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徐文婉聞言,做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梁英郡有些氣悶道:“縣令乃一縣之主,朝廷有規定,若無要事,不可出縣。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徐文婉深吸了一口氣,“确有一件要事找梁縣令商議,不過一時三刻說不清楚。還是到永寧縣衙再詳談。”
梁英郡看似親民,可實際上,渾身上下都透着傲慢疏離。
這種認知,再沒有比這一刻更加強烈了。
梁英俊轉身走至身後跟随的官轎旁邊,說道:“徐縣令,既然來了,便先用午膳,去回雁樓。”他又低聲對身後的長随說了幾句,那長随便快步先行。
徐文婉見他坐上了轎子,也回身上轎。
回雁樓是在永寧縣的繁華大街之上。
朱紅的樓閣臨水而建,旁側便是清澈見底的河道,依稀還可以看見河底白色的岩石。
梁英郡和她就坐在二樓敞開的廳堂之中,與平民百姓坐在一處。
梁英郡下轎時已經換了一身便服,酒樓的掌櫃店小二都認識他,要帶他去回雁樓風景最好的包間,卻被他拒絕了。
徐文婉自然知道,梁英郡是絕對不會和她獨處,就算彼此身邊都跟着長随,也不行。
第一盤菜端上來是,雁山香魚。
那濃郁的香味,讓徐文婉口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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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魚,是雁山獨有,天下只此一家。當日巡按王獻芝大人吃過這香魚之後,還曾寫信過來,要求寄一些香魚幹讓他帶回京去享用。”
徐文婉忍不住揶谕道:“巡按大人特意到雁山來看你,你也不送點香魚給他,還要他厚着臉皮寫信來要。”
“巡按大人走的時候,已經送了十幾斤香魚幹,他巡視一圈,走至臨安,便已經吃完了。”
“……”這一定是老貓轉世投胎的。
徐文婉夾起一條香魚,放在自己的碗中。
那魚油混着香味一下子沖擊了味覺……真的是太好吃了。
這種香,是無論用任何調料手法都烹制不出來的,這是源自食材本身的精華。
接着上來的都是永寧縣的特色菜肴。
雁山三珍、特色魚丸湯還有海中的香螺,皆是鮮美至極。
一頓飯吃的徐文婉心滿意足,未了喝着雁山毛峰,心中竟有淡淡的幸福之感。
這菜色果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跟軍營那頓一比,當真是天上地下。
梁英郡雖然吃的不多,可他對吃這方面一點也不含糊。
“徐縣令,你找我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還是說,縣裏防禦工事已經完畢,不日便要起程回鄉了?”梁英郡端着茶杯,望着樓外的秋景,眉宇間竟有一絲迷茫。
徐文婉最怕這個話題,忙道:“上次黃檀村的藍夾缬,你也有收到的,做工精良,家家戶戶都有用的。”
梁英郡點點頭,可那藍夾缬的被面他轉手送人了。
印染花色作工都不錯,可布料太硬,他向來蓋絲被,用手摸着便不适。
徐文婉身體向前傾:“梁大人,永寧縣嫁娶是不是也要用到藍夾缬的被子?”
“好象是的,附近幾個相鄰的縣城嫁娶風俗大約類似。上次縣裏有人嫁女兒,我瞧那嫁妝就放了好幾條的藍夾缬被子。”
“我們安固縣的夾缬被運到永寧縣來,先要從山裏挑出來,再讓騾子馱到山腳,再運上騾車,到了渡口,還要渡河,過了河還得轉運,這樣才能到你們永寧縣來。”
梁英郡的目光終于正視她了。
徐文婉只覺臉頰有些發燙,忙低頭道:“梁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把蓋竹山的山路給修起來,這樣一來,從安固縣到永寧縣只需半個時辰便可到達。想想看,一條藍夾缬的被子可以省多少工夫,百姓買的便宜,就是兩縣交通也便捷許多。”
梁英郡笑道:“那蓋竹山是雁山一脈,峰奇山險石多洞深,那山路你也是走過的,可絕不止半個時辰路程。若要修山路,諾大的一筆錢,讓誰出?修好山路之後,百姓敢不敢走,也是一個問題。”
徐文婉道:“我今日來此,便是應了縣裏百姓所托。這山路不如我們兩縣合起來一起修,各修各的一半,以山頂為界。你還怕百姓不敢走,到時候,從安固縣到永寧縣只需半個時辰,各種貨物都會走這條道。人多便旺,哪有不敢的。幾百年後,說不定,把山都給移了,直接修一條官道出來。”
梁英郡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的摩挲,顯然他已經在考慮了。
徐文婉心中一喜,只要梁英郡一點頭,這件事便成功一半了。
她不再開口說話,免得打擾梁英郡的思索。
這時,附近一桌的客人在那裏高談闊論。
“……據說,當時那徐氏的父母攔着徐氏,不讓她去見章姓未婚夫最後一面,而她自己持意要去。她就見了臨終那一面,便決定留在章家,撫養那遺腹子……”
徐文婉心中一動,這些人在說那節婦徐氏之事。
原來,徐氏并非沒見過未婚夫,卻是見了最後一面。
而這一面,卻是一見入魔。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人為了一個全然陌生之人,而終身不嫁,去撫養一個跟她毫無關系,甚至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大諷刺的孩子。
徐氏在未出嫁之時,必定心心念念想象着未婚夫的種種,未婚夫臨死,她也要看個清楚明白。
那最後一面,必定是深銘在內心,縷縷情絲竟已至骨髓麽?
世人定然會說,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只看了一眼便鐘情至此的?!
可愛情便是在想像中生根發芽,或許當你一窺全貌時,卻發現被掩藏在美好想像之中的醜陋與殘忍。
愛情的幻滅也大抵是如此的。
徐氏對于自己的愛情竟是到了這樣的地步,倒真襯得起“貞節”二字了。
只是……在漫長的歲月,最初或許義無反顧,那麽現在呢?
那徐氏可曾後悔?
後悔為了一個想像中的男人,舍棄一生的幸福?
徐文婉緊握着茶杯,忍不住看着梁英郡。
這個男人的一切美好品質,其實也只是她一個人憑空的想象而已。
她根本不了解梁英郡。
一切不過是表象,都是假的。
梁英郡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擡起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
徐文婉嗤笑道:“你聽那些人在談論徐氏,……現在我倒真覺得她應該被聖上表彰才行。”
一個女人成為旁人飯後茶餘的談資,語氣當中,未必有所敬重……就如同徐文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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