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轉彎
轉彎
皇帝做裁判，最近權力中心的南都武将們的射箭大賽，從左到右的站位順序是，江寒衣打頭，旁邊孟微冬，孟微冬旁邊沈鸩九，中間位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夏靜舟，夏靜舟旁邊宗灏，宗灏旁邊封白鶴，接着陸鼎，最右邊華亭。
八個設有兩層障礙物的靶子一字排開，距離是十米，定點射箭，一人十箭，脫靶最多者淘汰。
孟微冬一拉弓，江寒衣就覺得遇到了行家，果然，孟大都督第一箭就中了靶心。
江寒衣第一箭射在了第一層的牌子上，沒穿越障礙物，孟微冬點她，“江百戶，專心。”
第一輪下來，江寒衣進了八箭，孟微冬十箭十中，全在正中心，沈鸩九十箭十中，雖有一支箭矢不在靶心，但也越過了障礙。
陸鼎十箭八中，有兩箭沒過障礙；華亭十箭十中，夏靜舟十箭九中；宗灏十箭六中。
最差的是封白鶴，禁軍統領，僅僅十發兩中，穿不過障礙，全都射落在外頭的牌子上了。
聖上似乎是輕咳了一聲，司禮監太監宣布：“封大人淘汰，孟大人、宗大人、沈大人、陸大人、江百戶、華将軍過關。”
下一輪加難度，兩道紙牌變三道，靶心外頭多了一層障礙，更考眼力。江寒衣屏氣凝神，旁邊孟微冬又中了靶心。
江寒衣進了六支，孟微冬九支，中間有一只沒穿過去。沈鸩九十支全中，夏靜舟進六支，宗灏僅射進兩支，華亭進八支。
宗灏淘汰。
繼續加難度，皇帝看得起勁，令人撤了宗封二人的兩個靶子，宗灏和封白鶴都老老實實地在旁邊看着，不知道這些人的箭術都是怎麽練的，一層一層的紙牌，晃來晃去，眼都是暈的。
這一輪靶子之外設有四道障礙，幾位大人繼續射，一人十支箭。
孟微冬只拉弓沒射箭，第一個射出去的是華亭，沒中，剛過第一層紙牌，箭矢射在了第二層的牌子上。
“江百戶，專心。”孟大都督好像很喜歡和江寒衣說話，他給江寒衣做了個示範，如何找時間的空隙，他的箭矢穿越四層障礙，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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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衣跟着孟微冬的示範，第一支箭就中了，她一中，華亭就看過來了，因為華亭第二支也沒越過去。
江寒衣屏氣凝神，一直在找第一支箭的感覺，想重複孟微冬教的第一支箭的成功，這就是技術與學習的融合，十箭，中了五發。
陸鼎十中其三，孟微冬十中其十，沈鸩九十中其八，華亭十中其三，夏靜舟和江寒衣一樣，十中其五。
司禮監太監說：“聖上請陸大人華将軍旁邊觀戰。”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淘汰了就一邊站着去。
江百戶竟然挺進了最後一輪，靶子之外五道障礙了，一人十支箭。
孟微冬還沒拉弓，沈鸩九已經中了一支靶心，孟大都督笑，江寒衣看了身邊人一眼，孟大都督指點她：“擡頭，放箭要快，不要猶豫。”
已經有兩個成功示範，穿越五道障礙牌，沈鸩九先中靶心了，下一個孟微冬也中了。
此刻在場的只剩四人，四有其三都來自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沈鸩九，北鎮撫司百戶江寒衣，并着錦衣衛都指揮使夏靜舟，這樣一看，錦衣衛已經贏了。
除錦衣衛外，餘下只有一位外人是後軍都督孟微冬，夏靜舟搭箭彎弓，他能中狀元，說明他學習能力很強，但五層障礙，确實超出了他的射術能力範圍。
夏指揮使第一支箭失手了，沒越過第二層的障礙牌子。
而孟微冬和沈鸩九都已經中了，江百戶卻還未發箭，華亭笑了笑，意有所指，說：“看來接下來就是沈大人和孟都督之争了。”
江寒衣全家被燒，錦衣衛抄家，她躲在井底，爬起來家也沒了，值錢的東西也沒了，與儀征的蕭家一樣，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夷為平地。
她後面去了道觀，住了三年，掌教老道是個好人，還懂醫，經常帶着小道士們下山行醫，她也跟着去過不少地方。
老道士他不僅醫術好，也會點功夫，她的三腳貓拳腳原來都是跟着道觀學的早課，剛開始射箭沒學過，但學了打彈弓。
初初開始打麻雀，想開葷吃肉，又沒錢買肉，當然道觀也不許買肉。後面麻雀打得有了準頭，她就開始打大雁，用更大的彈弓。
後面老道幹脆用後山的木頭，給她制了一張長弓，頭一回用弓的時候，她根本找不着準頭，還以為和石子打彈弓一樣。
其實不一樣，道觀也沒錢買箭矢，都是自己做。她一路從麻雀打到大雁，大雁之後是雄鷹，她曾親眼見老道彎弓，一箭穿過鷹眼，盤旋在高高天上展翅的雄鷹，随着老道那輕松一射，慘叫着瞎眼隕落。
想起那個善心又短命的老道士，江寒衣笑着搖了搖頭，孟微冬瞧她，“江百戶？”沈鸩九也看過來，不知她怎麽了。
拉弓射雕，就當那靶心是鷹眼，鷹眼都能射中，遑論一個不會動的靶子。
‘啪’，十發一中。
不停歇的，江寒衣拉弓，又是一箭，中。
再拉一弓，中。
再拉，中。
皇帝也未曾預計到江寒衣的表現會有如此精彩絕倫，旁邊的司禮監太監說：“這莫不是開了天眼，江百戶前幾輪，也不是很精彩，都是堪堪中游的樣子。”
皇帝擡手，旁邊的太監要自己掌嘴，皇帝說：“再看。”周圍就噤了聲。
整個校場變得非常安靜，若說還有什麽聲響，只有江寒衣拉弓射箭的破空之聲，還有箭矢入枯草靶心的崩裂之音。
拉弓，中。
再拉弓，中。
最後三箭了，衆人不知她能不能拉個十弓十中，江寒衣瞥那靶心，自己射斷自己箭尾，中。
後面三支落點都是同一個地方，一箭接一箭，箭尾被連續射劈三道，疊在靶子上，全是正中靶心。
十發十中。
江寒衣伸手去摸箭袋，箭袋已空，孟微冬他們都沒動了，停在那裏看江百戶表演。
在場多少禁軍、五城兵馬司、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的人看着，江百戶這射箭之術，堪稱箭神。
江寒衣一場近乎神級的射箭表演，皇帝也看得熱血沸騰，他說：“江卿真是少年之身，意氣風發，勇武剛強，何人能與之相比哉？”
在場的人也不關心孟微冬和沈鸩九能中幾箭了，因為頭名已定，正如陸鼎所說：“沈孟二人再争下去，不過争個第二名，終落下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