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一切都不會改變的
這一切都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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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荼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孫茶能看到她肩膀的顫動，像是剛剛破繭的蝴蝶一般，掙紮着，抗争着。
孫茶靜靜地看着她。
透過那副瘦弱的身軀，她似乎看到了虞阿姨年輕時的影子。
虞荼的母親溫柔和藹、吃苦耐勞，她沒有孫茶的母親活潑，但也不是個內向的人，平時有說有笑，無論是聊天還是工作都很認真，總是把別人的玩笑話信以為真，某種意義上，虞荼的性格跟她确實有些像。
孫茶對虞阿姨的印象大概就是這樣，她是一位堅強的女性，遇到那種不幸卻仍然能夠堅強面對，從未示弱。
但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一面，人不是鋼鐵，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樂，會覺得痛苦和難過，一味地逞強只會把自己逼上絕路。
孫茶能夠想象到虞阿姨對虞荼說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的心情，為家庭付出那麽多辛苦，經歷了那麽多勞累，都是為了家人。她的丈夫已經無法為她提供依靠的臂膀，女兒就成了她的心靈支柱。
虞阿姨自己估計也沒有意識到，她無心的話語卻成了束縛女兒的枷鎖。
“依靠是相互的，單方面的那不叫依靠，叫‘寄生蟲’。”孫茶走到虞荼跟前，打開冰箱查看裏面的食材。“看你這狀态估計也想不出晚上要吃什麽了，那就随便做點吃的吧，你指揮我動手。”
孫茶翻出幾個西紅柿塞給虞荼，看着她胳膊上的傷說道。
虞荼呆呆地看着懷裏的幾個西紅柿，有種正在做夢的錯覺。
孫茶倒也不是一道菜也不會做，西紅柿炒雞蛋這種簡單的菜色她還是能做的，就是味道普普通通，但也不至于難吃。虞荼從來沒有吃過孫茶做的菜，孫茶也是最近幾年才開始試着下廚的，以前有父母和虞荼在身邊，沒人讓她做菜。
做好晚飯後，孫茶也留下一起吃了幾口。吃完飯孫茶也沒有立刻離開，收拾完碗筷之後天已經黑了，孫茶脫下圍裙催出虞荼去洗澡，她用保鮮膜幫虞荼裹好傷口，在浴室外等虞荼洗完之後又幫她把頭發吹幹，一切都收拾處理好了，孫茶才拎起包準備離開。
“……不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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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荼看着孫茶走向玄關，低聲開口。
孫茶彎下腰穿好鞋子後轉過身。
“我沒有留下的理由。”
來龍去脈和前因後果都已經清楚了，孫茶的內心也趨于平靜。
啊，原來是這樣，原來如此，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能說孫茶不在乎虞荼，她們是相識二十年的青梅竹馬，不管怎麽樣，對方都是自己生命中無法替代的那個人，但這三年在她們之前留下了遺憾，一個無法抹掉的疙瘩，孫茶還是無法像以前那樣對待虞荼。
“我希望你留下，這個理由可不可以？”
孫茶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動了一下。
“我只是來還你人情的，該做的事做完了，我走了。”
說着，孫茶便轉身去開門。虞荼見狀，眼底一慌，快步上前從背後抱住她。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卻回不到熟悉的曾經。
孫茶低頭看着圈住自己的那雙手，眼中有所動搖，但她還是擡起手一點點摳開虞荼的手指從她懷裏掙脫。
“好好休息。”
孫茶側頭看了一眼虞荼，留下一句話後推門離開。
虞荼站在玄關前久久沒動。
走出虞荼家，進了電梯的孫茶按下按鈕後閉着眼睛站在角落。
她們都需要整理情緒。
經過一番折騰，孫茶回到了家裏，換完衣服後，拿起手機看到了幾條微/信留言和陌生號碼的短信。微/信是卿柳依發來的，她猜到孫茶肯定會去探望虞荼，發的消息很直接，問她虞荼的情況怎麽樣。
卿柳依完全可以直接問虞荼卻特意給自己發消息，這有點奇怪，但孫茶還是跟她說了。陌生短信是虞荼發的，號碼從通話記錄一看就知道了，虞荼發了些道謝的話和一句晚安，孫茶定定看着手機屏幕，想了很久之後回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晚安。
虞荼因為受傷休整一月，但孫茶和卿柳依的工作依舊照常，那個綜藝因為虞荼的傷而終止，最終剪輯出來的節目短了許多。
在節目播出前，孫茶想到了卿柳依父親和虞荼的事，忽然意識到這節目播出之後，卿柳依的父親不就會看到卿柳依和虞荼一起工作了嗎？
這麽一想也有些奇怪，虞荼回國發展，卿柳依的父親不應該第一時間發現麽？但虞荼到現在都還好好的，并沒有受到針對。
孫茶想的出神，沒有注意到她身處的健身房裏有新的人進來。那人徑直朝孫茶走來，沿途看到其他認識的人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大家不要說話。
一無所知的孫茶坐在健身器材上發着呆，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忽然一雙手從上方滑下捂住了孫茶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熟悉的聲音傳入孫茶耳中，這要是認不出來，孫茶都沒臉說自己是學音樂出身的，但她感覺不對勁。
聲音确實是卿柳依的，可這雙手的感覺好像不是卿柳依。
孫茶擡起自己的手覆在捂着自己雙眼的那雙手上，這冰涼如玉石一般的體溫不可能是卿柳依，卿柳依的手一直都很溫暖。而且觸感也不一樣，卿柳依的手非常光滑，皮膚很嫩，是精心呵護過的一雙手，但捂着孫茶的這雙手摸起來感覺皮膚有些幹，骨骼突出，感覺很瘦削，卿柳依不胖但比較豐滿，她的骨骼沒有這麽突出。
跟卿柳依一起來的，會跟孫茶玩這種游戲的人，孫茶腦海裏第一時間就有了答案，但她有些猶豫，沒有立刻把結論說出口。
孫茶的手沿着那人的手背往上移去，停在手腕處，她感覺到那人條件反射縮了一下，心中的答案已經确定。
“捂着我眼睛的是虞荼。”孫茶去掰那雙手。“依依你在玩什麽啊？”
被猜中後，虞荼便松開了手，靜靜站在原地看着孫茶。
“這都被你猜到了。”卿柳依不滿地嘟了下嘴，随即伏在孫茶肩上笑起來。“我還跟虞荼打賭，如果你猜錯了，這一年的甜點都讓她請客呢。”
“你們兩個怎麽一起過來……”
孫茶疑惑地看着她們二人，先不說她們為什麽湊到一起，虞荼都不适佳合娛樂的藝人，怎麽能進公司？還到藝人專用的健身房裏來了？
“我帶她進來的，慕詩允許了。”
卿柳依在孫茶旁邊坐下，兩人方向一前一後，正好錯開，像是兩條往相反方向延伸的直線，此時就是那唯一的交點。
既然陳慕詩都允許了，那孫茶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找我有事？”
孫茶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又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沒事。”卿柳依笑，跟站着的虞荼對上視線。“也可以說有事。”
“嗯？”
孫茶扭頭疑惑地看着她，這模棱兩可的話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你猜虞荼為什麽跟我一起出現？”
卿柳依趴在孫茶肩頭，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開口。
孫茶搖頭，但她隐約有一個猜測。
“這笨蛋也不知道是急了還是怎麽了，拿着一張銀行卡跑去找我爸爸，你說傻不傻？”
孫茶臉色一變，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虞荼後收回視線看着面前的卿柳依。
“我們是好朋友的吧？”卿柳依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溫柔如水。“這是我對你們兩個的報複，明明是好朋友卻什麽事都不告訴我。”
“依依……”
孫茶有些慌，抓住卿柳依的手。虞荼站得很近，勉強也可以聽到她們的對話，此時也很詫異地看着卿柳依。
“我爸爸以後不會為難你們的。”
卿柳依反握孫茶的手，十指交叉，緊緊扣住，仿佛一輩子都不打算松開。
虞荼回國後，卿柳依父親什麽都動作都沒有，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如果不是虞荼經紀人那邊做了什麽，就只能是卿柳依這邊發生了什麽。
虞荼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卿柳依談談，她不确定卿柳依對她們倆家之間的事了解多少，因為卿柳依看起來似乎完全不知道。
“我可能沒辦法繼續跟你們做朋友了。”
孫茶頓時驚慌失措，緊緊抓着卿柳依不放手。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啊，所以……”卿柳依松開孫茶的手站起來，轉過身對虞荼開口。“我們以後只能是情敵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虞荼，以後我只會妨礙你跟茶茶。”
笑意從卿柳依臉上褪去，表情嚴肅，眼中甚至還帶着敵意，孫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表情的卿柳依。
虞荼愣了片刻，随即像是醒悟了一般微微苦笑。
“謝謝，依依，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
絕交？宣戰？
也許是吧，确實是吧，一定是吧。
虞荼和卿柳依不再是朋友了，這是最好的結果，對誰來說呢？
誰解放了誰，誰寬容了誰，誰放棄了誰。
誰又知道呢……？
人往往在失去之後才意識到重要性。
從失去的那天起，世界仿佛停止轉動，她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此刻禁锢的枷鎖被解放，時間重新開始轉動，再次邁出了沉重的步伐。
“謝謝……還有對不起。”虞荼眼眶泛紅，閉了下眼睛後重新看向卿柳依。“我也不會放手的，我也喜歡茶茶。”
卿柳依勾起嘴角，轉身抱住被絕交宣言震驚得渾身僵硬的孫茶。
“那就再打個賭吧，看誰能奪走她的心。”
“好。”
—完—
寫到這裏，有很多話想說。
我知道很多讀者都厭惡我這個文裏的角色，随便掃一眼前面的評論就能感受到，也有很多評論表示不希望孫茶和虞荼在一起。
也許我被評論影響到了吧……也可能是我碼字過程中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寫作能力太差，根本無法駕馭這兩人的感情了……所以決定放棄最開始的構思，改成這樣的開放性結局。
孫茶到底會跟誰在一起，小說結尾沒有說，就由各位想象吧。
這個文從構思到動筆，真的發生了很大變化。本來想寫的東西并沒有寫出來，如今呈現出來的這篇小說是對我寫作水平的最好控訴。
謝謝每個堅持看到這裏的人，謝謝你們忍受我如此挫劣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