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先生。”

秦九的思緒被打斷,遂擡眸朝着聲音的源頭看去,是商琅玥。商琅玥正抱着小白,盯着秦九的目光中帶着些許疑惑。“怎麽了?”秦九開口問道。

“秦小九,你想什麽呢,那麽入神?”秦小白瞪着兩只大眼睛,滿是好奇,搶在商琅玥之前開了口。

秦九掃了面前這倆一眼,輕笑了一聲,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想想怎麽擺脫倆小崽子自己出去浪。”

“!你要去哪兒?!居然不帶你的小祖宗!”秦小白當即就炸毛了,把他塞給小公主也就算了,起碼還有吃的,現在居然要扔下他自己出去玩兒?!

商琅玥看了秦九一眼,微垂下眸子,長而卷翹的睫毛下臉頰投下一片陰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九彎了彎眉眼,倒也沒有繼續逗他,只是道:“正事。”

秦小白皺皺鼻子,很是不滿地開口:“什麽正事不能帶我?”

“你有別的任務。”秦九道。

秦小白果然有了興致,“什麽任務?”

秦九朝秦小白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的。

秦小白立馬從商琅玥懷裏跳到桌上,湊近秦九,一臉期待。

秦九眸中笑意一閃而過,壓低聲音問道:“知道為什麽讓你跟着她嗎?”

“唔……白吃白喝?秦小九,你不會是養不起本大爺了吧?不對呀,你明明就有好多儲備糧!雖然本大爺是能吃了點兒,但是本大爺還在長身體呢……反正……大……大不了本大爺撿妖獸蛋養……養自己嘛!”秦小白糾結了半天,擠出這麽一段話。

商琅玥默默掃了秦小白一眼,一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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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好笑地看着秦小白,擡手彈了下他的腦門,道:“我問你,你覺得我們小公主強嗎?”

“……挺弱的……”秦小白雖然壓根不知道秦九為什麽問他這種問題,但還是一臉糾結地開口道。雖然他也是幼崽,但是戰力這方面小公主現在确實不夠看的。

秦九接着道:“那就交給你了,懂我的意思嗎?”

秦小白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懂了。”

“乖。”秦九滿意地點了下頭,這才擡眸看向商琅玥。

商琅玥神色略微有些複雜,但到底沒有說什麽。

“帶小白回去吧,別離他太遠。”秦九狀似随意地交待了一句,而後便站起了身。

商琅玥略有些疑慮,頓了片刻,開口問道:“先生,您是想提醒我什麽嗎?是不是冕下她說……”

商琅玥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秦九打斷了,“好了,她的事我不清楚,你的事我也不清楚,你只需記住,凡事防患于未然的好。”

商琅玥輕抿了抿唇,微蹙着眉頭開口:“……我明白了,多謝先生。”

秦九略一颔首,沒再說什麽,直接邁步離開,發尾随腳步輕輕揚起,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冷冽的弧度。

商琅玥将秦小白從桌子上抱進懷裏,而後跟着秦九邁步走了出去,但她走出軒宇閣的時候,秦九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商琅玥腳步一頓,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怎麽了?”秦小白歪着腦袋看向商琅玥,話音剛落,剛巧對上商琅玥的眼神,那目光略微有些沉,夾雜着些許繁複的情緒,像是漆黑夜空中孤語的晦暗星辰,看得秦小白愣了一下。

商琅玥扯了扯嘴角,輕聲道:“沒什麽,走吧。”

“哦。”秦小白一頭霧水地應了一聲,也沒細想到底怎麽了。

是夜,帝國學院,秦九住所,青瓦屋頂上,有人孑然獨立,紅衣烈烈,墨發糾纏,身後無垠的深空成了背景,潑墨一樣肆意。

“來了。”

秦九拂袖轉身,目光落在來人身上,面色寡淡,語調清冷,落進風裏好似随時會消散一般,“席院長。”

席緋清依舊一身白底紅紋的衣袍,足尖輕點落在屋脊之上,眉宇間凝了霜雪萬千,望向秦九的目光微沉,幾分審視,稍縱即逝,只是輕描淡寫地道:“想等的,不是我吧?”

秦九倒是沒想到席緋清會說這種話,微愣了一瞬,随即輕笑了一聲,“院長覺得,我想等誰?”

“纏着你不放的那位……皇室上賓。”席緋清一本正經地說道。

秦九看着席緋清那張不帶絲毫玩笑的臉,略一轉念,挑眉開口問道:“她這麽和你說的?”

席緋清端詳了秦九兩秒,也沒八卦的心思,只是如實道:“嗯。”

秦九默了一瞬,萬千思索化作一聲低笑,沈京墨,成天不見人影,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在纏人。

席緋清擡眸看了秦九一眼,默了默,方才正色道:“秦九。”

秦九斂了面上的表情,開口道:“席院長,你做出決定了嗎?”

“你很急嗎?”席緋清看向秦九,幽幽地開口。

秦九揚揚嘴角,直接道:“不用多做試探,總歸沒什麽實質性的幫助。我們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席緋清對此不可置否,索性也就不啰嗦太多了,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與我一起。”

“你不信任我,這是好事,合理的質疑會避免很多重大失誤,但很顯然,我也沒辦法給予你足夠的信任。”秦九說得十分坦然,“因此,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席緋清擰緊眉頭,略微思索片刻,道:“好,那麽,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何要拜藍容修為師?”

“以你的頭腦,應該清楚才對。”秦九并未直說,反倒恭維似的說了這麽一句。

席緋清掃了秦九一眼,語氣冷淡,“你需要一個身份,合理的關系網能夠增加它的可信度。需要我做的,是拜師之前的部分。”

秦九但笑不語,權當是默認了席緋清的說法。

“但是,需要假身份的理由,必定不會是潛南國,而是界外之人。”席緋清說到這裏,凝眸盯着秦九,一雙眼睛如同冷玉一般,“秦九,浮樓州的困局,你果真有解?”

“若無解,我豈不是作繭自縛?”秦九回道,這話,相當于直接把自己來自界外這個事實給挑明了。

“若我不配合……?”席緋清道。

秦九緩緩勾起嘴角,笑得有幾分邪獰的意思,“那我只能用點不太平和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了,畢竟浮樓州于我,無關緊要,渺如塵埃。”

席緋清面色如常,只是淡淡地道:“但時間于你,至關重要。”

秦九聞言便笑了,“這是合作的基礎,不是麽?沒有信任,那就只能靠利益了。”

“最後一個問題。”席緋清接着道,“為什麽找上我?你有別的選擇。”

秦九略微想了想,給了個很是随便的答案,“唔,看你順眼?”

“……”席緋清直接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無語。

“怎麽?不滿意?”秦九語調慵懶,顯然已經對目前的局勢了然于胸,“那我換種說法,從成功率以及效率來說,你是最合适的。”

席緋清微蹙着眉頭,若有所思。

“還不行?一定要我誇得天花亂墜?”秦九狀似苦惱地開口,分明帶了幾分調侃之意。

席緋清皺着眉頭,似嗔似怒地瞪了秦九一眼,涼涼地說道:“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秦九笑笑,擡手摸了摸耳垂上那枚銀色的耳釘,而後道:“不如這樣,你我各退半步,我可以帶你下墨池,但必要的時候,恐怕得請你體驗一下五感盡失的感覺了。”

“五感盡失……”席緋清略一沉吟,道,“好。”

秦九對席緋清的爽快相當滿意,“那就走吧。”

席緋清淡淡一颔首,沒多說什麽。

墨池,之所以稱之為墨池,是因為它完全是濃郁的黑色,整體的形狀又像是一方硯臺。這裏是帝國學院的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因為常年被邪氣浸染的緣故,這片區域對于剛剛步入修煉門檻的修士來說還是相當危險的。

秦九邁步走向這一方墨池,池中月色微凝,其上有淺薄的霧氣,竟給原本看起來十分詭異的池面添了幾分如夢似幻的感覺。

席緋清凝眸盯着眼前的墨池,面目沉靜,墨池的存在,事實上比帝國學院還久,可以說,最開始那批針對墨池做研究的修士,便是如今帝國學院的前身。但很顯然,所謂的研究并未收獲任何成果,甚至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也正是因此,此地才被列為禁地。

要到墨池底部,自然不可能就這麽下去,至少需要一個屏障用以抵禦邪氣的侵蝕,畢竟對于使用靈氣來修煉的修士來說,這相當于把水元素和火元素放在一起,很難保證不會打個你死我活。

正當席緋清準備釋放術法的時候,秦九突然伸手阻止了她,“我來,想下去的話,靈力你還是省着點吧。”

席緋清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并不推辭,只是眸中若有所思。很顯然,在席緋清這裏,秦九實在

有了屏障,兩人很快便進入了墨池當中。入目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只剩下好似無休止的下墜感,水聲在耳邊輕輕掠過,由于視覺喪失效果的緣故,顯得有些恐怖,好似下一秒就會被窒息感所吞噬一般。

秦九自然也沒來過這裏,眼下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神識放開之後,總算探到了些什麽。

順着神識的指引,很快,兩人便來到了目的地。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古老的破舊石陣,石頭上攀附着墨綠色的藤蔓,遮擋住其上原本的符號,猙獰地擺出詭異的形貌,透着一股陰森濕冷的味道,讓人格外不适。

之所以能看到這一切,是因為石陣下方有一個正在發光的巨大繁複的法陣,法陣的陣紋非常晦澀難懂,以至于席緋清這個對陣法頗有建樹的人都看得極為困難,用了許久才勉強看出些皮毛。

秦九對這陣法本身并沒有多少興趣,大致環視一周後,側眸看向席緋清。

但席緋清在秦九之前開了口,“你去吧,我有更感興趣的東西。”

秦九了然,這法陣,對席緋清的吸引力顯然更大一些,便輕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麽,直接邁步走進石陣當中。

看着秦九的身影在石陣當中消失,席緋清收回目光,神情專注地看着地上的法陣開始解構研究。

秦九走到石陣中央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一變,是一間漆黑陰冷的石室,潮濕發黴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石壁上,一盞燭火無風自動,孤零零地搖曳着不大的火苗,好似随時都會滅掉一樣。

借着微弱的火光,秦九能看到地面上散落的森白骨骼,骨骼是碎片化的,因此根本分不清到底來自幾個人。

秦九往前邁了一步,腳步聲清晰地在耳畔響起。秦九輕笑了一聲,在空蕩蕩的石室中莫名顯得有些詭異。

下一秒,石室中僅剩的光源直接熄滅,黑暗降臨之際,似有冷風呼嘯而過,剩下的,便是一片死寂。

秦九站在原地,微側過頭,等待下文。

“什麽人?”低沉的聲音在石室當中回蕩,壓迫感十足。

秦九輕輕勾了勾嘴角,并未回答,而是打了一個響指,一簇幽藍色的火焰懸浮在了秦九身側,将整間石室照亮。

秦九面前,一個虛影略顯呆滞地盯着她,身體幾近透明,好似下一刻便會直接消散一樣。

“你……”

秦九并未理他,直接扔了枚黑色的珠子給他,道:“凝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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