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玫瑰夜

第19章 玫瑰夜

“他真這樣說的?”

機場大廳中, 顧倚霜身着灰色的風衣,長眉輕擰。

他看向站在眼前的顧倚風,有些頭疼。

他們的身後人來人往, 有幾個小孩顯然是第一次坐飛機出遠門, 蹦蹦跳跳地推着小箱子,還差點撞上他們。

險險避開,顧倚風臉頰微熱地擡眸,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顧倚霜想了想, 臉色不大好看:“那你有問讓他産生這個意思的, 是你顧倚風還是顧家大小姐了嗎?”

顧倚風搖頭,掰着手指, 嘟囔道:“我當時太緊張了, 只顧着吃飯沒敢多問,他後面說的話我也一句都沒仔細聽。”

說完, 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笑。

氣音短促, 品不出情緒。

看着那雙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狐貍眼, 顧倚霜認真道:“姐, 我也覺得你應該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可我希望這個人是由衷地喜歡你, 并且願意選擇你。”

最後一個字說完, 他停頓兩秒,借此觀察這位不讓人省心的姐姐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既然之後你們都要住在一起,那你可以試試他, ”如是說着, 他眼神中滿是寒氣:“但如果他是個像沈澤一樣的貨色, 給我打電話,我從家裏飛過來揍他。”

被弟弟的話逗笑, 顧倚風忍俊不禁:“好。”

很快,到了顧倚霜要登機的時間。

他拉着黑色的行李箱朝前走去,一步三回頭,不忘言辭切切道:“有事給家裏打電話,抽空回趟魔都,爸媽還有外公都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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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這副樣子,顧倚風笑得更為燦爛:“知道啊,你怎麽出國留學回來這麽啰嗦了,真是得了老爸真傳。”

顧倚霜無奈,沒再多說什麽,只擺了擺手。

“走了,回去吧。”

顧倚風是看着他上了飛機才走的。

沒有打車,而是進了地鐵站。

“下一站……”

地鐵閘門慢悠悠地關上,很快廣播聲又響起,辨識度很高的機械女聲冷冰冰地播報。

顧倚風懶洋洋地連上藍牙耳機,将自己置身于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雖然時綽對她說那些話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了,可說實在的,她的心跳到現在也沒緩過來勁。不想還好,一重複回憶,頻率就高得離譜。

甚至為了不再看見那張臉,她都沒跟他說顧倚霜今天就走。

而且這也不怪她呀,昨天分開後也沒見狗男人再給她發消息、打電話,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到這裏,顧倚風撇嘴,眼神裏都是煩悶。

她實在是不喜歡此刻的被動,覺得自己像是朵菟絲花,沒有筋骨渾身都軟綿綿的,只能靠被依附者過活。

将那些雜念抛出腦外,她決定得把主動權抓過來。

這樣想着,她點進他的微信頭像,一只手打字。

【仙女今天要跟你一起吃晚飯!】

确認兩遍遣詞造句後她點了發送,然後在心裏默數,大概兩秒半,火速撤回。

只在灰撲撲的聊天頁面上留了句“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很快,屏幕頂部的備注開始變化,【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來回閃。

【彼得石:?】

看着孤零零的問號,她唇邊噙起一抹笑,開始學綠茶的語氣發消息回複:

【對不起對不起發錯人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好不好?】

緊跟着一起彈出來的還有個鞠躬的兔兔表情包。粉粉嫩嫩,很可愛。

【彼得石:不好。我已經看到了。】

顧倚風挑眉,沒有動,想看看這狗男人會怎麽說。

她當然知道他看到了,她就是故意的!

而且這種極有可能被拆穿的小計倆,就得他第一時間看到才能玩下去。

不到一分鐘,聊天頁面內多了一個定位。

【彼得石:我晚上去接你。】

眸光一轉,視線觸及定位上的名稱。

是一家市區很有名的餐廳,據說光預約排隊就得等一個月。

能選在這裏吃飯,絕不可能是心血來潮。

她明知故問,發了語音過去:“時總這是早有預謀呀?老實交代,是不是早就想跟仙女共進晚餐了?”

等了會兒,男人給了答案。

也是一句語音。

顧倚風點開播放,熟悉的聲音從耳機傳來,很快便占據了耳蝸周圍的神經。

她的心猛地一顫。

“所以仙女肯賞臉嗎?”

他好像在笑,尾音不算平穩,可就是這兩聲難以察覺的異樣,聽得顧倚風心裏直癢癢。

壓着耳垂散出的熱,她又多聽了兩遍,忍不住心想這狗男人還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太犯規了!

深吸兩口氣調整情緒,她開始認真地用兩只手打字:【仙女看不到誠意,不去!】

手機嗡了一下。

1000000

請收款

老一套的招式,老一套的管用。

秒收款後,顧倚風雙頰微紅,故作淡定地清了清嗓子,然後敲字:【幾點?】

【彼得石:七點,我去接你。】

緊接着,又是一條語音,比剛剛的多了一秒,依舊含了笑意:

“仙女,跟你吃頓飯成本還真高。”

顧倚風不忿地哼了聲,有恃無恐道:“時先生,我們可是等價交換,你信不信我去跟別人吃。”

屏幕上沒有停頓:

“我信,所以我加錢。”

十幾秒後,顧倚風又點了一次收款。

晚上六點半。

下午剛下過雨,空氣中混着花草與泥土的氣息。

不濃烈,勝在清新。

顧倚風坐在酒店房間的書桌前,手邊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像眉筆、眼線筆這種細長狀的,都被一籮筐地擺進了同一只筆筒。【看小說公衆號:玖橘推文】

她對自己的臉很愛惜,光平時用的護膚品就有七八樣。

而且這次化妝前,還撕了片三位數的面膜敷上。

剛畫好眉,手機屏就亮了下。

她滑開一看,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突然變得較勁,細眉蹙着,美眸愠怒。

【彼得石:抱歉,事發突然,我要去趟新加坡,晚餐要取消了,回來補給你。】

每個字都列得公事公辦,毫無感情的樣子。

冷笑一聲,她看着消息,又擡頭看了看鏡子裏畫着精致妝容的自己,咬着下唇回複:【沒事,你忙】。

這次,她特地多等了兩分鐘,但是遲遲沒有動靜。

怒焰已經漲到天靈蓋,她氣呼呼地把手機甩到床上,手裏的眉筆筆鋒被發洩似的磨平了。

還從來沒有被人放過鴿子的顧大小姐生氣了,邊罵邊補完最後的步驟,原先已經挑出來的髒橘色口紅被放回去,反手換了只氣場十足的正紅。

十分鐘後,她出現在一家酒吧門前。

她的五官長相偏濃,配上今晚的妝容正是明豔萬千。

黑發紅唇,配上色差極大的小香風外套,再往下是一雙包裹住筆直小腿的長靴,整個人呈現一種不和諧的和諧,極具美感。

溝壑般的鎖骨間還墜了一顆紅寶石項鏈,正是之前時綽送給她。

連選這條項鏈、來這樣的場子都是有意為之。

走進去前,她還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裏面是這家清吧文藝風十足的木板牌匾。不知道哪來來的霓虹燈光暈偶然入鏡,夜色被填上幾筆重彩。

沒有配一個字,但又好像說了很多。

進到酒吧裏,駐唱歌手唱着耳熟能詳的小情歌,人不算多,氣氛還算和諧。

比她想得好很多。

其實最開始,她是想找家野一點的酒吧玩,但好像是因為太多年沒去過,一時間想到那個氛圍就會渾身不适應,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反正只是喝幾杯,在哪兒不一樣。

她這樣告訴自己。

但很快,她意識到,真的不一樣!

因為好死不死,在這家酒吧遇見了熟人,還是那種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的。

“我是不是應該喊一聲嫂子?”

猛地擡頭,顧倚風擰着眉心,一句話生硬地擠出來:“你怎麽在這裏?”

時澤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她手邊的長島冰茶,哂笑道:“你能來,我不能來?你跟時綽領證沒多久,倒是學會他的霸道了。”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顧倚風懶得解釋,嫌棄地站起身,又順着他的話嘲弄道:“他霸道有霸道的資本,可不像你,得要搖尾乞憐才能在時家活下去。”

“你胡說什麽!”

時澤急了,猛地站起來:“顧倚風,你別以為我真不敢動你!”

“你動我一個你試試,”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她無所畏懼:“你今天碰我一下,我明天就能讓顧家的律師把你告到流落街頭。”

“你!”

徹底沒了玩的興致,她瞥了眼才喝到一半的酒,再看看眼前的人,只覺得像吃了只蒼蠅一樣惡心。

就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時澤又道:“顧倚風,我以前怎麽沒覺得你這麽刁蠻又不可一世呢,這樣一看你跟時綽還真是天生一對。”

說着說着,他突然笑出來:“跟一個毫無感情的怪物結婚,是什麽感覺啊?”

“這話你有本事當着他本人的面說啊。”

顧倚風冷哼一聲,眼底的厭惡更明顯:“我以前只覺得你眼界低窄、私德不正,沒想到還這麽慫,他時綽就算再冷血無情,也比你這種明面上當狗背地裏爛手段的家夥強多了!”

越說越起勁,看着男人幾近鐵青的面色,借着那絲酒意,她脫口而出:

“而且時綽可不像某些人,軟件不行硬件也不行。”

“聽說某人都把人家小學妹領床上了,結果還堅/挺不起來,怪可憐的,要不給你介紹幾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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