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時光終究會將這些全部
時光終究會將這些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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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回來是因為……”
虞荼朝孫茶投去視線，眸光閃爍。
是因為一封讓人誤會的信件。
卿柳依怎麽聯系到了虞荼的工作室，經鐘思怡之手從國內給身處意大利的虞荼寄去了一份生日禮物。因為虞荼和孫茶生日就差一天，虞荼看到生日禮物先想起的就是孫茶，拆禮物之前她還在想孫茶有沒有收到自己寄過去的玩偶。
卿柳依寄過來的是她們老家的土特産，這份禮物讓在國外待了兩年多的虞荼倍感親切，但這是卿柳依送來的，虞荼有些忐忑。
那個時候的虞荼并不知道卿柳依已經知道了自己父親威脅虞荼的事，她以為卿柳依仍然被蒙在鼓裏。
卿柳依送的禮物裏還附帶了一封信，內容不長，前面是一些寒暄，還抱怨了一下虞荼的不告而別，然後開始講訴她跟孫茶的事。
一直通過媒體和鐘思怡了解孫茶在國內情況的虞荼看到卿柳依信中講訴的那些日常，被勾起了許多回憶，如果沒有那些事，這些是不是都應該是自己跟孫茶去做的呢？
信的最後寫着“我跟茶茶在一起很開心，希望你也能夠開心地度過每一天。”
這句暧昧不明的話讓虞荼坐立不安。
卿柳依喜歡孫茶，她告白了？孫茶接受了？她們在一起了？
這種想法一出現在腦海中，虞荼便覺得自己的思緒像是被保齡球擊倒的球瓶一樣七零八落。
她真的失去孫茶了。
孫茶真的已經忘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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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為什麽胸口還是這麽疼呢。
卿柳依為了虞荼而受傷住院的時候，虞荼問過她為什麽要奮不顧身地沖過來，第一次卿柳依只說她做了孫茶和虞荼也會做得事情而已。之後虞荼形影不離地在醫院陪護，卿柳依看出來她太過內疚，半開玩笑地開導她自己是為了孫茶才救虞荼的。
因為虞荼受傷的話，孫茶一定會很傷心，她不希望看到孫茶傷心，所以才想保護虞荼。
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虞荼正在往卿柳依病床邊的花瓶裏插花，她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去看微笑着的卿柳依。
虞荼聽出來她這話不是玩笑，因為虞荼也喜歡着孫茶，能體會到她那語氣中隐藏的……感情。
相識好幾年，從未成年步入成年，從練習生到正式成為藝人，卿柳依一直關注着孫茶和虞荼，同樣，虞荼也一直關注着她和孫茶啊。
唯一沒有察覺到隐藏在友誼之下的心意的，只有孫茶。
在孫茶向虞荼告白前，虞荼就已經喜歡她很久了。
“你是真的喜歡她吧。”虞荼問道。
卿柳依沒有立刻回答，病房內一度安靜地像是沒有人存在。
“是的，我喜歡她。”
不知過了多久，卿柳依才開口。
虞荼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那你……喜不喜歡茶茶？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卿柳依确實一直都知道，知道孫茶喜歡虞荼，也知道虞荼對孫茶的感情不一般，三人朝夕相處，身為局外人的她都看得出來。
只是這一瞬間，卿柳依想裝不知道，她想聽虞荼說，她想知道虞荼想如何處理對孫茶的感情。
虞荼沉默了好一會兒，雖然她的目光停在卿柳依身上，但卻好像并沒有在看卿柳依，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的好朋友，因為自己父親而失去哥哥的好朋友，喜歡着自己喜歡的人的好朋友，要怎麽開口告訴她自己跟她喜歡着同一個人？
“……你誤會了，我從未對她抱有那種感情。”
背對着病房門站着的虞荼垂下雙眸，沒有去看卿柳依的眼睛，閉着眼睛拼命壓抑着什麽從喉嚨中擠出這句話。
“你……”
卿柳依詫異地看着虞荼那副難以言喻的悲傷表情，沒等她說出想說的話，病房的門忽地被打開，孫茶一臉怒意地站在門口，瞪着虞荼的背影。
虞荼見卿柳依表情異樣，轉過身看向門口，看到孫茶身影的一瞬她眼底閃過慌亂，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已經答應了卿秦的條件，她早晚要離開。
卿秦說過不能讓卿柳依知道他找過虞荼這件事，也不能讓卿柳依發現異常，所以才會給虞荼幾天時間讓她處理自己，所以虞荼才能繼續這樣探望卿柳依。但如果讓孫茶知道了自己決定離開的原因，她一定不會接受，一定不會向卿秦屈服……到時候會發展成什麽局面呢，到時候孫茶又要怎麽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卿柳依呢。
不如就由自己承擔起這些本就不該她們去承擔的事情。
誤會吧。
誤會自己不喜歡她了，誤會自己移情別戀了，誤會自己喜歡卿柳依或者誰都好。
孫茶見虞荼沒有反應什麽都不說，又看到坐在床上一臉錯愕的卿柳依，難以言喻的窘迫和氣憤交織在胸口，她立刻轉身跑開，頭也不回地。
虞荼站在原地沒有動，像丢失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你不追上去嗎？”
卿柳依的聲音将失神的虞荼喚回現實，虞荼轉過身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整理花瓶裏的花束。
卿柳依露出異樣的神情，對虞荼的行動很是不解。
“你剛剛說的明明是假話，你不追上去跟她解釋嗎？”
虞荼手裏的動作一停，但并沒有去看卿柳依。
“我沒有說假話。”
卿柳依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沒有說假話！？怎麽可能？用那種表情對自己說她不喜歡孫茶，除非卿柳依瞎了，不然怎麽會相信？
“你們怎麽了？”
虞荼沒有立刻回答，像是想到合适的答案才開口。
“有點誤會，你不用擔心。”
确實是有誤會，但誤會應該還挺大的吧。
卿柳依打量着虞荼，希望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麽。但虞荼早已恢複成往日的面無表情，臉上和眼中都沒有任何波瀾，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麽，看起來剛才就只是她和孫茶的小吵小鬧，根本沒當回事。
可卿柳依知道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問題，但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随意地說了句“快點和好啊。”
随口一句回答，卿柳依也選擇了視若無睹。
那是卿柳依一直記在心裏的一個疙瘩，她明明知道那兩人之間出了問題，作為她們的好朋友非但沒有從中調解，卻順從着自己的自私想法，期望能夠因此将虞荼趕出孫茶心中。
但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卿柳依已經認清現實，孫茶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戀愛對象。她無數次的暗示，無數次半開玩笑地述說着自己的心意，孫茶都沒有當真。
就算虞荼不在了，自己也沒有希望麽。
弄清楚虞荼不告而別的原因後，卿柳依想方設法聯系到了郁可工作室，聯系到鐘思怡，拜托她将準備好的信和禮物帶給虞荼。
那封信就是卿柳依在得知事情原委後寫給虞荼的，為了刺激她回國。
喜歡的人就要被奪走了，你還能冷靜嗎？你還要逃避嗎？你還要繼續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給自己的人生背上重負，強迫自己成為一個罪人。
“啊，是因為依依的信啊。”孫茶看着近在咫尺的虞荼。“那如果依依沒有給你寫那封信，你還不準備回來是嗎？”
“不是的。”
就算沒有卿柳依的那封信，虞荼大學畢業後也準備回來的，她馬上就賺夠錢了，只要把錢換上，當不當藝人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了，她可以退出娛樂圈，徹底消失在卿秦眼前，也不去接近卿柳依，只求能夠再次回到孫茶身邊。
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孫茶為虞荼離開的理由糾結了這麽久，如今終于搞清楚來龍去脈了，以前設想過無數次暴揍虞荼的情形，可此時孫茶并沒有那個心思。
不是說她不生氣了，而是因為各種情緒在內心翻滾沸騰混雜，最終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表達此時的心情了。
孫茶長長嘆了一口氣。
“從小我就覺得你像超人一樣無所不能，什麽都能做好，什麽都不怕，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能解決，無論遇到什麽痛苦都能面對。”
聽着孫茶的話，虞荼的薄唇微微顫動。
“你坐在教室裏認真學習的樣子，體育課上跑步揮灑汗水的樣子，為了出道努力練習唱歌跳舞的樣子，全都深深刻在我心裏。意識到自己可能喜歡你的時候，我根本不敢說，我糾結了好久好久，我怕我說了我們就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形影不離了。”
說到這裏，孫茶苦笑了一下。
“但我覺得我不能繼續憋着，我可不能跟你做一輩子好朋友，所以我說了。”
是的，這就是孫茶。
一旦下了決心，她就一定會做到。
虞荼正是向往着這樣的她。
“年少時就已經感覺到那微妙的不對勁，如今完全明白了。”孫茶看着虞荼那雙桃花眼。“你活得不累嗎？什麽都抗在肩上。”
這話以前孫茶就想過，只是每每想到虞荼的家庭情況，她覺得自己不能說。
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永遠無法體會正在将經歷着痛苦的人的感受，孫茶不能以旁觀者的猜測和臆想去對虞荼說三道四。
可卿秦威脅虞荼的事，虞荼不僅沒有跟孫茶和卿柳依說，連自己的母親都被她蒙在鼓裏。
孫茶這三年每年過年回家的時候都試圖從虞荼母親旁敲側聽地打聽消息，但虞荼母親只知道虞荼是出過留學，還覺得孫茶比自己更清楚虞荼的事，反而想從孫茶這裏了解虞荼的情況。
非要把一切都壓在自己身上，完全沒有想過試着去依賴一下別人。
現在，不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虞荼到底在糾結什麽她也知道了，孫茶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話說出來。
“我以前覺得你是個非常理性的人，然而并非如此，其實你一直在強迫自己不要表露自己的情緒，不能被虞阿姨看出來你很難過。從小到大你都不主動索取過什麽，就是怕自己會給虞阿姨和別人添麻煩吧？你到底在怕什麽啊？愛你在乎你的人根本不會覺得麻煩啊？”
說着說着，孫茶聲音漸漸提高，最後的話幾乎是要喊出來了。
“抱歉”兩個字都到嘴邊了，虞荼又給打了回去，現在不該說這句。
“因為……媽媽說過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