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白箋

第40章 告白箋

“顧倚風, 我知道你在,我有話對你說。”

聽見那道聲音,顧倚風的眼神明顯不自然了。

厭惡占了百分之百。

時綽的神色波動更為內斂, 掌心握住的鼠标輕輕滑動, 絲毫沒有被讨厭的家夥影響到。

偷瞄他一眼,顧倚風又忍不住啧啧感慨。

不愧是滿肚子“生意經”的時總。

剛想起身,耳邊突然傳來時某人佯裝淡定的聲音:“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顧倚風道:“不用啊,他又沒那個膽子真對我做什麽, 肯定就是來給他爸出個氣呗。”

說到這裏, 她由衷地嘆了口氣,表情為難:“但他也是真沒腦子, 連他爸都不敢對我說教什麽, 難不成他以為自己很特殊?”

房間內安靜一瞬。

很快,男人涼嗖嗖的聲音響起:“可能是吧, 畢竟他是你初戀。”

顧倚風兩眼一黑, 倒吸一口涼氣, 無比後悔剛剛說過的話。

造孽啊, 怎麽好死不死又提到這個了, 當初她年紀小不懂事被花言巧語欺騙了還不行嗎, 就不能放過她嗎!

不過當然, 這些碎碎念的哀嚎她也只敢在心裏叨叨兩下,如果真說出來,他們兩個人肯定又得掰扯一頓。

作為寫過無數感情線的言情小說作者, 顧倚風理論知識很充沛。

比如, 越身居高位的男人占有欲和自尊心就越強, 他們每次提到伴侶曾經的感情史,其實也是變相希望能從伴侶口中獲得承認, 甚至是贊美。

想到這裏,原本郁悶的心結突然散開,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病床邊,壓着嘴角一抹笑,乍看起來有些嚴肅。

“等着,我必須讓你看看我是怎麽欺負前任的。”

時綽挑眉,面無表情:“我很期待。”

如顧倚風說的,時澤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穿着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還算筆直,明明是很儒雅凸顯氣質的打扮,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套了這麽一身,顧倚風只覺得像吞了只蒼蠅。

她發現了,時澤總是在有意模仿時綽。

但可惜,穿着可以照搬,五官可以微調,可通身如玉、清冽但不凜寒的氣質,是怎麽也學不來的。

啧,效颦的東施。

強忍住心頭的反感,她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你說完了嗎,說完麻煩離開好嗎?電梯直走,不送。”

她的眼神很冷,如碎冰一樣砸到他面前。

時澤吃癟地住嘴,盯着她看了會兒,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就這麽喜歡時綽,不惜對長輩說出那些話?”

被他的樣子逗樂,顧倚風的反擊很幹脆,跟他用一樣的冷笑。

“首先,你父親是否是一位合格的長輩有待考慮。”

說這句話時,顧倚風的口吻還算溫和,起碼如火如荼的脾氣遏制住了,沒有第一時間爆發出來,舉手投足間依舊是千金小姐的範兒。

“其次,”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連帶着亮晶晶的眸也變得兇狠:“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到沒他不能活!”

“可這些跟你有關系嗎?”

“時澤,你是不是狗做太久忘了怎麽當人了,你的小腦是被金錢的銅臭味腐蝕了嗎?惡心吧啦的。”

話音剛落,她轉身回到病房,手上的力氣沒斂住,哐當一聲巨響。

她不知道時澤有沒有馬上離開,她也懶得管他。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才剛走進來,就被一只強而有力的大手推到了牆邊。

獨屬于男性氣息的力道将她桎梏,她被迫困在狹窄的角落,淺淡的涼氣從牆壁渡到纖細的脊背,她不适地皺起眉,微微仰頭,對上那雙眼睛。

一瞬間,所有的話都悄無聲息地散去。

她從來沒在時綽的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

像是一只小獸瀕死之際,嗅到了肉的芳香,它的表情兇狠又恐懼,擔心這是一場獵人的騙局,可又不甘心就此死去。

僥幸心理被無限放大,小獸沖過來。

它心想,萬一呢,萬一呢。

萬一這就是叢林的使者送給它的禮物呢。

大掌萦着燙人的熱意,他擡手,撫上她的面頰,又不舍得用力,虔誠又專注,好像對待一只千年的易碎瓷器。

男人的眼神裏隐着很強的攻擊性,躍躍欲試,又被他死死困着。

他啓唇,嗓音變得低沉又沙啞:“喜歡我?”

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卻幾乎耗光了他的力氣。

頭頂的燈光直直打下來,他逆着光,斑駁的陸離色澤籠在肩頭上、發絲間。

此時此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去聽答案。可又不甘心不聽,他也存着僥幸心。

是啊,萬一呢。

萬一那些話不是為了搪塞時澤,就是她脫口而出的肺腑之言呢。

險些被他眼睛裏的火焰吞噬掉,顧倚風喉間滾動,沒多久前才下定的決心頓時分崩離析。

她覺得面對時綽這張臉,她應該是要折一輩子了。

殷紅的唇瓣噙着笑,她的頭向左側歪了個小小的幅度,語氣幾近挑釁:“是啊,喜歡你,不行嗎?”

砰、砰、砰。

心髒的跳動越來越猛烈,顧倚風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臉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幾乎是下意識做出的決定,她趁着他沒反應過來,迅速地親了下他的喉結。

同樣的,是在挑釁。

下一秒,她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時綽吻上了她。

以不容置否的,強勢到完全可以用蠻橫來形容的力度。

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緩慢地滲透進她的衣襟,像是一捆結實的繩索,令前一秒還躁動不安的小人乖乖伏倒,任由調配。

嬌氣的唇被他咬住,酥酥麻麻的觸感遍全身,一眨眼的功夫,四肢百骸都開始叫嚣。

明明一滴酒都沒喝,顧倚風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暈乎乎,腦袋也變得很沉,理智使不上力氣,她閉上眼,認真感受着他的侵入。

溫柔與粗/暴相輔相成,她沒有絲毫抵禦的手段。

清冷燈光下,他們的身體緊緊相貼。

明明只是接吻而已,她卻險些被捧上雲端。

“あなたはすでに発見したでしょう、あくびが出るほど退屈だった日常は、映畫のように生まれ変わる(你應該也已經發現了吧,原本無聊到打哈欠的日常,如同電影般煥然一新)……”

一串來電鈴聲突如其來,明明是成年男人,聲線中卻融着活力充沛的少年感。

旖旎的暧昧氛圍被迫中斷,顧倚風條件反射,一把推開他,然後着急忙慌地翻出手機。

看着屏幕上閃爍着的兩個字,顧倚風清清嗓子,不想被聽出端倪。

“外公……”

剛剛被她用力推開,時綽站穩後,視線自然而然地黏上她。

口紅被暈開一些,稍顯靡麗。

下唇嬌豔且飽滿,像是一顆成熟到最佳時令的果子,無時無刻都在誘惑着有心之人的采拾。

嗓間一幹,他抿唇,眸光暗了暗。

他得承認,剛剛那個吻,止不住地想要深度沉迷。

而且……還惡劣地想要更多。

大概一分鐘出頭,顧倚風就打完了電話。

屏幕被按滅,她長舒一口氣。

轉頭又朝他看過去,臉上似櫻花蕊的潮紅還沒散盡,遠比她的皮相更顯純情。

實話說,顧倚風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傳統意義上的“乖女孩”。

高中時,她也曾熱火朝天地和同班女生讨論全年級的各路男生,高考前為了疏解壓力還想過偷偷去酒吧,但卻因為某個好弟弟的高密而失敗。

雖然整個大一時期她都潔身自好地沒有談過戀愛,但并非沒有去過一些魚龍混雜之地。

比如京市裏幾家知名的酒吧,調酒師早就跟她混了個臉熟。

對不少花花公子的糖衣炮彈司空見慣,可也不知道為什麽,面對時綽的一些言語時,她的心跳還是難以自拔地躁動。

而推動這份躁動的大手,名為“喜歡”。

她喜歡他。

就在她盯着他發呆時,時綽的目光也一直放在她臉上。【看小說公衆號:玖橘推文】

被看得心裏發毛,她弱弱地抗議:“你別這樣看着我好不好?怪吓人的。”

輕笑了下,時綽道:“好。”

簡單的停頓後,他朝她走近,将剛拉開不久的距離又重新榨幹淨。

溫熱的大掌去握她的腰,男人目光如炬:“所以,從現在起,我們能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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