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店鋪

店鋪

“你剛說讓我找個什麽?”宋子岚做了任務回來,風塵仆仆,随手端上付守約桌前的杯子,一飲而盡,“好喝,你哪來的茶?就是味兒有些怪。”

“……”付守約看了他一眼,“這其實是隔壁的涮鍋水。”

宋子岚表情僵硬,下一瞬惡心,抓着付守約的胳膊反胃:“你不早說,我下一句就想說這東西喝着有些熟悉。”

付守約:“你也沒給我機會。”

宋子岚忍不住:“我去隔壁找說法去,你拿人家的涮鍋水幹嘛?!”

“我聽說莊子有種偏方,”付守約道,随手拿出一張泛黃的宣紙,宣紙上面寫着“記憶”二字,“将寫着記憶的紙燒成灰燼,将灰燼灑進涮鍋水裏,可以使人想起遺忘的東西。”

宋子岚聞言,面色古怪:“所以這杯涮鍋水……”

付守約點頭:“沒錯,我燒了一張紙進去。”

宋子岚的臉色立馬五花八門,色彩比之剛才更加豔麗,更想吐了。

付守約很淡然地問:“你可否想起來,一些被遺忘的記憶?”

宋子岚還真認真回憶了一些,除了以前闖的一些禍事,沒敢讓老大知道,還真想不起其他的事兒了。他誠實地搖頭:“沒有。”

付守約可惜:“那這偏方沒用。”

宋子岚:“……”

他怎麽覺得自己被诓了呢……

曾經他也被老大這樣诓騙過,被迫吃了同門師兄的剩菜,以及油炸蠍子和涼拌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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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疑老子在報當時除夕喝醉之仇。

他想着想着,腦子好不容易轉過彎兒來:“所以你讓我找大夫,是為了……”他壓低聲音,“陳氏夫人……”

“是,”付守約皺眉,“我試探過,她是真的忘記了而非有意瞞着我,這種事普通人只要經歷過絕對是刻苦銘心的記憶,她能忘得這樣徹底,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付守約看向宋子岚:“我讓你尋的那位大夫,你可有尋到?”

“……尋是尋到了,”宋子岚道,“但他出山不易,我說話反正是不管用的,恐怕要老大你親自走一趟。”

“行。”付守約點頭,在心中籌謀着時日安排。

他私心将剩下的事情安排提前,想快一點完成任務。

至于原因……他伸出手碰了碰嘴角,不由自主回憶起那個煙火與大雪齊飛的夜晚,還有唇間的溫度。

他感覺有什麽不可控的東西正在向他一步步走來,他不排斥這個這種不可控,可他私心不願意不可控同他現在的事物交纏在一起。

“老大?”宋子岚試探喊了下他,“你剛才有聽到我說的事兒嗎?”

“聽到了,”付守約一心多用早已成熟,“你在說我上次讓你查的那位攤主。”

“對,”宋子岚一五一十将這些日子查的東西傾瀉而出,“我按你說的去打聽了那家攤主,其他的還算正常,但其中有一點讓我微感異樣。”

他說到此處,賣了個關子:“你猜是哪一處?”

“他的家底。”付守約道。

宋子岚吃驚地張大嘴,明明自己什麽都還沒說,老大居然真的能猜出來,老大不愧是老大,難怪能做他宋某人的老大,“你怎麽知道……”

“他的口音不是永安莊的口音,我猜想他也許是外來人這麽做生意的。”付守約道,“他是何處的?”

“确實如此,”宋子岚點頭,“我順着他的家底查,竟然查到他來自木羅村。”

木羅村,也就是隔壁的鬼沒村,付守約驟然想起那日同陳紫念去的那塊地兒,那間透着詭異的茅舍,以及明明正月間,卻盛開着滿地的辣椒。

當時他們說什麽來着——

“你經常一驚一乍的,這片地很安全,村民不讓人進,又有鬧鬼和沖撞神明的傳言,半夜不會有人來的……”

“唉回來,屋內那人好像又醒了。”

“媽的,明天就要交貨了,沒時間了。”

當時他聽着“那人”,以為不過是家中的親人或者朋友。

而現在,付守約禁不住想。

這人是誰?

說的“交貨”,交的什麽貨?

“還能繼續往下查嗎?”付守約問。

“不能了,線索在這裏就斷了,後面要查……”宋子岚低低地說,“我們可能得暴露身份了。”

如今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付守約沉吟片刻,吩咐宋子岚繼續蹲窩點的事兒,而後便計劃着起身去大夫。

幫陳紫念恢複記憶是個難活兒,但付守約直覺地認為,她的記憶在此事上至關重要。

……

大年初二,付守約告假幾日,借口是家中來了親戚。

隔壁清冷毫無人跡,陳紫念也沒戳破,她覺得這樣很好,他告假兩人就能減少見面,自己也能正常。

捯饬好自己的串串香後,她再次回到那條道賣東西。

付守約不在,身後卻跟了只跟屁蟲。跟屁蟲太喜歡串串香了,想随時能吃到串串香,硬生生跟着她們到了街道,還幫着擺攤助威。

陳紫念看着積極主動的宋子岚,總覺得,這是付守約不在後,留下的保镖。

有了男人搭手,攤子擺得特別快,陳紫念粘貼好宣紙,上面寫着還算工整的菜單。這次她帶了三口鍋,一口用來做方便面,剩下兩口加熱火鍋底料。

方便面鍋裏的水還沒沸騰,火鍋底料的香氣便飄散而出。大過年的行人不多,每一位趕路的人無一例外停下了腳步,好奇地盯着濃郁翻騰的火鍋鍋底。

“這什麽,怎麽能這樣香?”有人問。

“名為串串香,要嘗嘗嗎?”陳紫念指了指菜單,“葷素以串為計,可以少買一個嘗嘗,有肉的不超過三文,素的兩串才一文錢,便宜又美味。”

她宣傳起來得心應手,沒一會兒攤子面前站了不少人。

“有主食嗎?”有位大哥非常不滿足地摸了摸肚子,“你這東西一串這麽少根本吃不飽啊。”

“有啊,”張晗在一旁連忙說,“米飯三文一碗,還有方便面,大哥想要哪一樣呢?”

陳紫念補充道:“方便面有多種口味,還可以煮在火鍋裏面,也很好吃。”

大哥被說動:“那就來一碗方便面,再來一碗米飯。”

宋子岚喲呵一聲,心道真能吃,和張晗一人煮面一人盛米飯。

一天下來,陳紫念數了數,除去成本,大概賺了五兩多銀子,串串香引起了“入股攤主們”的興趣,有不少之前買斷的攤主參與了加盟。

宋子岚看着她的收入,啧啧稱奇,心道令老大舍身救命的女人确實有着獨有的魅力,就這賺錢能力,能吃苦耐勞,不比大戶人家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強?

“夫人賺這麽多錢可有什麽打算?”他問道,“總不能一直在那處小道上買吃食吧?”

今日他特意觀察了一番,雖然有不少攤主願意加盟,仍有不少虎視眈眈且心存不滿,若不是他今兒站在那兒,不知又要鬧出什麽事。

那條小道條件不好,百姓的來源和素養參差不齊,極易生事,還是換個好一點的環境比較好。

陳紫念正有此意:“西街那裏,我已經看好一家鋪子了。”

她拉了一下張晗:“春節後我便去将那裏盤下來,先租一個月試試看,若反響不錯,便直接花三百兩買下來。”

西街離她家的地方比這條小道遠不少,每日奔波也是艱辛,陳紫念頓了頓,內心閃過微微的不适:“我是這樣想的,此後我便直接住在西街鋪子裏,晗晗還小,不便與我勞頓,而且她還要上學……”

孩砸,你娘也就只能幫到這裏了。

張晗立馬說:“娘,我能來幫你!”

偏偏孩砸不領情,陳紫念說:“不行,我每周會回來看你,每周都要檢查你的功課,你不可懈怠,小孩子就不要想着賺錢,把書讀出來有的是機會賺大錢。”

從小便被父母這麽唠叨,這些話陳紫念簡直脫口而出,信手拈來。

“娘……”張晗一副不情願,見她說的堅決,似不敢忤逆。

陳紫念繼續對宋子岚道:“這段時日多些宋公子,也對付守約多有打擾。恐怕日後我們相見的時間不太多……”

宋子岚咯噔一下,這時候付守約不在,他直覺要完。忙說:“這個……等付公子他回來再商量讀書的事兒……”

“我們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呢,就先按照我說的做吧。”

陳紫念說的堅決,她也确實是這樣打算的,原本就是想對張晗順便賺點錢改命,她也算是狠狠盡了本分了。

宋子岚內心忐忑,當晚便用暗線給付守約送了信。

第二日陳紫念便去盤下店鋪,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将二百兩的店鋪講價成一百二十兩,很有成就感。

後面幾日她和張晗一直在小道賣串串香和方便面,一連又賺了二十幾兩,說實話,若不是環境和不方便的因素,這裏生意這麽好,她還真有點舍不得。

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第七日付守約還未回來,她便沒再等他了,開始往西街的店鋪搬東西。

張晗定要幫她搬,說什麽也不聽,宋子岚也來搭了好幾次手。

新店确實有許多需要幫忙的地方,陳紫念也沒拒絕,心存感激,牌匾挂好的當日,下廚做了一份惠靈頓牛排。

這也是新鮮菜,當即把宋子岚吃得嘆為觀止:“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美食?!”

陳紫念內心道,很多,多得讓你叫爸爸。

面上卻笑而不語。

“叩叩叩”。

忽然,新鋪子的店門被敲響,不急不慢,張弛有度。

陳紫念疑惑,心道她這還沒開門,就有生意了?不應該啊,惠靈頓牛排的香氣沒有這麽強大的穿牆能力吧?

她起身,透過門縫看見外面一個端直的黑影,看不清模樣。

開門間,模樣漸漸清晰,來人一身雪衣,面容捎帶疲憊卻遮不住的俊逸氣質,正毫無表情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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