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可結緣（一）
不可結緣（一）
從酆都回來，又恢複了平常悠閑的日子，那些逃跑的鬼魂也被執法隊與黑白無常連手将其抓回，只是那只沖破封印的畢方卻一直沒有消息。
“在想什麽？”
樂靈在酒吧裏，撐着臉發呆，季洵将新烤好的奶酪小蛋糕放到他手邊。
随着他一開口，酒吧裏藏在各處的視線齊刷刷看過來，隐約帶着種現場吃瓜的刺激感。
季洵的財神殿不知為何，重修的進程格外緩慢，只能留居在他這兒，日子一長，六界的精怪們都在傳他們兩人正在甜蜜同居。
樂靈無比心累，又覺得有一絲尴尬，只是季洵神色如常，像是沒聽見這些傳聞般與從前沒什麽區別。
所以樂靈心裏那點奇怪的別扭感，也随着季洵與往常無異的态度以及每天換着花樣的下午茶抛到腦後。
“大人！有人、額不是，有兔子找您！”
樂靈還在一口一口地品嘗小蛋糕，就有小精怪指着門外叫他。
樂靈疑惑：“啊？兔子？”
季洵看了眼日歷，對他說：“馬上就要中秋了，可能是廣寒宮的玉兔吧。”
“噢噢。”
樂靈和他一起出去，果然見到了一只又白又軟的長耳朵兔子。
小玉兔擡起前爪對着二位神仙拱了拱手，然後沖着身後“叽叽”叫喚兩聲。
地面因為來人的步伐發出陣陣顫抖，樂靈見怪不怪，一臉平靜地看着四只肌肉壯兔抗着大木盒過來。
“砰！”
木盒被放在地上，揚起些許灰塵，小玉兔用爪子揮了揮，摸出個本本一邊劃拉一邊說：“這是給二位的中秋禮盒，請查收哦！今年的月宮牌月餅有流心蛋黃和鮮肉兩種口味，如果可以，請給兔兔們一個五星好評，啾咪！”
樂靈接過兔子們遞過來的收貨單，和季洵一起簽了名，并按照對方提供的好評模板寫滿了一百五十字。
“可以了吧？”
“沒問題啦！”
樂靈看了眼那些廣寒宮牌月餅，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不怎麽愛吃月餅，但是天道為了彰顯天庭的員工福利，每年都要找廣寒宮定制一大批送給各位仙家。
只是今年的也太多了，感覺能吃到明年中秋。
“哦，對了！”，小玉兔讓壯漢兔子把他們身後另外兩個盒子打開，對他們說道，“這是嫦娥姐姐另外送的桂花味浴球，也請你們收下吧！”
樂靈一看，嗬，哪裏是兩盒，明明是兩箱才對！
“這是不是太多了點……”
小玉兔也知道這個量比較大，于是老實巴交地說：“她最近迷上了做手工皂，網購了一大堆材料，所以嘛……”
季洵擡了擡眉梢沒有插話，似乎很懂嫦娥管不住手的購物心理。
畢竟他的購物軟件裏，也有兩百多個代收快遞。
樂靈嘆氣：“我知道了……”
肯定就是興致勃勃地做了許多，然後塞得廣寒宮快放不下于是開始瘋狂處理為下一批快遞騰位置。
玉兔見樂靈愁眉苦臉地收下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心滿意足地離開。等它們走後，樂靈只能把這些月餅和浴球放進結界裏的庫房。
季洵和他一起整理了一番，路過流光的房間時，卻聽見裏面的吵鬧聲。
“哦不，我不能！”
一道心碎的聲音讓樂靈與季洵停下腳步。
“如果賣掉你們，我将是多麽的無情！多麽的冷酷！”流光滿臉不舍地将一包東西抱在懷裏，糾結又焦灼，像是在面臨什麽世界難題。
“可是！”茶金色的狐貍用前爪捂着眼，悲傷地将布包丢開，“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啊不行！我不能這樣做，為了一己之私，居然要犧牲你……”流光又把布包撿起來，嗚嗚咽咽，“可是要将你親手送到別人手中……嗚嗚嗚狐狐做不到啊！”
狐貍崽不知道是不是腦補到了高潮情節，仰頭幹嚎起來。
季洵站在樂靈身邊，久久沒有出聲，好半晌，才委婉地問道：“他這樣的症狀……是不是沒有補疫苗？”
樂靈：“……”
流光的獨角戲讓他忍無可忍地直接推門進去。
“啊，你們幹嘛！”流光停下動作，懵懵地望着他們。
突然被打斷自己的發癫日常，一時間還沒有反應得過來。尤其是看見樂靈和季洵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般立在門口，莫名有種房間裏玩角色扮演被家長抓包的羞恥感。
樂靈問：“你問我們，我們還問你呢，聲音那麽大，怎麽，要改行去演偶像劇，當一把驕傲的葉凡嗎？”
流光讷讷道：“不是啦……”
他把自己的小布包抖開，露出裏面的符箓：“我想拿它們換錢……”
季洵問：“缺錢了？”
流光點點頭，因為他轟了財神殿，雖然季洵沒說什麽，但金成玉的不少東西也跟着沒了，于是他只能掏空小金庫補償人家。
樂靈雖說可以幫忙，但流光覺得還是算了，畢竟這是他自己闖的禍。
季洵蹲下，修長的手指在狐貍腦殼上點了點：“金成玉不是同意你三十二期分期付款嗎？沒必要這麽急的。”
流光搖了搖頭：“不是的，是有別的地方要用錢……”
季洵沒再多問，樂靈雖是好奇，但見流光沒有要說的意思，于是只能作罷。
他本想問流光缺多少，自己可以先借，但一想到流光都沒有第一時間找自己借錢，想來是不希望自己幫忙的。
養孩子還真麻煩，樂靈煩悶地撓了撓頭。
季洵翻看了流光畫的符箓，抿唇沒有說話。
流光激動道：“大人您覺得怎麽樣？能賣多少呀？”
對着狐貍崽充滿希翼的目光，季洵盡量委婉地表示具有收藏價值還是別賣得好。
畢竟畫得那麽醜，也是很難見到了。
見流光耳朵耷拉下來，季洵說道：“庫房裏有一批新到的浴球，我們沒有什麽用，你不如拿去賣掉，全當是幫忙處理了。”
樂靈一聽，也覺得是個辦法。
“啊？真的嗎？太好啦！”峰回路轉讓流光滿心歡喜，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庫房把那些浴球都搬了過來。
不過浴球就是模具做的，樣子平平無奇，感覺不太好賣。
季洵倒是熱心指點，說可以在上面雕刻一番，一來是樣子新奇容易吸引人，二來順便漲漲身價。
流光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整天就拿着小刻刀對着圓鼓鼓的浴球随意發揮。
什麽仙鶴浮雲，雙龍戲珠，還有梅蘭竹菊，想到什麽圖案都刻了上去。
當他總算把浴球刻完之後，樂靈表情複雜地看着那堆糟心玩意，嘴巴張了張，說不出一句話。
流光以為他是被自己的速度震驚到失語，露出個羞澀的笑容，拉上金成玉這位前輩去山下小鎮擺攤。
望着狐貍崽離開的背影，樂靈實在忍不住，扭頭問季洵：“你出的什麽主意？那玩意兒能賣掉？”
季洵卻篤定地說：“可以。”
樂靈面露不解，于是季洵淡然補充道：“醜得一般的沒人要，醜得離譜的……一般會賣很快。”
樂靈：“……”
山下小鎮正是節假日時期，不少游客都在這座古香古色的小鎮裏閑逛。
不少游客瞥見有兩個少年擺攤，好奇地湊過去，發現上面的紙牌寫着精油浴球。
“啊，是浴球，聞起來還挺香的。”
見有人感興趣，流光連忙揚起笑臉招呼。他還打算詳細介紹介紹自己獨一無二的雕刻工藝時，就有幾個女孩把浴球拿起來拍照。
“卧槽，你看這個圖案，哈哈哈小雞啄米！”
“還有這個這個，蚯蚓玩球！”
“噗，真的诶，怎麽做到的，每一個都醜得好牛逼啊！”
“哈哈哈我要買我要買，帶回去給我同學看看！”
流光介紹的話被噎進嘴裏，目光呆滞地看着游客蹲在自己攤位前選購。
當有人問他，這麽醜的玩意是誰刻的時，流光稍一沉思，面不改色地指了指身邊埋頭幫忙打包的金成玉：“是他。”
金成玉擡起頭，目光憤憤地看過來，表示自己不是聾子。
等到了傍晚，樂靈等到了第一次下山擺攤收工回家的好大兒，試探地問道：“怎麽樣？”
金成玉像是覺得不可思議般回道：“都賣完了，有幾個特別醜的，還被人加價買走的。”
季洵對樂靈挑了下眉，像是在說看吧，我沒騙你吧。
樂靈笑着捧場：“不愧是財神爺的主意。”
山上所有人都很開心，只有醜東西的制作者流光老師雖然賺到了錢，但是心情格外複雜，并且哭唧唧地發誓自己再也不刻浴球了！
拿到錢的流光像是急着消費，沒幾天就有個包裝精致的快遞被道士幫忙送過來。
流光拿着快遞回到房間檢查一番，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對樂靈說自己要下山一趟。
一向不修邊幅的狐貍忽然間穿戴整齊，捯饬成清秀的小少年模樣。
樂靈好奇地問：“你要去哪兒？”
狐貍崽卻支支吾吾起來，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下巴縮在裏面小聲回答：“就是去鎮上，當天就回你放心叭！”
說着就不等樂靈再問，抱着精致的禮物盒噠噠噠地往山下跑。
樂靈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瞧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眼角漸漸眯了起來。
于是，當季洵一早檢查完金成玉的功課，準備沏壺茶做早飯時，就與穿得像個私家偵探的青年迎面撞上。
樂靈直接說了流光的反常，季洵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忽然間笑了一聲，手指在他口罩輕點：“你現在就像個操心孩子早戀的敏感老父親。”
樂靈惱羞成怒，差點隔着口罩張嘴給這人的手指來上一口。
他惡狠狠地說：“一起去不去！”
季洵眼裏含着笑，把手收回來：“去，怎麽不去。”
上章的口口是暴.……亂，真的很尴尬……我幾本書都是手機碼字，忘記阿晉很容易出現口口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