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不信
信不信
唇間的觸覺是柔軟的,帶着陳紫念進入那晚的回憶。
但那晚的男人比較被動,最開始愣在那裏由着她去親吻,後來就不一樣了,後來男人一手懶着她的腰間,一手将她抵在了井口的邊緣,細雪随着兩人的熱度都融化了。
一股難言的灼熱如同電流一般,從心髒蔓延至腳底,酥酥麻麻讓人發軟。
陳紫念原本一手支撐在他耳邊的地上,一手拽着自己的衣擺,此刻支撐在地的那只手有些發軟,不由自主往下面跌去。
付守約想身體健全的人似的,雙手用了些力道接過她,将她壓在了自己胸口沒有受傷的地方。随着一聲悶哼,陳紫念的腦子清醒了一瞬。
她剛喘了口氣,躺在了地上的人立馬又湊過來,雙唇微啓,含住了她的兩塊唇瓣。
這次不是像剛才一般淺嘗辄止,外唇相碰,舌尖靈活地頂開僵硬的牙齒,試探地伸進去。
砰砰砰。
陳紫念的胸腔像要爆炸一般,一簇一簇放在煙花,煙花在她腦中變化處各種形狀,炸得她臉頰沱紅,渾身的癢意串流。
也不知親了多久,久她覺得天都快亮了吧,付守約終于放開她,帶着血腥味的指尖落在她下唇,那裏親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陳紫念傻在哪兒,彼此沒有開口。
“現在,”付守約道,“可知道我為何要幫你了。”
他靜靜地等在那兒,在思考她要是繼續逃避該怎麽辦。
反正她的逃避已經成了慣性,但好在他如今受着傷,待在這兒山洞也沒地方逃走,算是天時地利人和。
陳紫念咽了咽唾沫,一時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還是兩人共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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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心髒再次不規則地跳動,她仿佛已經知道他準備說什麽。
“啊,”開口時嗓子有些啞,她連忙咳了幾聲,道,“你渴不渴來着,這裏面剛好有水,不至于讓我們倆渴死……你,唔……”
他伸出手,再次親住了她。
陳紫念臉紅更上一層樓,雙目睜得大大的,雙手想推開他,卻不敢。
“你今天要是再逃避這件事,我們就不用上去了,”付守約淡淡道,“反正我手臂也斷了,右腿也斷了,肋骨也斷了幾根,死在這裏就死在這裏吧,我覺得挺好的,也不妄我特意早一天跳下來,為了救你……”
他一副視死如歸的無賴模樣,倒是之前沒見過。
付守約沒告訴她,這是此前宋子岚教的法寶,道女人嘛,最逃不過的就是救命之恩,以及厚臉皮的纏郎——
“你平時不要這麽清高,端着給誰看呢,人家要接受就怪了。”
自然,宋子岚說了這話後,雙眼被打成了熊貓眼,但付守約記住了。
他無賴時,還有意無意地掀開了衣衫,露出受傷的肌膚,有些地方腫得如同山谷,看起來特別可怖。
陳紫念不知道有多痛,但她知道傷口若不及時治療,一定會加重,最終變成殘廢。她一下子就慌了,連忙道:“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先上去,你有沒有上去的方法,我之前讓阿明在上面等,現在看來他似乎不在了……我們只能等……唔……”
“……”付守約又親住了她。
嘴唇狠狠地壓上去,将她的所有的話吞成了灰燼。
而後放開,他啞着嗓音道:“今天就是殘廢在這裏,你也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陳紫念瞪着他,不知心中是崩潰多一點,還是其他情緒多一點。
宋子岚在某種情況下說得不錯,女人啊,最逃不過就是救命之恩和無賴。
她的心髒不知被什麽東西撞擊着,很緊張很緊張,也很疼。疼的背後又帶着一絲甜意,沾着蜜餞,拉着絲,源源不斷,悄無聲息。
他說:“有些東西原就在那裏,不是她逃避就能避開的。”
“你對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陳紫念忽然就洩了氣,埋着頭,目光落在他的傷口處,眼眶紅了紅,道:“我顧忌着張晗。”
陳紫念只是穿進一本書中的普通女孩,除了抱緊原女主張晗的大腿,她不想和書中的紙片人扯上關系。她是個自私的人,她覺得錢才是世界上最靠得住的東西。
最開始的她認為付守約不值得她得罪原女主張晗,她顧忌張晗不是因為怕張晗,而是為了未來的自己。
但她忘了,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也從來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付守約還有一大篇說辭呢,聞言頓了一下,說辭裹在腹中,沒有說出的機會。他疑惑地看着她:“什麽意思?顧及她?”
付守約理解錯了字,以為“顧忌”是“顧及。”
他恍然道:“你是說自己成親了還帶着一個孩子?”雖然他早已這麽想過了,“這件事無所謂,我們家也無所謂。張晗是個好姑娘,日後還能為她尋一門好親事。”
陳紫念:“……”
她忽然有種大膽的想法,面色複雜地看過去:“你……覺得張晗對你如何?”
付守約道:“對我自然是老師一般的尊敬。”
尊敬……
陳紫念一言難盡,這得是多直男,多遲鈍,才能說出這句話啊。
人家送了好幾次衣服都被拒絕,原來付守約的拒絕和她們想象的拒絕根本不一樣。
“有什麽問題嗎?”付守約問。
“沒有……”陳紫念開口,又覺得有些好笑,好笑之餘對張晗又有些心疼,心疼中還伴随一點點心酸,可憐人家癡心錯付,終究抵不過直男的遲鈍。
也間接說明了,付守約确實對張晗一點意思也沒有。
漆黑的光線下,照得付守約的臉更加蒼白,但因着剛才的接吻,嘴唇被咬出一絲紅潤。早知道他好看的,但第一次所見的好看與此刻的好看截然不同。
陳紫念一時沒受住美貌的誘惑,低頭又親了一下。
付守約挑起好看的眉,心中無端就竄上一股火焰:“你那晚喝醉後,可不是這樣親我的。”
說起這件事來就丢人,陳紫念木着一張臉道:“哪晚啊,你別血口噴人,我一點也不記得了。”
“是嗎?”付守約的眉挑得更高了,“既然如此,我回去的時候一定找機會讓你回憶一下。”
“啊!”陳紫念叫了一聲,臉頰紅着連忙說,“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不用回憶了,完全想得起來,但我不是喝多了嘛,喝多了做的事兒肯定與現在完全不同。”
見他還有要繼續說下去的趨勢,她連忙又打斷:“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們換個話題。”
付守約低低笑了起來,許是笑得用力了些,笑得胸口有些疼痛,好不容易變紅的臉頰又白了回去,看得陳紫念很是心疼。
“宋子岚呢?”她問,“你沒和他說嗎?我以為他會馬上來救你。”
“說了,”付守約輕聲道,“但約定的時間是明早。”
“你不知道自己會受重傷嗎?你還約明早?”
“也不是很重的傷,還能動。”出任務哪有不受傷的時候,付守約早就習慣了,此刻四肢還能動,還能說話,還能親吻,在他看來也還好。
“夜晚天冷,視線暗,行動不方便。”他輕聲解釋,是他随便找的借口,實則是讓宋子岚搬救兵去了,光憑借受傷的他以及她,這個懸崖還真不容易上去。
“呆一晚還死不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一起睡。”
這進展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剛在一起就接吻,剛接吻就睡一起,當月亮不是人是吧。
當傷殘沒有危險是吧。
陳紫念就很乖巧地躺了進去。
——月亮确實不是人,傷殘确實沒有危險。
——看在他是傷員的份上,就不和他多計較了。
腦袋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陳紫念眯着眼,耳邊竄進一聲:“你是對我有什麽不滿,需要将背對着我。”
——看在他是傷員的份上,陳紫念轉過身。
“和我說說話。”付守約微阖着眼,用鼻子哼出聲,“我不能睡去。”
睡覺後人的體溫就會降低,尤其是在重傷的情況下,是非常危險的。
陳紫念撐着滿腦的困意,想起來一個話題。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她說。
付守約嗯了聲:“哪一個?”
剛才他醒來後,她确實問了許多,他一個都沒回答,直接上了手。
排除其中兩個可以用“接吻”的動作來解釋,另外兩個——
“我剛才做了個夢。”陳紫念開口,“好像夢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兒了,也許是李大夫的藥起了作用。”
她看着他:“夢中的你渾身鮮血,被我救了,而我好像被什麽人追着,一直都很害怕。”
頓了頓,她遲疑地開口:“你到底是什麽身份?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認識了嗎?”
所以是因為那個時候看見了她手中的疤痕,然後才說的“娃娃親”?
她睜大眼,滿眼都是好奇。
付守約沉吟片刻,徐徐開口:“我若說,我就是永安莊和宋子岚一樣的小捕快,因為捉拿一個小盜賊,小時候和你偶遇過一次。”
“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