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咋樣，我球都不打了，就看着這小子。”上半場打完下來，萬策擰開礦泉水就往嘴裏灌，好不得意。

看當前比分他們确實占據了一定的優勢，領先了8分。

“可以，”陳銘州笑了，“我看藍隊除了2號，其他人都不怎麽樣，只要他們要不使壞，我們贏沒問題。”

封理站在一邊直喘氣，他越想越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2號被萬策守得死死的，球都沒怎麽碰到，會甘心就這麽被堵着了？

辛昱許是跟他持了同樣的想法，兩人對視了一眼，封理在他眼中看出了擔憂，在沒想到好的對策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只能用随機應變來處理。

“可以啊老萬，”隊員周洪旭跳過來一把攬住萬策的肩膀，“你看2號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嚼碎了吃下去。”

“那得嚼多久啊那麽大塊頭。”姜一帆嘀咕了一聲，惹來了一陣哄笑。

萬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反正我就還是負責看着2號呗，其餘的你們絕對實力碾壓。”

下半場的哨聲吹響了，辛昱剛走兩步，藍隊兩個人就不動聲色地圍了過來，剛剛他進了好幾個球，其中還有3個三分球，現在怕是被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了。

他想了想，往右虛晃一下，這兩個人果然跟着包了過來，這時候辛昱一個箭步往左，甩開他們沖向了封理。

在這兩人追上他之前，他壓低聲音飛快地跟封理說了一句：“你搞定一個。”

封理皺着眉頭答應了一聲，這幫人技術不咋的，小動作倒還挺多，知道哪個是主力，就卯足了勁兒壓制。

辛昱擺脫了一個，壓力減輕不少，這時周洪旭把球傳了過來，他趕緊跳起來接，一直跟着他的那個見狀也跳了起來攔截。

藍隊靠近辛昱的人都夾了過來，裁判飛快地跑了起來轉換角度，就是這時候了，跳起來攔截辛昱的那個人很隐蔽地曲起膝蓋，用力在他肚子上頂了一下，以一個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姿勢，用力撞了一下辛昱，兩個人抱成一團同時摔到了地上。

“我操！”封理在後面吼了一句，跑過來扶起辛昱，“沒事吧？”

Advertisement

藍隊的人也迅速圍了過來，倒在地上的那個正是萬策口中的7號傻小子。

7號還沒出聲，2號指着辛昱惡人先告狀：“他明明能躲開還往上撞，我看就是故意碰瓷的。”

“你瞎啊！”萬策聽言忍不住罵了起來，“這他媽那麽明顯，是個人有眼睛都看出來了，你還敢把髒水往別人身上潑？”

“哔——”裁判吹響了哨子，比賽繼續。

“操！”萬策窩着火跑開了。

“行不行？不行換。”封理遞了個眼神給辛昱。

“不用，”辛昱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一下大抵是撞狠了，他在肚子上揉了揉，撩起衣服擦擦汗，“走。”

7號在撞完辛昱這一下後沒了別的動作，看上去好像真的就是安安份份打球。然而7號和2號擦肩過的時候，一直盯着他們的封理注意到兩人貼臉說了句什麽，2號點點頭就不再理會卡着他的萬策了。

不對勁。

比賽還剩最後半分鐘的時候，封理隊領先了兩分，這時候2號突然加速跑了起來，萬策下意識地跟着他跑，跑到三分線處，2號一個猛轉彎，腳尖伸出去勾了一個異常刁鑽的角度卡了他一下，萬策因着慣性沒收回來，一下子被絆倒摔了個大馬趴，腦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

與此同時，藍隊一個三分球壓着裁判的哨聲進了籃筐，比賽結束，藍隊超一分贏得比賽。

封理的預感果然成真了，周洪旭離萬策最近，聽到這聲響愕然道：“天，這得磕傻了吧。”

有沒有磕傻不知道，疼是一定的，萬策掙紮着站了起來，握緊拳頭就要打向2號：“去你媽的缺德帶冒煙的玩意兒！”

封理吓了一跳，跑過來按住他：“別在這動手！”

2號往後躲了一下，看了看分數，滿意地笑了，食指和中指在唇上碰了一下，油膩膩地沖他們比了個飛吻，轉身走了。

萬策瞪着他的背影，眼裏似是要冒出火來。

萬策從一左一右的兩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把上衣脫了往地上一甩，直勾勾地看着封理，“哥，我這一下能白磕嗎？”

封理瞪着嚣張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不好在剛輸完比賽之後發作，以免被人說輸不起就打人，只得暫時忍下：“回去再說。”

一直到晚上熄了燈，萬策還揪着姜一帆罵得起勁兒：“我就知道嘿，我跟你講，這不走方陣輸給我們了嗎，在這打擊報複呢，那裁判也是瞎，這他媽都不吹哨，還有辛昱那一下，真的，他就算眼睛長天靈蓋上去也該看出來犯規了吧，我真是操了個大操……”

姜一帆估計是下午喊加油喊累了，這會直打瞌睡，然而在萬策的淫威之下只能硬挺着，在他講到高潮之處時點頭鼓掌表示強烈憤慨。

封理打開小臺燈，走到辛昱的床前拍拍他：“沒事吧？”

這人回來沖個澡就躺床上了，晚飯都沒吃，要不是看他眼皮一顫一顫的，封理還以為他睡過去了呢。

“沒事，”辛昱皺着眉，看上去有點難受，“有點犯惡心。”

封理想了想，到自己抽屜裏摸出了一包蘇打餅幹遞給他：“試試這個。”

辛昱掃他一眼：“吃這個幹嘛？”

“你不惡心嗎，”封理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表姐懷孕的時候也一直惡心還吐來着，吃這個就治好了。”

辛昱：“……滾。”

“逗你的，”封理笑着走開了，“我還以為你能樂上一樂，結果你這麽不配合，太傷我的心了。”

“下來吧，給你點了份粥，”封理在下邊喊他，“看你什麽都沒吃，晚上肯定得餓。”

“哎喲喂，”萬策在吐嘈話音的間隙中好巧不巧地聽到了這句話，酸溜溜地開口道，“封理哥哥，人家也想要。”

封理随手拿起凳子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閉嘴，死人妖。”

“說真的哎，咱就這麽算了嗎，”萬策接住了抱枕，摟在懷裏趴到床上伸了個腦袋出來，“哥們這一下不能白挨啊。”

“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封理摸摸鼻子，“光是打一頓太便宜他了。”

“你下來啊，”他轉過身催辛昱，“趕緊吃完睡覺，明天可是要上課了。”

辛昱眼皮動了動，想要開口拒絕，話到嘴邊又沒有說出口，想了想慢吞吞地爬了下來，打開蓋子一看，發現正是他愛吃的小白粥。

“我估摸着你得吃清淡點的，就點了白粥，”封理見他拿着勺子久久未動，以為他是不喜歡吃，“好歹墊點呗。”

“沒有，”辛昱的聲音聽着有點悶，“我挺喜歡的。”

“那就行，”封理說完又轉過身指着萬策，“你別哪天想不開傻了吧唧的沖上去跟人決一死戰，既然他們玩陰的，咱就奉陪到底，不帶慫的。”

要說封理這人，天生就帶着點痞氣，在一家子老師的濃厚文化氛圍中深藏不露。

說他是壞學生吧，遵紀守法上學上課從不曠課遲到早退，說他是好學生，也不，打架玩狠比誰都溜，這不，又帶着頭謀劃怎麽從交通院那群人身上找補回來了。

偏偏萬策還就聽他的話，一天到晚都琢磨着怎麽把辛昱胖揍一頓，但只要封理一出聲，又憋着火忍下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辛昱吃着粥，在短暫的沉默中突然開口。

“什麽意思？”

“他不是絆了你一下麽，你也絆回去，”辛昱不緊不慢地咽下一口粥，說道，“你摔什麽姿勢他摔什麽姿勢，你摔多狠他摔多狠。”

“怎麽個意思？”萬策很有興趣地追問道。

辛昱沒搭茬，看了看課表，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個號：“楊哥，明天下午帶倆人過來，有事辦。”

姜一帆在一旁聽得瑟瑟發抖：“你們又要去打架啊？”

辛昱：“不是去打架，是看人被打。”

“這…這怎麽行嘛，”姜一帆軟綿綿地說道，“太粗魯了，我們去告訴老師好不啦。”

他們很有默契地無視了姜一帆，各做各事去了。

辛昱吃完又跑去刷牙，封理一直在下面坐着不知道在幹嘛，小臺燈在這熄了燈的夜裏散發着暖光，當然前提是得忽略燈管底下晃來晃去的飛蟲。

直到辛昱上了床躺好，封理才關了燈也上去了。

他其實是沒有什麽胃口的，胃還是有點難受，但不知道怎麽的，他還是把那一碗小白粥喝完了，盡管屋裏開了空調，溫度也挺低，他還是冒了點汗。

他猝不及防想起了張騰飛，那個人曾經也對他事無巨細無微不至，只是最後結果也是不盡人意。所以在張騰飛跟自己變臉時，他必須要張牙舞爪地把自己武裝起來，才不會讓人看出來其實他是驚慌失措的。

他按了按眼睛，感覺心情很複雜，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看萬策和姜一帆的反應，封理應該沒有跟他們提起那天的事。

手機上還閃着齊曉十分鐘前發過來的信息-我跟你爹明天去領證。

他偷偷擡頭往封理的床鋪看了一眼，發現他沒在玩手機，許是下午打球累了，這會估計已經睡着了。

他瞪着天花板出神，

“我要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