百萬的限量版觸感。
“別動！”程韻提着筆對準陸瑤，像舉着一把槍瞄準劫匪似的，“我還要還給人家呢！”
陸瑤睨了程韻一眼，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對着包包惋惜道：“親愛的，看來咱倆只能匆匆一眼，有緣無分吶！”
程韻眼皮微垂，斜睨着陸瑤說：“幫忙想想辦法，我想把東西還給他但找不到他人。再這樣沒完沒了的送，我真的受不了了。”
“這個曹總也真是大手筆啊……”陸瑤小心地将包裝好放回原位，後退兩步繼續欣賞着，哪怕眼前只是個袋子。
“你別顧着看呀，快想想辦法。”
陸瑤倒是不緊不慢，退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臺歷畫起來，一邊畫一邊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追女孩子的方法，就是每天按時按點給她送禮物，或者給她發信息，連續21天，讓她習慣這樣的生活，然後突然中斷，她就會抓耳撓腮，心癢難耐，開始納悶他怎麽突然不找我了？”
“21天？我一天都不想要。”
陸瑤一喳嘴：“你聽我說完嘛。”
“嗯哼。”程韻洗耳恭聽。
“這麽老掉牙的方法，卻總是讓人百試不爽。我估計他也是想用這種方法來追你吧。”
“那我應該怎麽辦呢？關鍵是他這東西越送越貴，我可受不起。”
陸瑤眯着眼在畫室踱步，像神婆似地算起來。幾秒種後，似乎參破了天機，說道：“一下子送這麽貴的禮物……或許，他也是希望你有這樣的反應。”
“啊？他有病吧？”
“你想想，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人會怎麽做？”
“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
“這麽貴重的東西，如果你不接受的話當然會親自送還給他啦。”陸瑤拿着筆，一邊走一邊敲着小腦袋，“喜歡他的肯定會欣然接受，如果不接受的呢？這麽貴重的禮物，你是不是會親自去還給他，然後親口跟他說清楚？或許，他就是希望你主動去找他呢。”
“是哦，我原本就是打算親自還給他呢。”
“淡定，寶子。其實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小錢。而你對他而言，就像一種投資。”陸瑤跑到畫架邊看着程韻，“那你好好想想，你對他有沒有好感呢？”
“哦！沒有，不會有。”陸瑤看到程韻的表情後，立刻自問自答起來。
接着又說，“那你等他來的時候，直接告訴他，你不喜歡他，要他別這樣了不就得了。”
“但是這句話會不會太傷人呢？畢竟他也算是我的客戶呢……”
“嗯……那想想你初中高中那會拒絕別人不是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嗎？那還是這麽說呗。”
“我那說的是實話，但是現在沒有了。”
“會有的，會有滴。”陸瑤笑。
“才不可能！”程韻低頭去拿刮刀，莫名覺得心虛。她把刮刀在濕布上蹭啊蹭，其實刀很幹淨，她只是不想擡起頭。
或許是看出了程韻的心虛，陸瑤岔開話題問：“話說回來，你問你家隔壁那位去游樂場的事了嗎？”
“沒……我這幾天這麽忙，自己現在還說不準時間呢。”
“秦洲說他哥明天有時間。你要是沒時間的話真是可惜了，聽說他們也不是每個周末都可以休息的，以後想要再約一起玩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啊？秦洲問了？”程韻擡起頭，将刮刀放到一邊。
陸瑤調侃道：“果然不能指望你。你這想改掉社恐的flag立在那多久了？也不知道打臉多少次了。”
程韻摸着臉回：“已經在努力了哎。”
“那你周末去不去呢？”
“我……”
“你這畫在收尾了吧。”陸瑤上下仔細打量起程韻的畫，“感覺你這張畫的表現方式有點不一樣了呢。”
“這次去雲臺真的學到了不少，得多多練習才是。”
“嗯，勞逸結合才能更好地出作品呀。你看你這次去雲臺也可以說是小小休假了，回來立馬就不一樣了。如果周末再帶你去游樂場放松一下，回來就會有更多的想法的。”
程韻提着筆，疑惑地看了看陸瑤：“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有！我是親身經驗分享！”陸瑤趁機疊加一個賣萌的buff：“倫家就是想和你一起去嘛，我們還沒一起去過游樂場呢。”
“你不是和秦洲約會嗎？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陸瑤噘嘴拉拽起她的衣袖：“男朋友和好姐妹我都要，秦洲陪我蹦極，你陪我坐摩天輪呀，你不是說想坐一次摩天輪的嗎？你看，我就是怕你這麽想，所以特地叫上了交警鍋鍋陪你……嗯……一起做電燈泡。”
“呵，我可真謝謝你哦！”程韻睨了陸瑤一眼。
“去嘛，去嘛，好不好呀？”
此時程韻胳膊半擡着，衣袖被陸瑤輕輕拉扯着，下不去筆，生怕一個不小心畫錯，只好回：“好吧好吧，陪你去就是。”
“嘿嘿，還是我的大橙子最好！”陸瑤松開手，看了下手表，“哎呀，時間到了，我也去畫畫了”。
畫室終于安靜了下來，程韻帶上耳機，一邊聽歌，一邊畫畫。畫架旁邊的窗子半敞着，偶有帶着花香的春風吹進來，不濃不淡，不冷不熱。陽光正好落在腳邊，空氣中是熟悉的松節油香，耳邊是輕快的節奏。
但程韻還在為如何拒絕曹辰駿的煩惱着。
“我有辦法了！”她突然靈光乍現。
***
晚上九點半，陸瑤結束了全部的工作，轉頭去畫室叮囑程韻：“明天我們一早就去，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把這點畫完就走。”
“我才不信呢。”陸瑤搬來個凳子坐在程韻身邊，“你畫畫經常一不小心就到半夜，要是每天早點回去，李師傅也好送你一程，你這樣天天半夜一個人在外面打網約車，我真有點不放心。”
“沒事的，我住的這麽近，很快就到家啦。”
“反正離春拍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呢，不必這麽趕啦。”陸瑤勸道。
“嗯，我知道的。”程韻用筆尖輕輕在調色盤上調色，“你先回去吧，我這顏色調的正合适呢，畫完這一塊就走，我怕下次再來畫的時候就沒感覺了。”
“說好就畫這一塊的啊，別又畫到半夜！”
程韻拿出手機定上鬧鐘：“11點之前，一定走。”
“再早一點嘛，否則明天怎麽有精力玩呢？”
“好啦好啦，10點半就走，你先回去吧，等你到家我估計我也差不多到家了。”
陸瑤目前和父母住，她家靠近大學城，離工作室大約三四十分鐘的路程。
陸瑤看看表：“好吧好吧，那我先回去了，記好咯，別搞太晚，否則你明天肯定玩不動。”
“嗯嗯，我知道啦！”
陸瑤走後，程韻繼續畫了二十來分鐘，在預定的時間之前完成了任務。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下脖子和酸澀的胳膊，收拾東西回家。
到了家門口，她一如既往地邊走邊欣賞着那些邵啓銘特地為她安裝的燈。
她喜歡看夜幕之下的燈火，曾期許未來的某一天，在這片茫茫的黑色中可以有一盞燈為她而亮。
她也期許過在長長的孤寂漂泊中，能有一處地方是她的歸宿，就像落葉有根等，大雁有歸巢。
如今看着這些燈，她竟漸漸感動起來。
終于這世間，真的有一處燈，在黑夜裏亮了起來，等着她的歸來。
正想着，身後迎來一道光線，程韻回頭一看，是邵啓銘回來了。
邵啓銘在她面前停下車，降下車窗說：“程韻，稍等我一下吧？”
程韻應了聲好，站在月季叢前的路燈邊等他。
不一會，邵啓銘停好車從車庫跑上來，程韻問：“這麽晚才下班嗎？”
“嗯，去芙南路夜查改裝車的。”邵啓銘如實向程韻彙報。
程韻心笑他其實也不必向自己說這麽具體的。
“聽陸瑤說你明天去游樂場。”
“聽秦洲說你明天去游樂場。”
他倆異口同聲，說完，兩人都笑了。
“明天一起去吧？”邵啓銘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