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從小到大,被蘇飲月視為最大阻礙的人就是秦言。

距離秦言搬走好像已經過去了一年。

秦家出了變故,但她對此一無所知。聽說秦言搬走之後,蘇飲月氣急敗壞地在家裏砸枕頭,發脾氣:“這個秦言,從小到大都壓我一頭,現在好了,還想一言不發就想甩掉我,天下哪有這麽美的事!”

但是蘇家全體上下,都對蘇飲月離開X市一個人去A市一中上學的想法表明了激烈的反對。

抗争了一年,蘇飲月使勁渾身解數,半是撒嬌,半是哭鬧,才獲得了母後大人的首肯。

蘇母現在提起來還是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該跟小月說什麽事事要壓過秦言一頭的話,凡事都要跟秦言鬥來鬥去。到現在,沒有秦言,小月就跟喪失了人生鬥志了似的。”

如今滿心歡喜地跑過來耀武揚威,沒想到秦言對她根本不屑一顧。

從小她也是在秦言陰影籠罩下的天之嬌女,頭一次吃癟吃的這樣狠。在秦言拽着崔一涵走後,匆匆趕來的教導主任接替了崔一涵的工作,帶着蘇飲月繼續巡逛校園。

蘇飲月看着教導主任常年辛勞而過早出現的地中海,油膩的臉龐,官僚似的長篇大論,連敷衍的笑容都擠的有些勉強。

從學校回來之後,司機載着蘇飲月徑直回了公寓。

進了門,顧不得客廳裏有人,蘇飲月臉拉得老長,将書包摔在沙發上,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幽魂一般穿過走廊,人字形攤在床上。

門口探出一張臉,嘻嘻笑道:“姐,見到秦言了?”

蘇臻是蘇飲月的弟弟,只比她小兩歲。蘇家終于同意蘇飲月轉到A市入學一中的一大原因,也是因為蘇臻考上一中的超級班。

蘇飲月充滿怨念的眼神朝他幽幽看來,蘇臻吓了一大跳,有些好奇地說道:“姐,你別吓我,你這是怎麽了?”

蘇飲月依舊幽怨地看着他,蘇臻走進房間,坐在她身旁,關心地問道:“姐,你到底是見着了還是沒見着啊?”

他有些擔心地說道:“姐你別不說話呀!”

蘇飲月這才坐起來,嘆了口氣,說道:“見到了。”

蘇臻這才松了口氣,笑容恢複如常:“都見到了,姐你還這樣。”

蘇飲月捂住臉,從指縫裏溢出一聲嘆息:“總感覺,秦言跟過去不一樣了。”

蘇臻忙不疊追問道:“哪裏不一樣了?”

蘇飲月放下手,有些失落地說道:“我以前再怎麽挑釁她,她也無動于衷。”

“但現在,她朝我笑了三次,還讓我放馬過來。”

蘇臻的嘴張得大大的,顯然不能将印象裏那個禁欲禦姐跟蘇飲月口中的秦言聯系在一起。

蘇飲月又仰面躺倒,癱在床上,咬牙切齒道:“肯定都是因為這個崔一涵!”

……

放學路上,崔一涵猛地打了個噴嚏。

昏黃的路燈下,前面一棟棟低矮而搖搖欲墜的居民樓,樓裏燈光明亮,如低矮繁星。

秦言背着書包,聽到崔一涵打噴嚏,轉過臉來,問道:“你感冒了?”

兩人身高相近,結伴而行,看上去真如一對情侶一般。在夜幕籠罩下,崔一涵搖頭,說道:“沒有,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想打噴嚏。”

他像是想起什麽典故,臉上一陣自戀,語氣極其肯定地說道:“打噴嚏就是有人在想你,看樣子,肯定是哪個暗戀我的女孩子又在念叨我了。”

秦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麽,眼波流轉,略帶深意地說道:“那你可得小心了,被這個女孩子惦記上,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遠在數裏外的蘇飲月也猛地打了個噴嚏。

……

四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剛剛還大雨滂沱的A中,眨眼間又是萬裏無雲。雨打殘花,玉蘭花瓣憔悴落地,灑落一地稀碎美麗。

一輛豪車慢慢地沿着校道前行,車身明亮奢侈,不染一絲塵埃。旁邊的學生略帶豔羨地小聲議論道:“車牌好幾個8,土豪啊……是不是校董的車啊?”

黑色的車窗慢慢地搖下,蘇飲月坐在車內,精心打扮過得臉龐越發美豔,臉上浮現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蘇臻坐在旁邊,嘆了口氣,說道:“姐,有必要這麽張揚嗎?”

耐不住他親姐私底下的軟磨硬泡,他才報考了一中的學校。但他來一中只是想好好讀書,根本不想有這麽高調的開場。

這還怎麽讓他低調的日常?

蘇飲月撇他一眼,似乎心情大好,不在意工具人弟弟的抗議,美滋滋地說道:“我今天好看吧?”

蘇臻又是嘆氣:“姐你又偷畫眼線,學校不讓畫眼線的。要是媽知道了——”

蘇飲月對着後視鏡搔首弄姿片刻,鏡子裏映照出唇紅齒白的可愛臉龐。蘇飲月眨巴眼,朝蘇臻伸手:“口紅是不是淡了點?把你書包裏那只啞光藕粉的拿出來。”

蘇臻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在自己的書包裏塞了口紅唇膏,趕緊以老母雞護崽的架勢死死地捂住書包:“夠了夠了姐!你就是天女下凡,人間絕色,一中校花!”

聽到了這些蘇臻早已背的如順口溜般的恭維,蘇飲月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掐準了5班今天有一節體育課,司機沉默地将車開進校道,停在去球場的必經之路上。

只等了幾分鐘,便看到一群學生嘻嘻哈哈地抱着球過來了。

為首的正是崔一涵。

蘇飲月整理好儀态,迅速地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如即将要上戰場的戰士,雄赳赳氣昂昂地打開車門。

蘇臻跟在後面,拎起書包,認命地跟着蘇飲月走出來。

看見有輛豪車停在校道中間,幾個5班學生好奇地指指點點。崔一涵也停下腳步,看見蘇飲月從車裏下來的那一刻,他顯然有些發愣。

蘇飲月一身嶄新的校服,昨天X中的短袖長褲換成了一中的短裙,鹿色小皮靴,雙腿修長,更顯她身材曼妙,青春活力。

旁邊的同學都心照不宣地哄笑起來:“這不是昨天那個跟崔帥打招呼的新同學嗎?叫什麽來着……對了,蘇同學!”

“看樣子是特意在這裏等他啊!?”

“崔帥魅力真大啊!”

對于他們的哄笑議論,蘇飲月毫不在意。她裝作驚喜地看向崔一涵,笑道:“一涵哥哥~”

身後蘇臻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身旁的同學全都集體石化。

這也太過親昵了吧?親昵中又帶着一絲的肉麻這是什麽詭異感覺啊!

一涵哥哥?

玩笑是玩笑,但這又是突飛猛進到了哪一步啊喂!

崔一涵也被她這麽多人前喊出的一涵哥哥給驚到了,但被這樣可愛純潔的可愛笑臉看着,他只得尴尬地說道:“蘇同學,好巧啊。”

蘇飲月貌似害羞一般捂住了嘴,羞澀道:“是啊,好巧啊。我今天來報道,從今天之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她眼角餘光越過人群,四處搜尋着秦言的身影。

但讓她大失所望,秦言并不在場。

察覺到蘇飲月的目光,崔一涵抱着球,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四周,恍然大悟道:“蘇同學是在找秦言嗎?”

蘇飲月臉上頓時浮現害怕的神色,有些瑟縮地說道:“啊,想起昨天的事情,我怕那個姐姐又像昨天那樣誤會我們。”

身後同學們臉上盡數浮現一抹遐想的神色。

前有禦姐秦言對崔一涵情有獨鐘,後有轉學清純少女為他與秦言起沖突。同班男生的臉上頓時寫滿了豔羨和嫉妒。

崔一涵對這些目光一無所知,只是笑道:“秦言請假了,家裏有事,今天一天都不會來。”

蘇飲月失望透頂,臉上的笑容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頹敗下來。她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擡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抛下一個毫無誠意的說辭:“哎呀,忘了忘了。我還要去教導主任那裏辦入學手續呢!”

她連再見都懶得說,一轉過身去,臉立刻垮了下去。

蘇臻看着姐姐變臉像翻書一樣,頓時哭笑不得,只得拎着書包跟着蘇飲月後面朝着教務大樓走去。

崔一涵有些疑惑,被她這忽然冷落的态度給弄得一臉懵。旁邊同學不以為然,催促他道:“哎呀崔帥別看了,來日方長,咱們先去打籃球吧!”

蘇臻三步并作兩步追上蘇飲月,一看,蘇飲月漂亮的小臉挂着寒霜,咬牙切齒道:“秦言肯定是算好了我今天要來,故意給我下馬威的。枉我打扮的這麽漂亮,簡直是浪費我心血!”

蘇臻聳聳肩,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說道:“姐你別想太多,也許人家家裏真有事呢?”

蘇飲月恨恨地接過手帕,擦了擦嘴上的口紅,說道:“能有什麽事?我給你說,今下午她肯定會來。”

蘇臻想起剛剛那個崔一涵,開口問道:“姐,那個崔一涵真跟秦言在談戀愛嗎?”

蘇飲月的腳步滞了一滞,将手帕揉成一團,惡狠狠地說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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