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很好聞
“很好聞。”
福安堂內,寧氏悲沉地坐着,手指緊緊捏着的杯子,看着明方學:“阿芷的事情你必須安排好,覺得不能讓國公府知道她的下落。”
明方學點頭:“是。”
寧氏想起小時候玉團般的小姑娘,心開始一陣陣的絞痛:“跟她一起長大的兩個丫鬟今晚便派人送過去跟她彙合,她孤苦無依,連個熟識人都沒有。”
“是母親,兒子知道了。”門被人推開,下屬站在門口急切地招了招手,明方學站起身,“”母親,兒子有事,先走了。”
寧氏一只手頂住額頭,無奈地擺了擺手:“下去吧。”
那門緩緩關上,寧氏忽然想起年輕貌美的柳氏牽着兩個孩子第一回來家中的時候,小阿芷躲在娘親後面,許久後探出腦袋瞧了她一眼,臉紅了一半,可沒多久便扯了扯她的衣袖,乖巧地叫了聲祖母。
寧氏抹了眼淚,嘆了一次又一次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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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儲公子找上門來了,說您再不去他便帶人進來!”
明方學臉色陰沉:“搶人之事也敢做的如此猖獗嗎?!”
儲骁寧以一家人的性命為威脅,可母親萬分舍不得這個孫女,他別無辦法才出此下策……
“大不了去大理寺告他!!”
但大理寺卿也是儲家的脈系,除非他将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上書皇帝。可一個七品小官,根本沒資格上朝……
明方學一甩長袖,卻只能一步步朝外走去。
儲骁寧等在前堂,下人早已斟好茶,他自在悠閑地坐着,半點不像個客人。
明方學清退了所有人,只身前去,行禮道:“拜見儲大人。”
儲骁寧似笑非笑:“明大人好手段,騙的本官團團轉。”
明方學垂首道:“大人明鑒,本官并未想要欺騙您,那馬夫說,他正往車上搬着行李,搬完最後一件後回頭,明芷便不見了。”
“下官猜測,許是哪兒露出破綻,讓明芷察覺了。”
儲骁寧淡笑一聲:“給你五日時辰,否則,後果自負……”
明方學神情微凝,拳頭緊緊攥在一起,從牙關裏蹦出幾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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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明芷便被送去了城郊的漪瀾小築,這只是王爺在京城多出宅子的一個。
此處依山傍水,頗為隐蔽。
明芷剛一進門,便見下人們整整齊齊地站好一派,恭敬行禮:“姑娘好。”
明芷點了點頭,根本沒興致打量這兒的景致,緩緩往前走。
到卧房時,一個面容豐腴的老嬷嬷笑道:“姑娘,您叫我麗嬷嬷就好,今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麗嬷嬷又跟她介紹道,伺候她兩個貼身丫鬟,一個錦玉一個錦繡。
明芷點了點頭,取下臉色的面紗,一手支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瞧着外面。
直到此刻,麗嬷嬷才明白為何眼前的姑娘能讓百年不開花的王爺懂了春心……
麗嬷嬷瞧着呆住了幾瞬,反應過來時,笑着道:“姑娘,在這兒就當您自己家,想做什麽想吃什麽,盡管吩咐我們。”
這姑娘真是,欺霜賽雪的白,五官個頂個的漂亮,偏生合在一起還和諧得很。
多一筆太濃煙,少一筆太寡淡。
漂亮得讓人瞧着便喜悅。
只是小姑娘興致恹恹,瞧着不像是開心的模樣。
麗嬷嬷拍了拍手,派人端上來一屜的金條和幾箱子琳琅滿目的首飾,還有十幾匹華貴的衣料。
明芷眼前不免得一亮。
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這些她能帶走嗎?
她不可能一輩子做別人的外室的。
明芷指了指裏面的衣櫃:“将這些放過去吧。”
見她來了點興趣,麗嬷嬷也高興,道:“诶,姑娘,在拿幾匹布去打些衣裳吧……”
麗嬷嬷瞧着熱心又親切,笑起來柔和的樣子跟祖母很像,明芷對她冷不下臉,笑着道:“聽嬷嬷的。”
外面不知道亂成什麽樣了……
父親想必此時瞞着祖母,可不可能一直瞞着她,萬一祖母知道她失蹤了,身子會氣壞的……
以儲骁寧的手段,若他遲遲不出現,他定會以棉霧、雪柳或者祖母的性命威脅她的。
而且,王爺的夢何時能解,她要在這地方待多久?難不成在這段時間內,她便徹底失蹤,誰都不見嗎?
不行。
明芷起身,對錦玉、錦繡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錦玉和錦繡對視一眼:“我們在門口,姑娘有事情的話随時叫我們。”
等門關上,明芷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去衣櫃旁,打開衣櫃,看着滿櫃子的金銀財寶,這段時間受的苦瞬間少了一半。
她數了數,一共五十根金條。
明芷将每根金條拿出來摸了摸,心裏這才安穩了不少。
做錯事情的人不是她,她卻付出了代價,這不公平……
她要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儲骁寧面前,看着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她不能坐以待斃,一直待在這裏。
臨近晚飯時,麗嬷嬷特意來問明芷的口味,瞧她眼巴巴地看着門口,笑道:“王爺政務繁忙,不一定能來,你放心待着,王爺不來咱也吃好喝好。”
許是她說話親切,明芷也溫軟了些:“行,嬷嬷,我晚上喜歡吃清爽的,你弄簡單些。”
她本不盼望着王爺來,可如今卻有些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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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皇帝居于主位,周司桓坐在一旁,看了看皇帝批的折子。
皇帝有些忐忑:“十四叔,哪有問題嗎?”
周司桓緩緩放下,隔着不遠的距離看過去:“陛下頗有天資。”
皇帝一喜:“真的嗎?”
周司桓點點頭,指了指外面:“你可得像你父皇那般文武兼備,改日去城郊,皇叔教你射獵。”
皇帝自幼便聽父皇提他與十四叔在外騎馬射獵的故事,此時自是來了興致:“行!”
周司桓批了幾處覺得有有不妥之處的讓太監遞回,道:“這幾處,陛下在仔細斟酌,天色不早,臣先行告退了。”
等周司桓徹底離開禦書房,太後從簾子後面緩緩走出:“要不是陛下你穿着龍袍,不知道誰才是皇帝!”
這幾日挺多了這些話,皇帝有些無奈:“母後,十四叔若真有奪位之意早就動手了,何須等到現在?”
太後回頭看向皇帝,頭上的珠翠步搖随着搖晃:“他殺了我派去的所有人,這是何意思?!還将我這個太後放在眼裏,還将陛下放在眼裏嗎?”
皇帝徹底沉了臉色:“夠了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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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飯,丫鬟們前擁後簇地伺候她梳洗,明芷頗為不适應,可等到晚上時,還不見那人來。
這處的照顧比昨日在桓王府時還誇張幾分,沐浴完,明芷自己都覺得自己香噴噴的,可這香卻并不膩,倒像是皮膚裏沁出來的,她趴在美人榻上,任由人梳着自己的頭發,盤算着怎麽讓王爺答應自己……
外面已經漆黑入水,今日應該是不會來了,明芷打了個哈欠,淚眼朦胧間,便聽見外面一陣騷動,好似有麗嬷嬷的笑聲。
而身側兩個丫鬟卻緊張起來,趕緊起身退到一旁。
那腳步聲愈來愈近,明芷有些緊張地坐起來,心都揪了起來,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昨日的畫面…
缭繞的青煙裏,她用嘴拉開他的腰封,手膽怯地環了上去,他氣息逐漸灼熱起來,将她手按了上去,有力的大手緊緊環過她的背,粗粝的指尖、、、撫摸……
可最終也顧忌她,并未做到最後那步……
不知為何,昨晚過後,她并未那麽畏懼情愛之事了。
腳步聲停下,明芷擡眸望去,便見一雙修長入玉的大手掀開珠簾,瞧着那雙手,想到那手昨日做得事,明芷臉瞬時羞紅了一半。
男人掀簾而進,身着青綠色的蟒袍,腰系玉石璎珞蹀躞帶,清隽貴氣,氣質冷得人不敢直視。
明芷畏懼他,和對儲骁寧的害怕不同,她對周司桓的畏懼是因為她不了解,看不透。
上一秒還柔情溫和,讓你覺得你們好似真的是柔情蜜意的情郎,下一秒便是拒人千裏的冷。
小姑娘牽着裙擺柔柔起身,紅着俏臉兒:“王爺……”
周司桓走到前方坐下,難得對明芷露出一個笑意,他拍了拍身側的椅子:“坐過來。”
不難否認,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沉了一天的心似是落進一個石子,泛起波瀾。
明芷走去坐下。
少女好聞的氣息傳來,是他最喜歡的萼綠君的香味,他微微湊近,埋在她的頸窩:“很好聞。”
麗嬷嬷和幾個丫鬟都在,明芷耳朵都紅了:“王爺,有人在。”
周司桓牽過小姑娘的手握在手心:“這兒習慣嗎,不習慣還有宅子給你選。”
明芷搖頭:“宅子很好,王爺選的的嬷嬷和丫鬟都很好。”
瞧着王爺這麽晚還來,麗嬷嬷便知這姑娘在王爺心中定是有些分量的,打定主意更忠心地伺候着。
“麗嬷嬷,拿些酒來。”
沒過一會,麗嬷嬷便利索得拿來了酒,帶着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霎時,屋子裏又只剩他們兩個人。
周司桓倒了兩杯酒,擡眸看向她:“會喝嗎?”
小姑娘嘴唇嗫喏,從他一進門開始,便欲言又止的模樣,周司桓淺酌了一口酒,壓下一見到她便不可抑制的旖念。
“有事就說。”
明芷柔柔怯怯地望過去:“王爺,能幫阿芷一個忙嗎?”
周司桓點頭:“你說說是什麽?”
明芷道:“此次逃出來,我父親和祖母都不知道,但他們若是一直找不到我,會很着急的。”
周司桓切中要點:“你為何逃?因為不想做儲骁寧的小妾?”
明芷剛輕輕點了點頭,便聽周司桓語氣冷冷:“那為何有願給我做外室?”
明芷心頭一驚,望進那雙深邃的某種,她強迫自己和他對視,柔聲道:“……我讨厭他,可王爺救過我,是好人。”
他被她稚氣的語言逗笑:“好人?你是想讓本王想個辦法,能讓你光明正大的當你的明家大小姐,卻又不在畏懼儲三?”
說中她心裏所想,明芷迫切地點了點頭。
他擡手捏起她的下颌,懲罰一樣地吻了上去:“你有些貪心……”
他漆黑的眸帶着些微冷的笑意,睥睨着她,哪有半分方才柔情模樣。
周司桓淡淡道:“明姑娘,本王找外室是找個舒心,不是找個麻煩。”
明芷眼眶微紅,嬌嫩地指尖捏着酒杯,小聲反駁:“王爺也有求于我不是嗎?”
周司桓眉頭微挑:“求你什麽?”
明芷擡眸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淚意漣漣,堅定地看了他一會又移開目光,嘴上卻道:”“沒有我,王爺睡不好覺,不是嗎?”
瞧着她怒氣連連,卻又憋悶着不敢說的模樣。
周司桓來了興致,抱起人扔在塌上,在小姑娘怒瞪之下,親了她幾下。
“阿芷,”
他頭回這般叫她,像是情誼正濃時叫的暧昧缱绻,聽得明芷耳朵微熱。
可偏偏他話是冷的:“記得,是你求本王。那便拿出态度來……或許哪天本王滿意了,便答應了。”
“本王最讨厭被威脅。”
明芷柔柔攀住周司桓的肩膀,心裏腹诽:可你不也在威脅我嗎?
她之前怎麽沒發現,這男人長得好看,有時候甚至覺得他面冷內熱,可如今看,那心還是壞的很。
他衣衫領子散開,露出精壯的胸膛,手指急促地朝她的衣裳攀來,明芷緊張地躺着,便感覺他貼了上來,他指尖沿着膝蓋往上,緩緩探入,用了些力氣,而後更近地貼在她耳畔:“……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