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傅熠

傅熠

陳紫念被人扯住頭發,整個人往後仰着。

只感覺整個頭皮都要被揭開,脖頸白皙修長,雙目緊閉,眉頭皺着。

“張晗在哪裏?”她疼得很,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說實話陳紫念第一次感到六神無主,似乎在他的掌控下,而她無處可逃。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後拖延他的時間。

果然,黑躍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到現在你還想着她呢?你忘了她是怎樣對你的?”

“是她這樣對我的嗎?”陳紫念嗤笑一聲,“難道不是你騙她的嗎?”

“我不過是稍微利用了一下她的心思,”黑躍伸出手,食指和拇指相差小小的距離,“若她沒有這樣的心思,誰又能勸的動她呢?”

攻心,這不過是他常用的計策罷了。

将人的欲望無限放大,而後用一種“無傷大雅”的手段,讓她越來越淪陷。最終達到欺騙的目的。

“其實我不是很想傷害你的內髒,”黑躍低聲說,嘴角的弧度陰森又冷漠,“這樣我就不能買到好價錢了。”

他看着她臉色慘白,心中輕輕動了動,湊過去,低頭嗅了嗅她身上的氣味,陳紫念猛地往後退,又被他抓扯回來。

“現在我想通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何必要賣出去呢,反正我身邊的女人多的是,年輕能買好價錢的更多,少一個你也無所謂。不如就留在我身邊,待我膩味之後,再将你開膛破肚。”

“對了你見過開膛破肚沒有?”黑躍繼續說,甚至越說越興奮,“就是用那麽一小巴刀片,沿着女人的胸/口,深入進去,然後一點一點往下劃開,耳邊時她們的慘叫聲,骨骼碰撞的聲音,劃出碗一般大小的傷口後,就能将手伸進去了,別人的手掌在心髒處游走,亂攪,然後扒拉一下……”他頓了頓,眼中有光,“一顆完整的心髒就出來了。”

陳紫念可恨自己沒學過武功,小說裏不是寫的那什麽,可以關閉自己的聽覺,然後就聽不到別人說的什麽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看過做手術的視頻,但隔着屏幕是一件事,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罪魁禍首還在身邊,這感覺不要太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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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紫念頓了頓,在如此緊張的環境中,還能合适宜地開口提醒道:“這樣取出來的心髒是不太幹淨的。”

黑躍看向她。

陳紫念:“你沒消毒,心髒脫離身體會失去活力,如今的手段并不成熟,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幹嘛做這項生意,有損身心健康不說,犯罪又不太賺錢呢。”

你看她現在就覺得黑躍這人長久處于這樣的環境,已經有些變态的成分了。

黑躍:?

“所以我真誠地建議你加入我的店鋪聯盟,只要你自首重新做人,二十年後還是個好漢,到時候是你來學習我做飯的技術,我保證給你九折優惠,保證和你現在的收入相持平,而且還不用擔驚受怕。”

她說這些全是為了活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試試嘛,萬一就成功了呢。

黑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帶着腥味的粗糙手指在她脖頸邊游走:“我就是沒想到,你長大後居然也會自己賺錢了,方便面?串串香?我嘗試過,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味道。”

她立馬就說:“你喜歡啊,我現在就可以做給你吃。”

“你說這麽多,是不是知道沒人能來救自己了,所以在自救?”黑躍忽然說。

陳紫念不說話了。

是的,她想,這次确實沒有人會來救她了——張晗同樣深陷險境,付守約同宋子岚外出辦要事了,雖然他倆沒告訴她是什麽,但陳紫念就覺得,大概和面前這位黑躍脫不了關系。

“你若想要活命,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黑躍摸了一下她,撩開她手腕處的黑月疤痕,“你身邊似乎有好幾個會功夫的人,他們在查我……譬如你的情人,不惜暴露自己在我手中救你,去崖底救你,再譬如你情人的好兄弟……”

黑躍指的是付守約和宋子岚。

“我知道他們身份不簡單,但不管我怎麽查,他們的身份不過也是個書生和永安莊捕快……”黑躍不開心地皺起眉頭,“你若告訴他們真實身份,我也許心中一高興,就放了你。”

“不知道。”陳紫念道。

都說反派說的話都是狗話,吃了吐,摒棄自己的承諾是輕而易舉的事。陳紫念又不是傻,自然不會告訴他,但其實問了她也白搭,畢竟她是真的不知道。

黑躍些微高興的臉色瞬間又恢複了變态的原樣:“你再仔細想想,不知道他們會救你,以你的性格,會喜歡上一個書生?”

以往的陳氏都是貪圖權貴,陳紫念理解他會這樣想,但她也想說大哥,她已經不是曾經的陳紫念了。

“不知道。”她依舊這樣開口。

話不投機半句多,黑躍笑容盡失,撫摸她的雙手驀地掐住了她的脖頸:“你他娘別唬我,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我是真的不知道!”

救了老命,這個年頭說個真話都沒人相信。

窒息感傳來,黑躍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目光漸漸變得冰冷,她鼻子先堵着,而後便是喘不上氣的驚慌。

或許上一瞬黑躍還不一定想要殺她,但反派都是陰晴不定的,一旦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多死一個無所謂。

陳紫念奮力掙紮,還是力氣在雄壯的他面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就在這時——

“轟”的一聲,從遠處傳來劇烈的聲響,像一朵普通的煙花,然則煙花在天空散出一團形狀,若是被訓練過的人,便會一眼認出,這是紅棕藥石的形狀。

陳紫念獲得呼吸的同時,房門被人砰的一聲從外撞開,帶着伶俐的風看,和一塵不染的劍氣。

她跌倒,整個身子與地面相撞,仿佛骨頭都碎了。

屋外的煙花還在肆意的放,比過年時刻更為熱鬧猛烈。煙火塵埃中,餘一人仿佛從火光處走來,無聲無息,卻又渲染着滿腔情緒。

他手持彎弓,弓箭穿越煙塵,“嗖——”的一聲破聲而來,一下子定在黑躍身後的木柱上。柱子不堪承受,裂出數條裂痕。

饒是陳紫念離那根柱子有段距離,也被箭顫聲弄得一時耳鳴。

黑躍變了臉色,站起來才發現雙腿發軟,瞳孔處落下屋外接連不熄的煙火,而後緩慢地看向來人手中那把弓箭。

頓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流星彈,輝夜弓。”

這兩樣東西結合在一起,他想不難認出這人是誰都難。

曾經京城最負盛名的年輕中尉,統領禁衛軍,以百發百中的箭法聞名于世。

身後背的那把輝夜弓通體血紅,弓角微微朝外揚起,奢侈得鑲着輝夜明珠。世間僅此一把,且沒有任何一位工匠能打造出一模一樣的弧度來——聽說這弧度經過中尉傅熠親自調試,以得最佳,從而更增加了百放百中的幾率。

而流星彈,一發能分三等,一等警戒情況共八發,二等警戒情況共十發,三等十六發,以紅棕藥石為形狀,整個軍衛上下,僅傅熠一人擁有。

只要他發射了此信號彈,方圓百裏的空閑軍隊聽從調度,均受此令。

此刻信號在天空炸開,黑躍數了數,共十發。

“二等對付你在鬼沒村的人,綽綽有餘。”付守約走出煙霧,步履穩健,絲毫不見長途跋涉的勞累,也絲毫不見這一路心中的忐忑,淡然看向面前的人。

是了。黑躍輕聲笑道,他冒充得了他的名號,卻根本無法冒充他的全部。黑躍緩緩抽出身後兵器,喚出身後數人,道:“原來是你啊,傅熠。”

乍一聽到這名,陳紫念跌坐在地,還有些懵。最開始是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後來想起來這不是商大谷之前提到過的上司嗎?說這傅熠罩着他們的京城大官的嘛。

不對啊,那黑躍剛才喊的是誰?

她愣愣地,聽見黑躍突然指着她說:“說起來我之所以能冒充你,還要感謝你這小情人呢。”

付守約順着黑躍的目光看過來,眉頭皺了皺:“什麽?”

“還記得她第一次出逃的時間吧,”黑躍從懷中摸出一塊石頭,透着燭光摸着上面的色彩,“就在追她的途中,我撿到了這個東西。”

“你們傅家追我們追了這麽多年,我們早就對你們恨之入骨,你不曉得我撿着這玩意兒有多高興。”

“聽見你傅熠落馬有多高興。”

“有一天,你也嘗嘗被萬人唾棄,萬人追殺的痛苦。”

陳紫念恢複記憶後還是第一次認真看這塊紅棕藥石,腦中閃過什麽,在那條昏暗的道上,受傷的少年倒在血泊裏,而掉落了這件東西。

她當時救了他後不小心踩上一塊石頭,差點把腳踝歪了,當時的陳氏氣呼呼地将石頭踹遠,石頭滾啊滾,然後終于消失得不見蹤影。

陳紫念微微張開唇,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是了,”黑躍對她扯開殘忍的弧度,“當時你将他丢在那裏,我返回來後見了滿地的血,血還是熱的,他應當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行走得很匆忙……而我就在那條道路的邊緣,找到了紅棕藥石。”

即使這件事不是因由她,但身關付守約,陳紫念的臉色更白了幾度,有些可笑地心想:原本以為那夜是一命就一命,卻不想最後還是欠了他。

我不害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

“你說夠了嗎?”比之她的臉色蒼白,付守約顯得淡然許多,就像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也早已習慣了承受這件事的後果。

“我來不是來聽你敘事的。”付守約從後背抽出一根利箭,淡聲道,“前塵往事雖有因緣,但終究是敵不過你肮髒的內心。人做了錯事才會遭人唾棄,我深受其害,卻總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而你,”他居高臨下,輕蔑地看過去,“有什麽資格冒充我的名號。”

陳紫念從她的角度仰望過去,付守約……不,是傅熠褪去了書生的外衫,再次回到睥睨的京師中尉,有着讓歹徒聞風喪膽的氣場與高冷。

她這次終于信了商大谷一話——

殺伐果斷,冷血無情。

這篇大約是下周三完結~嘻嘻。提前挂個預收,專欄裏的兩篇現言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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