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許念撫摸着嘴唇回味良久,怎麽想怎麽覺得這簡直像是夢一樣美好。
她有些懷疑的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當即便疼的龇牙咧嘴。
如果是夢,這感覺也太真實了。
現在唯一該考慮的是,她該怎麽面對姬月白。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抓馬操作,許念只覺得雞皮疙瘩從頭頂掉到了腳底,渾身上下抓心撓肝的難受。
她一邊琢磨一邊搓着手臂,試圖擺脫那種惡寒的感覺。
忽然之間,腦海中有了主意。
事已至此,要不然她見了姬月白以後,繼續假裝自己還在那該死的幻境之中?
這樣既解決了直面自己的尴尬,又能心安理得的叫月白親親老婆,和月白貼貼。
嘿,她可真是平平無奇的戀愛小天才。
打定了主意,許念便準備啓程去天元門找媳......月白。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避免在姬月白面前露餡讓對方發現自己恢複記憶的事實,許念還是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對着鏡子練習了足足有一個時辰。
什麽掐着嗓子,嬌滴滴的叫“月白”,又或是動不動就勾着對方的脖頸要親親......練習到這裏的時候,許念差點就要對着空氣來一段無實物表演,心中糾結的簡直要懷疑蛇生。
算、算了,這種事情她還是“實地”練習吧。
只是,離開之前,許念卻在一旁桌案上發現了一份紅紙墨書。
出于好奇,許念走了過去,金色的暗紋紅紙上,寫着她看不懂的修仙界文字。
可是惟有她們的名字,是姬月白曾經教過她的。
許念和姬月白,她們的姓名整整齊齊的并列在一起。
可這樣式,怎麽看怎麽像是提親的婚書。
許念珍重的捧着那張紅紙,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雖然隐約只能看懂其中幾個簡單的字,可是嘴角還是控制不住的瘋狂上揚。
她簡直想對這些日子幻境中的自己說一句“幹的漂亮”,她原諒自己了。
裏子面子什麽的,哪裏有老婆重要。
許念小心翼翼的将那婚書用專門保存靈草的冰玉盒子裝了,想了想,又從儲物袋挑挑揀揀半天從裏面掏出一個從青玄王蛇家主青黃儲物袋裏順來的華麗的玄金盒,随手将裏面不知是啥的靈寶扔到一邊,珍而重之的将裝着婚書的冰玉盒子放了進去。
想了想似乎還是缺點什麽,又取出月白先前送她的各色妖獸妖丹填進玄金盒和冰玉盒子之間的縫隙中,除此之外還有之前青玄王蛇派出來追殺她們的十二名家老的妖丹,湊的滿滿當當熠熠生輝,這樣她們各自的“嫁妝”就都在裏面了。
許念拖着腮滿意的欣賞了半天後,才依依不舍的扣上盒子收進儲物袋。
根據她前世的經驗,婚書可是要兩方共同摁下手印才生效的。
将四合院收起,許念按照曾經的記憶,向着天元門所在的方向趕去。
随着她的加速,天元門秀麗的山峰隐約浮現在眼前。
只是未等靠近,許念便聽到了密密麻麻的打鬥聲兵器相接聲,以及各種在雲霧之下閃爍的各色技能光芒,花裏胡哨的。
距離姬月白離開她趕去天元門支援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戰鬥竟然沒有結束,還在繼續。
許念心中一驚,連忙開啓全力沖刺,希望能盡快趕過去幫助姬月白。
然而剛靠近還未等看清人影便感受到了數道化神期的威壓排山倒海而來。
許念連忙驅動靈力抵抗,雖然她如今因為水月迷蝶的幻術傳承坐上了幻術修煉直通車,以心入境瞬升幻術大成,可她如今用幻術戰鬥的經驗卻少的可憐,對方又是化神期修士,在未能觀測到對方的時候,她難以在瞬間向對方展開大型幻境。
而在她極速下落試圖隐蔽自己的同時,忽然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猛的回眸看去,只見姬月白竟然只身一人對抗三名化神期魔修。
寒霜劍陣被她使的出神入化,變化多端,或是佯攻,或是調虎離山,在出其不意之時驟然突襲。
身下陷凜冽而殺機四伏的劍陣之中,那幾名化神期魔修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傷,只是他們穿的黑褐的衣服即使受傷也并不明顯,空氣只飄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在姬月白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并未受什麽傷。
底下天元門和魔道的修士們,更是打的你死我活,雖然魔道總體數量并不占優勢,可卻把天元門修士打的節節敗退。
熟悉的巨響再次出現在下方的修士群中。
卻見是一個殘血的魔修,硬生生扛着攻擊沖到了天元門弟子堆中自爆了。
梵音閣事件中,那化神期修士自爆的慘狀再次湧上了許念的腦海,再擡頭時,她黑眸看向那些魔修的視線已經有了殺意。
原本那三名化神期魔修見她趕來,也只以為是誤入此地的妖修,本想釋放個威壓将她吓走,卻不曾想,她不僅沒走反而沖進了戰場之中。
那化神期魔修倒也不當回事,這些妖修們被自诩正義的正道修士圍殺達百年之久,就算來摻合一腳,那還能舍棄那些正道僞君子,來攻擊幫它們報仇的自己不成。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然而下一秒,這幾個化神期魔修卻愕然發現,這個十四階的妖獸竟然惡狠狠的瞪着他們,緊接着直沖他們攻來了。
雖然說十四階的妖獸修為幾乎可以于人類元嬰期修士相提并論,但在實戰層面上,估計元嬰中期的修士就能幹掉十四階的妖獸,因為人類修士法器和手段衆多,遠遠比直腸子的妖獸來的狡猾,所以這些化神期修士發現了此事也并不覺得是個麻煩,畢竟他們捏死一個元嬰修士就好似捏死一個螞蟻那麽簡單。
但是,除了眼前的這個天元門劍修。
他們魔門在梵音閣埋伏後,便對修仙界開啓了全面的進攻計劃,通過門中化神期幹部的獻祭,消滅了八大宗門中絕大部分的精英弟子,随着自爆同時帶走了梵音閣一名化神期修士以及二十四名元嬰期長老,使得正道宗門的中堅力量大幅削減。
在之後的一年裏,整個魔門傾巢而出,開啓了針對正道八大宗門的作戰計劃。
八大宗門之所以成為最頂尖的那八個門派,僅僅是因為它們至少有一名化神期修士坐鎮宗門,除了排名前四的宗門中有兩名化神期修士外,其餘的宗門則只有一名。
而魔道的計劃,則是利用各種難以想象的手段狙擊埋伏這些躲藏在宗門深處閉關的化神期修士,這也導致了,魔門入侵原本是全修仙界宗門的災難,這會兒卻僅有原本風光無限的八大宗門苦苦支撐。
其餘的小門小宗的修士俱是宗門緊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畢竟人家大宗門搶靈脈搶修煉秘境的時候,也未曾給他們分一杯羹,擺盡了大宗門的譜,這會兒有危機也休想他們生死與共,再說人家魔門連化神期的修士也說殺就殺了,他們小門小派的,就算豁出命去也趟不了這趟渾水啊。
當然這也導致了八大宗門愈發的孤立無援。
之前不是沒有心高氣傲的化神期修士出來收拾這些嚣張的魔修,但諸如一開始的梵音閣的元弦尊者,無極宮的極峰尊者,以及般若閣的妙語尊者皆殒命在魔修離奇的手段之下。
他們似乎發明了一種叫火炮,地爆的東西,将當時大意入陣的妙語尊者炸的血肉橫飛,神魂出竅都沒來得及逃跑,被蹲守在一旁的化神期魔修當場捏碎,死狀極其凄慘。
原本只要八大宗門的化神期修士聯合起來齊齊動手,便可将這些為數不多的猖狂魔修一舉消滅。可這些活了千百年的老家夥們個個飛升在即,已然是惜命的很,又哪裏肯率先出這個頭,能修煉到化神期的又豈會是全憑機緣巧合,哪個不是從殺人奪寶爾虞我詐的時代混過來的。
說是一起動手,笑話,倒時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推出去當那個試水魔門技能的炮灰。
一個兩個都這麽想,大家都不想替他人做嫁衣。
也就造成了目前局面的僵持。
宗門中的化神期修士礙于魔門針對化神期修士的秘密武器不肯出現,剩下的門派中堅力量在魔門的攻打下苦苦支撐,而手握重器的魔門也怕這些弟子是被那些老家夥抛出來試探的炮灰,自然也不敢直接開大暴露自己技能的信息和弱點。
而許念的出現,則是将天元門這裏維持數月的僵局打破了。
她先是釋放大型幻境,使得底下的魔修弟子們開始自相殘殺,緊接着又加入了姬月白那邊的戰局,雖以她現在的力量尚無法正面對抗這幾名化神期修士,可卻能跟姬月白心有靈犀,跟着她進攻的步調,時不時召喚出幾條十四階的劇毒紫魂蛇來搞偷襲,或是嘗試着用各種幻陣來搞幹擾攻擊。
那幾名化神期魔修被她騷擾的不勝其煩,本來他們幾人就要攻下這天元門,即将對菩提老祖這個縮在門中不出來的老東西來個甕中捉鼈,誰知竟突然冒出這元嬰後期的劍修擋住他們的去路,竟憑借一己之力攔住他們三個一天之久。
若不是不能提前暴露那武器殺招,讓菩提那老賊抓到破綻,他們豈會讓這黃口小兒如此嚣張。
跟何況魔修境況相對這些大宗門物質相對匮乏,僅有的資産基本都投入到修煉中了,修為越高,所需要資源便越是多,更何況魔門修士在外面也不好混,若是被發現了簡直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因此他們哪怕已經是化神期修士,也幾乎是窮的叮當響。
這幾個化神期魔修看着姬月白在與他們的纏鬥中随手不要錢似的抛出的各種一次性符寶,還有天花亂墜的符寶,心中不約而同的憤恨:狗大戶,有錢了不起啊。
然而這會又多了一個許念,她本就富裕,如今又拾取了青玄王蛇那十二個家老和家主青黃的儲物袋,這會兒更是富的流油,在醞釀幻境殺招的間隙,還時不時的扔一些一次性高級防護罩,或是給自己和姬月白一次性套上十幾個加屬性的法寶。
和姬月白相處的日子來,她幫許念整理了儲物袋,還将那些家老們儲物袋中不明作用的法寶都用鑒定符鑒定了,并教會了許念簡單的使用方法。
眼前這劍修本就身姿靈活,劍招出其不意,對戰更是難以防備,稍有大意便要吃虧,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難纏的劍修。
他們不知姬月白是在與青玄王蛇九名家老的生死一線的戰鬥中的打通了關竅,此時的越級對戰愈發的游刃有餘,別提只是抵抗他們三天,哪怕再戰三天三夜也不費吹灰之力,畢竟她在這場戰鬥中,小遁形術都沒用幾回,他們根本未曾将她逼入過絕境。
這會兒被許念一番胡攪蠻纏,不僅更傷不到那劍修分毫,反而處處被掣肘,她的攻擊看似無力,可卻都是奔着命門來的陰招,無論是那劇毒的召喚獸,還是能攪亂人心神的幻術攻擊,若是一不留神中招,那可就是大問題了。
其中一名魔門化神期修士忍不住了,試圖挑撥離間:“你們妖修百年前遭遇的大劫,可是天元門的菩提老賊起的頭,你身為妖獸怎麽能站在天元門這邊。”
許念正躲在姬月白後方,左一個小蛇右一個幻術放的歡快呢,聞言連忙看向姬月白,生怕對方因為這魔修的挑撥誤會自己,見姬月白一門心思應付着幾個魔修,精致的面龐上毫無動搖的意思後,這才冷哼回怼:“我不幫我媳婦,難不成幫你們,笑話。”
聽了她這話,這幾個化神期魔修眸中不約而同的露出震驚之色。
天元門這些僞君子們竟然背着他們暗度陳倉,背地裏和妖修好上了。
這怎麽可能,那群被屠戮的妖修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氣。
這事兒說起來也太玄幻了。
那一開始挑撥的化神期魔修終究是無法相信這事實,又對姬月白道:“喂,你這樣天才的劍修,怎麽能忍一個肮髒的妖獸叫你媳婦。”
可他話剛落音,眼前的劍修招式猛的淩厲起來,他在空中猛的後退閃避,那帶着寒光的長劍幾乎是貼着他的面具穿過,他面具一旁的頭發被斬斷半截,與此同時那堅硬的面具也因鋒利的劍器崩裂了一塊。
“你方才沒聽到嗎,她是我的道侶。”
與他們纏鬥一天幾乎沒怎麽說過話的年輕劍修,這時為那妖獸解釋道。
許念聞言心裏樂開了花,在後方煞有介事的點頭:“沒錯,我們是道侶。”
果然,還是道侶聽起來逼格高一些。
以後媳婦兒、老婆什麽的還是在被窩裏叫吧。
随着這幾個化神期魔修一起進攻的那些魔族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就算僥幸從幻境中撿回一條命,也被逮到機會的天元門弟子當場鏟除。
而他們幾個化神期修士,竟然也遲遲拿不下這元嬰後期的劍修,別提這會兒又來了一個號稱是這劍修道侶的妖獸,雖只是十四階的妖獸,可竟然有罕見的幻修技能和同等級召喚技能,這實力別提在妖獸之中,在修仙界之中也是詭異離奇的存在。
總而言之,這兩口子實力都詭異的離譜。
而形勢也因為這頭妖獸的突然出現,開始逆轉。
眼見當下難以徹底攻下這天元門,這幾名化神期魔修對視一眼,當即飛身撤退,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們撤退的動作太快,以至于許念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們這就走了?”
姬月白收了劍,沉聲:“應該只是暫時的撤退。”
只是她在看向許念時,話音一轉,嗓音又和緩下來:“阿念,你怎麽來了,你昨日不是說要在家裏等我嗎?”
許念回想了一下自己對鏡子練習的畫面,嗔怪道:“月白遲遲不回來,我等不及了嘛。”
姬月白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反而有些愧疚的将她的手指包進掌心:“對不起阿念,怪我,我以後不會再抛下你這麽久了。”
許念心中虛的一批,自己都這麽作了,姬月白竟然還這麽哄着自己。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許念就擡手就要摟她的腰肢,只是中途卻被攔住了,她心裏咯噔一下,暗自想着,自己該不會是被對方嫌棄了。
卻聽對方淺聲:“我身上沾染了灰塵,等回去換身衣服沐浴再抱你好嗎?”
許念心中松了一口氣,毫不介意的撲進對方懷中,還使勁蹭了蹭:“哪裏的話,月白什麽樣子我沒見過,又怎麽會嫌棄月白呢。”
姬月白無奈的順了順她的長發:“嗯,阿念說得對。”
好在雲層之上,底下的人看不清她們,許念也就肆無忌憚了。
不過和姬月白一起落回到宗門的時候,許念變拘謹端正了許多,而姬月白卻也堅定的握着她的手,自始至終未曾放開。
或許是因為先前幻境中的許念,哭着對她說“害怕”這個宗門,于是她便一直牢牢牽着許念的手,試圖給她安全感。
聽着來來往往的弟子們恭敬的叫姬月白師叔,又有之前見過許念的弟子,震驚的看着她們牢牢牽在一起的手,卻一句話不也敢多說。
幾個月前,在梵音閣弟子大比中失蹤的姬師叔已經出現,便成為了天元門抵抗魔門力量的領頭人,不僅數次打破了魔門的圍剿計劃,還帶領弟子們開始反攻,讓原本勝券在握的魔門不得不退回老巢。
只是這次魔門似乎徹底盯上了天元門,在評估過天元門的實力之後,竟然一連派過來三個化神期修士,雖然都是化神初期,可如今整個修仙界正道宗門中,化神期修士也就九尊,若是算上被魔道設計殺害的三位尊者,則是有十二位尊者。
使用魔修法門積累修為極快,根基卻并不如正道修士那樣夯實,雖然是化神期,可修為實際遠比不上八大宗門出身的化神期修士。
雖是如此,可那也是化神期修士啊,光是遠遠散發的威壓就壓的在底下的他們喘不過氣來,可是姬師叔卻只身一人和他們打的有來有回,甚至一連逼退他們數次。
而之前元嬰巅峰期的掌門,對上一個化神期魔修都捉襟見肘,被打的抱頭鼠竄,狼狽不堪,堪堪撿回一條命,卻也身負重傷短時間內無法再戰鬥了。
在化神期老祖因與魔門的秘密武器弟子不敢現身之時,衆元嬰期長老死的死傷的傷,甚至還有丢下顏面幹脆收拾東西跑路的。
在這種危難關頭,是姬師叔挺身而出保衛了宗門和他們這些實力微弱的弟子們。
弟子們看向姬月白眼神,已然是深深的崇敬,全然把她當做是第二個掌門了。
許念卻也沒想到,這樣短的時間內,姬月白在宗門中的威望竟然如此之高了。
她暗想着,等這次的風波過去,她以後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有姬月白的面子,她可以大搖大擺的去靈菜堂暢吃,和慕顏玉合夥在宗門中開連鎖店,以及随時随地光明正大的和姬月白出現在一起,一起修煉飛升。
想到這裏,許念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她的好基友慕顏玉去哪了,別是讓魔修霍霍沒了,那她可要去找那群魔修拼命了。
正這樣想着,許念忽然在那堆大戰後灰頭土臉的弟子中,發現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正閃閃發亮的望着她。
許念眨了眨眼,那雙圓溜溜的黑眸也瞬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