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1

Chap.1

外資銀行下班本來就晚,許濯又相了個親,到家已是深夜。好在她租的是黃金地段的高檔小區,昂貴的月租把治安不利因素排除在外。

男方是個幹獵頭的,連她喜歡什麽顏色的邊境牧羊犬都打探得一清二楚,晚餐結束後互換名片,活像成了樁買賣。

許濯不排斥家裏安排的相親,像今天這樣扼殺在萌芽狀态的已經是第三個了,正好能豐富小說素材。洗完澡,她靈感突現,瞎幾把碼了一章《顧總的牧羊犬叫立夏(浴室)》,第二天早上再看,打賞和評論紛至沓來。

她美滋滋上班去,剛打開門,一個黑影嗖地蹿過來,伴随汪的一聲,吓得她包都掉了。一只黑白色邊牧撲在她腳邊,一點點大,搖尾巴嗅着包裏掉出來的餅幹袋。餅幹是她自己做的,準備送給相親看對眼的男士,昨天沒拿出來,到家就忘了。

那獵頭不是問她喜歡什麽狗嗎?就這個花色,當時她懶得答。

許濯摸了摸順滑的狗毛,順着狗鏈子擡眼,對門開着,裏頭一團亂,搬運工正滿頭大汗地吆喝。這棟樓很清靜,她在頂層住了三年,終于有了鄰居,看樣子不是租房,是買房,不知是哪個財大氣粗的大佬。

她想起她媽的念叨,初次見鄰居要送禮,以示友好,當下把沒拆封的餅幹挂在門上,貼了張小字條:贈鄰居,恭賀喬遷。

電梯門合上的剎那,犬吠中響起一個清朗柔和的男聲:“立夏,別亂叫。”

許濯正回複着文下評論,一激靈,差點沒拿穩手機。

*

早高峰出了交通事故,許濯十點多才到單位。

她抹去額角的汗,緊巴巴趕上電梯,到了十三層,從抱着紙箱的幾個人中間擠出來:“不好意思,請讓讓!”

這一擠,嘩啦,花花綠綠的小圓柱随着提包滾了一地。

許濯低頭一看,臉都綠了。

待看到一只手慢條斯理、一根根地拾起她的衛生棉條,她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過,目光再往上幾分,眼裏瞬間燃起寫手之光,今晚三千字更新在腦子裏一揮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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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先生。”

男人颔首,把棉條物歸原主,那只手掌骨分明,指節修長,領着員工跨出電梯門時,給了她一張致命的側臉。

許濯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沒見過他,瞄了眼按鍵,二十三層。

下樓來到辦公室,桌上放了一疊打印好的基金托管合同,同事傳話,她上司傑克楊叫她過去。許濯對這名新上司沒好印象,幾根頭毛梳得油光锃亮,捏着咖啡杯斜眼看人時,總有股老當益壯的油膩氣息。

“Zoe,合同我放你桌上了,你開文檔對比一下,一定不能出錯。蓋章後明晚我們和甲方吃個飯,你在附近訂個餐廳,幾個客戶經理都去。”

她應下,心裏又把傑克楊腹诽一遍。回到座位,消息靈通的同事已經聽說了:“卧槽!上次他叫Michelle訂飯店作陪,她被灌了許多酒,第二天都請假了。你這次可別多喝,雖然要請的是甲方爸爸。”

許濯看了一下爸爸,竟然是遠植投資。

遠植是個兩年前才起家的小私募,一共二十來個員工,發展勢頭極為迅猛,最聞名遐迩的是管理層的平均年齡。

試問哪個牛逼的私募能有27歲的董事總經理啊?

遠植就有,叫顧涉。

她翻了一遍MD的領英履歷,感嘆失敗是成功之母,人家也是從創業失敗的陰影裏走出來的,盡管這對于他金燦燦開了光一般的小半輩子來說,只算“走了一點彎路”。

同事飄過來,探頭一看:“啧啧,顧總這臉看得人熱血沸騰燃燒卡路裏,一想到他就在我頭頂上空三十米,我就餓了。”

“啊?”許濯愣了。

當聽到遠植資本今天剛從園區搬到這棟金融大廈的二十三層,她腦子裏飛快地閃現出一張臉。

她又看手機上MD的照片。

——不是吧?!

許濯以頭搶地,內心瘋狂吶喊,臉丢到甲方爸爸面前了!

*

晚上回家,門上的餅幹不見了,狗也被關了進去,看來搬家搬完了。

許濯啃着自制的雪花酥,上C廚APP傳了個美食制作指南,然後打開筆記本碼今天的章節。

《顧總的新秘書(電梯)》。

“顧晏的手是藝術品。此時這只手扯落黑西裝,剝去單排扣的灰色馬甲,從她肩頭緩緩下滑,掌心的金袖扣刮過蝴蝶骨。她在電梯的鏡壁上看到自己失神的臉,雙臂不由自主纏緊他的腰……”

許濯喝了口水,眼前飄過今天那只極端漂亮的手。

——霸道總裁為什麽都姓顧呢?

翌日下班出大樓,傍晚的春風吹得許濯有些熏熏然。

傑克楊陪甲方坐轎車去餐廳,她先到場和老板商量菜式。餐廳老板是她在法國時的學長林頤,同時也是C廚APP的創立人之一,兩人關系很好,許濯簽了美食達人的合同,傳一條視頻拿200塊錢。

林頤清俊的臉上略帶歉然:“許濯,抱歉沒及時給你轉賬,目前軟件正在升級中,撥款系統暫時用不了,大概得等下月。”

“沒事,我只當業餘愛好來做。”許濯并不在乎。

林頤溫和一笑:“要是你以後打算跳槽,可以考慮我們公司,雖然現在只融到A輪,但潛力還是蠻大的。願意做什麽崗,任你挑。”

這話說得太客氣了,許濯笑笑。實則林頤清楚她的能力和興趣,也聽說她在銀行人緣并不很好,因為性格擺在那裏。

她太獨立,太自由,所以格格不入。

剛說完,玻璃廚房外出現人影,橘黃的燈光潑在最先一人臉上,修眉薄唇,力度千鈞。

“顧總。”林頤深吸口氣,端着前餐迎出來。

許濯奇道:“你們認識?”

顧涉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片刻,語氣冷淡:“吃過一次飯。”

她莫名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他脫了黑西裝落座,露出單排扣的灰馬甲,雪白襯衣一塵不染,兩枚金袖扣熠熠生輝,襯得其人尊貴無比。

許濯看到這似曾相識且荷爾蒙爆表的打扮,臉轟地一下,燒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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