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嗯,你的覺悟很高呀。”程韻捂着嘴在溫柔的燈光下笑,她看見他的影子靠近,俯身,在她的額頭留下溫熱的柔軟。
“實話實說。”邵啓銘含蓄地看她。
初夏的風也溫柔,輕輕挑起發絲,浮動于耳際,帶來些許涼爽,卻帶不走臉頰和耳根的滾燙。枝頭的窸窣聲漸遠,黑壓壓的樹影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不知不覺已走到樓下,程韻看了下手表已經晚上11點20了。
“你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吧。”程韻問。
“嗯。”
“那快回去吧,早點休息。”程韻心疼他,難得回來早些,還陪她逛到現在。
“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你有時間呀?”
“嗯,正常情況下,明天可以正常下班,一起出去吃飯吧?”
“好呀。”
“你想吃什麽?”
“嗯……回國之前有好多想吃的,現在突然問起來,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來,你呢?你想吃什麽?”
“我記得你說過懷念陶家巷子的南城老火鍋。”
“啊,是!”這是程韻懷念了好幾年的火鍋了,前兩年回南城參加活動的時候還特地去找過,“我去過了,聽說老板去世了,已經關門了,看來以後都吃不到了,好可惜。”
“沒關。”邵啓銘笑,“老板女兒接手了,現在不叫陶家巷子,叫巷陌小鍋,在榮宴大廈的五樓。”
“那還有以前的經典辣鍋嗎?”程韻一想起那火紅的鍋底,滑嫩的肥牛,再來點小米辣再配上獨家蘸料,不自覺口舌生津。
“有,而且還是那個味,一直沒變過。”
“那你想吃嗎?你喜歡吃火鍋嗎?”
邵啓銘笑:“那明天一起吃火鍋吧。”
“好呀。”程韻在樓梯前駐足,轉過身看他。
風從身後吹過來,亂了發絲,遮住半邊臉,她伸手去捋,随意地別向耳後,露出笑靥。
“這個……”邵啓銘從口袋裏掏出兩只發圈說:“給你。”
就着燈光,程韻接過這兩只發圈。一只是黑色絲絨布料,中間有兩顆大珍珠,另一只是編織的,編法有點像她小時候編的手鏈,中間每隔一厘米就串着一只小小的珍珠。兩者的共同點就是有珍珠,程韻不愛黃金,不愛鑽石,唯愛珍珠。
“你買的?”她看看手裏的發繩又看看邵啓銘。
此時他已羞紅了臉,連昏黃的路燈都無法幫他打掩護。
“嗯。執勤時遇到一個老奶奶在地鐵口賣,說是她自己做的,我就買了兩個,第一次買女孩子用的東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很好看!原來是手工做的呀,難怪這麽精致。”說罷,程韻将兩只發圈套在手腕上,雙手向後去摞頭發,“我試試。”
風有點大,程韻的頭發多,剛摞到腦後,發尾又被吹散。邵啓銘上前一步,伸手幫她捋順發絲。
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後脖頸,溫熱的觸感讓她冷不丁全身酥麻起來,低下頭,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她眨了眨眼,盯着他外套上的拉鏈說:“我想起來,好像看見過你給一個小女孩紮辮子。”
“是嗎?”邵啓銘依舊小心地将她淩亂的發絲捋順。
“嗯,在離産業園不遠的馬路邊,當時姜姜和老李還在猜是不是你的女兒。”
“哦,那次呀。”邵啓銘順勢拿起程韻手上的發圈,熟練地綁起來,一邊綁一邊說,“那個小朋友挺聰明的,知道和媽媽走失了,沒找到穿警服的,就跑到我的摩托車旁邊待着,誰都不搭理,等我處理完事故回來時,她一見到我就沖過來抱着我的腿大哭,哎,哄了好半天,褲子都被她哭濕了。”
程韻撲哧一聲笑出來,擡眼看見他的下颌線在燈光下銳利且清晰,喉結明暗分明地滑動了一下。
他的雙臂環着她的頭,微微向側邊傾斜身體,方便整理發圈。感到她擡頭,他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低頭與她四目相望。
眸光潋滟如初夏的星空,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花壇裏月季戀愛的甜香。
感到他動作突然停住,程韻倏地回過神,為了平複怦怦亂跳的心,她随口問道:“梳的不錯,這又是怎麽練出來的?”
他笑了一下,繼續将發圈綁好最後一道。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如這初夏的晚風般舒适:“在福利院跟志願者學的”。
這個答案讓程韻很是驚訝,再次擡眸,視線剛好看見他的嘴角張合,“我紮得還可以吧?”
她盯着他,毫無意識地回了聲:“可以。”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裏突然飄過陸瑤的話:“女人不能老是被動,偶爾的主動會讓男人又驚又喜的。其實他們也很享受喜歡的人主動。”
想到這裏,她輕咬嘴唇,鼓起勇氣,踮起腳尖,閉上眼,覆上了他柔軟的唇。
邵啓銘怔了一下,停下手裏的動作,低頭直勾勾地凝視着她。深邃的眼眸又驚又喜,近在咫尺的缱绻讓體溫升高,喉結不自主地滑動了一下。
程韻緩緩睜眼不敢看他,臉頰燙的要命,忸怩得想要逃跑。
剛要後撤一步,卻發現他的手還在她的腦後扯着發圈,還未來的及說話,他已将她的腦袋按到面前,俯身迅疾地吻了回去。
溫潤在輾轉中流連,呼吸交織,難以形容的酥麻感蔓延至全身,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吻深情而炙熱,讓她一點一點卸下羞澀,不由自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說暗戀是柔軟靜谧的春雨,那麽現在就是直白轟烈的夏雨。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無需掩飾,也無須隐藏。
周圍的一切好像變得虛無,晚風越吹越遠,花香變得缥缈,連心跳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少頃之後,如膠似漆的唇瓣終于戀戀不舍地分開,兩人卻在對視之後不約而同為自己的緊張又青澀的吻技笑起來。
沒想到第一次熱吻,竟是在自嘲中結束。
邵啓銘俯身緊緊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為自己不娴熟的吻技辯護,聲音有些顫抖:“哇,好緊張。”
程韻貼在他的胸前淺笑,聽他劇烈的心跳,手從他的腰摟向寬厚的背,感覺到他身上的肌肉因緊張而變得僵硬。
她故意問:“以前沒練過?”
沒想邵啓銘将她抱得更緊了:“這事……以前真沒法練。以後靠你了。”
程韻臊紅了臉,曲臂要推他:“哎呀,好啦,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邵啓銘将臉深深埋進她的脖頸,聞着她身上的香味,重重吻了一下。戀戀不舍的話語讓她耳膜發癢:“真的好想你、好喜歡你,不想分開。”
“可是你明天一早要上班……”
“可是過兩天恐怕又要見不到了……”
“以後只要你能回來,再晚我都等你,快去休息吧。”
“嗯……那……倒數十秒……”
一時間,兩人默契地沒再說話,閉上眼睛緊緊相擁,細細體會對方此時在身邊的感覺,心中默默倒數:
“十、九、八、七……”
越接近結束,越是格外難舍。
“……二、一。”
松開手,邵啓銘輕撫她的臉頰:“上去吧,我看着你進去。”
“嗯,你早點休息啊,洗完澡就睡覺,不要看手機了,發信息我也不理的哦!”
邵啓銘笑:“好。”
程韻向上走了幾步,回頭看邵啓銘。他一手插進口袋,站在樓梯旁,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好看得要命。
她心想:這麽好的男人真的是我的啊?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她到現在都怕是在做夢。
“一會別喝太多酒,對胃不好。”邵啓銘在樓下叮囑。
“嗯,知道啦。”
“明早給你準備小米粥?”
“啊?不用啦。”程韻知道,有陸瑤在,她們今晚一定會聊到很晚,“明天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起床,我自己煮就行了。”
進門之前,程韻說了聲晚安,邵啓銘也回了聲晚安,直到關上門之後,他才轉身往家走。
此時陸瑤已啃完了大半盒虎皮鳳爪,幹掉了4瓶啤酒,不知從哪又搞了點燒烤和一瓶紅酒在喝。見程韻回來,立馬又來了精神:“終于回來了!快,快,終于有個活人陪我喝酒了。”
“你哪來的紅酒?”
“秦洲叫跑腿送的。”
“他還真是怕你不醉?”
“我跟他打賭贏的!”說罷,陸瑤轉動酒瓶瓶身,将标簽對着程韻介紹道,“本來只想贏一瓶普通洋酒喝喝,沒想到他送了瓶柏圖斯,這是沾你的光。”
“嗯?怎麽是沾我的光?”程韻換完鞋坐到陸瑤對面。
“剛我一個人喝酒無聊,就跟他視頻,我說你們倆約會去了,他說他哥一整個女性絕緣體,估計連小手都不會碰你。然後我就趁機和他打賭啦,他賭一個星期左右牽手,一個月左右擁抱,接吻最起碼兩個月之後。”
程韻抹額看着陸瑤:“你們倆好無聊。”
“就是無聊啊。”
“你這不是明顯挖坑給他跳嘛。”
“哈哈,要坑就坑自己男人。”陸瑤回想剛剛打賭的一幕再次忍不住笑起來,“你知道嗎?他當時正在酒窖裏選酒,他知道你們第一天就KISS之後,就一直在那喊卧槽,整個酒窖都在回蕩着他的卧槽,艾瑪,那表情,真的是笑死我了,我酒都笑醒了。”
程韻反問道:“那你們倆以前是什麽進度?”
“我們……反正不是第一天就接吻。”
程韻抽了張紙巾扔向陸瑤,順便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哎,成年人的愛情啊,就是這麽直接。想當初學生時代的我們是多麽的含蓄,牽個小手都要努力半天。”說罷,陸瑤端起醒酒器就要給程韻倒紅酒,“我的大功臣,來,嘗嘗世界頂級梅洛紅葡萄酒。”
“不要。”程韻将酒杯挪到一邊,“陪你喝一聽雞尾酒就夠了,除非你一會不想夜聊。”
陸瑤眉眼一挑,收回紅酒道:“那你随意……吧!來,吃燒烤,也是秦洲點的。”
“秦洲對你是真的挺好的。”程韻拿了根羊肉串開始吃。
“那也有部分是你的功勞,所以,下一個賭注,一定要幫我贏哦!”
“啊?還有?你倆還打了什麽賭?”程韻一口羊肉差點噎住,連忙喝口雞尾酒壓壓。
“這接吻後不就還有一件事可以賭了嘛。”
“啥事?”
陸瑤将嘴型擺成“O”型對着程韻,輕輕發出一個音。
程韻愣了半天:“什麽鬼?”
“哎呀!你說是什麽鬼呢?當然是——”陸瑤繼續将音量提大,“DO!是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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