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春夢

春夢

江寒衣退場,退回北鎮撫司,外頭傳夏指揮使不太喜歡她的做事風格,江寒衣本人倒是無所謂,不喜歡就不喜歡,她是全心全意為國盡忠了。

這次回北鎮撫司,還是坐何千戶的位置,過去她是臨時一坐,還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會兒她也配得上了,她也是個千戶了。

過去的同僚見了她都要勾着頭,總旗趙昊,小旗楊展,小旗張漢之,那天晚上對她動過刑的人,她還沒算賬呢。

楊展覺得自己和沈大人真是有緣,他進錦衣衛,是聽沈大人教誨,他來了北鎮撫司,還是聽沈大人教導。

還是要仰望那身飛魚服,深紫色的,高臺之上,沈大人紫衣黑發,楊展望着臺上,聽沈鸩九說:“諸位同僚,不管你們過去是否有過節,但有我沈鸩九在的北鎮撫司,你們最好不要結黨營私,不要挑釁鬥毆,不要公報私仇,一旦發現,照大明律,鞭笞四十,逐出錦衣衛。”

趙昊她們還是很畏懼江寒衣的,江寒衣本來區區一個總旗,忽然變成百戶,又沒個根基,忽然就成了千戶大人。

趙流景還沒好,被江寒衣一下子在擂臺上摔得不能起身,也不知日後還能不能回錦衣衛。

趙昊現在見江寒衣都不敢,生怕千戶大人忽然記起她。

楊展覺得沈大人這番話意有所指,貌似就是對着江千戶說的,是了,就是在說江千戶。

江寒衣不說話,上回的仇就不報了?沈鸩九真有意思。

她不回應,沈鸩九就點她名,“江千戶,你說呢?”

他逼着她給回應,江寒衣擡頭,右手把着繡春刀,點頭道:“沈大人說得是,北鎮撫司所有人自當上下齊心,一心為公。”

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沈鸩九收回眼神,“散了吧,楊小旗留下。”

楊展還是個小旗,沈鸩九記得自己給他升小旗都有五六年了,他還以為陸鼎會給楊展升一升。

楊展被單獨點名,江寒衣回了何岚的位置上,她還挺喜歡那個位置,背靠檔案室,很多卷宗可以看。

楊展跟着沈鸩九穿過長廊,南北鎮撫司的格局基本一樣,南鎮撫司他也很少到後院,因為職級不夠。

北鎮撫司也一樣,一樣是級別過低,後面都是鎮撫使千戶百戶才進去的,沈鸩九說:“你的情況我都知道,我會想辦法給你調整一下,現下你先做好你的事,你進來就是我看中的,我們一起向前看。”

沈鸩九怕楊展心不安定,故而安慰,一看江寒衣才進來幾天,都升成千戶了,自己在錦衣衛奉公職守多年,還是個小旗。

楊展他遲早要找機會提拔,所以先給了個定心丸,江寒衣那就是個意外,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意外。

誰也想不到她會在皇上面前一通表現,也更想不到她敢背刺封白鶴,膽子真是大得很。

封白鶴不死,誰都難安穩。

沈鸩九說:“喚人來打掃一下,還有後院樹木該修剪了,叫花匠來吧。”

陸鼎一年也逛不了一次花園,這長廊有幾棵樹他都不知道,但沈大人不一樣,他細致,地上沒掃幹淨,多了塵土,他都不喜歡的。

楊展記得,南鎮撫司有塊青石板松動了,每逢下雨,雨水就積在青石板下,沈大人有一回被濺了泥,隔日就有人敲了那路上青石板,重新鋪過了。

“是,屬下這就去叫人來打掃。”楊展告退。

沈鸩九忽又問了一句:“江千戶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江千戶她,”楊展想了想,他說:“千戶大人平日裏喜歡看話本,屬下見過幾次,她用卷宗包着畫本子,坐在後頭檔案室裏看。”

“知道了,下去吧。”沈鸩九放人。

北鎮撫司的人都有些不安,因為他們不了解沈鸩九,陸大人招了他們進來,也不知道沈大人會不會不要他們。

楊展出來院子,好幾人想問他,但又因為平時關系就不怎麽樣,也不好意思開口,又放心不下。

楊展說:“今日誰輪值,沈大人說長廊未曾潑水,要再掃掃。”

陸鼎平日裏不太在意這些,他們也不勤快,下頭人問:“沈大人沒說別的?”

“沒有,沈大人說後花園樹木要修剪了,請工匠來吧。”楊展也知道他們緊張,但沈大人真的是再好不過的人,他們日後就知道了。

到吃午飯的時候,很多人都是從家裏帶飯,然後借個爐子熱一熱,沈鸩九以前都是吃夏侯明的,夏侯明家就有人早晨生火做飯。

今日到了北鎮撫司,他本想去找夏侯明吃飯,忽然想起江寒衣,想看一下她在吃什麽。

結果江寒衣的飯盒在冒熱氣,他湊過去,“別動,燙,”她一把扯開他,“知不知道這個多燙,燙到你的臉。”

“你,你生火了?”沈鸩九到處找爐子。

“沒有,這是兩層的盒子,下頭是石灰,倒點水進去,它自己就熱了。”

沈鸩九說:“你吃什麽?”

“餓了是吧,沒飯吃是吧,分你一半,等它不冒氣了,你就打開吃吧,裏頭有筷子。”

沈鸩九在她位置上坐下,問:“何岚的位置?”

“對呀,何千戶真是個文化人,他還留下了幾個畫本子,你瞧他字寫得也不錯。”樂颠颠的。

沈鸩九道:“你很喜歡?”

“心向往之。”江寒衣轉過來,“他應該長得也很英俊吧?”

沈鸩九說:“這個是不是能吃了,它不冒氣了。”

“我看看。”江寒衣取出一副手套,很厚,像塞了棉花,她雙手套上,不見五指,揭開這個鐵飯盒,果然香氣撲鼻,還有分層,一邊是粥,一邊是飯,飯上面蓋了肉餡薄餅,還有蝦仁和蛋。

“你吃粥,我吃飯。”江寒衣說。

“好。”沈鸩九回應。

“還是你吃飯吧,粥留給我。”她又改主意了。

“都行。”他沒意見。

江寒衣轉過來,問:“什麽都行,你吃甜的麽?”

沈鸩九擡頭,“什麽是甜的?”

“粥是甜的啊,笨。”江寒衣在他對面坐下,“你吃飯吧,我吃粥。”

沈鸩九說:“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想咨詢一下你的意見。”

“說。”江寒衣拿着話本。

“你說要不要請個廚娘,把大家的午餐都包了。”沈大人道。

江寒衣擱下話本,回:“當然不行啊,錢誰出,這筆開支多大,你算過沒有?”

曾有過的備選書名《錦衣衛他今天穿得很帥》,《我是大太監》——《鸩九》的書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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