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兩堆照片裏的人不是同一個
第二十五章 照片 這兩堆照片裏的人不是同一個。……
與審訊室裏短暫的和諧且溫馨畫面截然不同的是,在劉學武的辦公桌旁邊回看監控視頻的祝星洲一臉陰雲密布。
先前溫和的僞裝早已被他抛到了腦後。
祝星洲的目光快速地掃過屏幕上的那些人,最後定格在了站在那個女孩兒左後方的男人身上。
他第一次看監控時,因為對于對方這種底層職業的老百姓八成是老實巴交的刻板印象而下意識地排除了的人。
那個男人穿着一身深藍色的标準清潔工裝,頭頂上則戴着一頂深藍色的鴨舌帽。
帽檐被他壓得極低,使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從那人脖頸處露出的黢黑皮膚和那人略微有些駝背的儀态看出那是個飽經風吹日曬的男人。
而他那在男性中絕對偏矮的身高,也使得他被站在前面的人擋住了大半。
他的身側擺放着他的清潔工具,旁邊人因嫌惡而避免貼近的心理反而給他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周一倒是不嫌貧愛富地站在他身側。
只是周一當時似乎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秘書小姐所彙報的內容上了,再沒有多餘的心情去關注旁邊人的行為。
“再看看地下車庫的監控錄像!”祝星洲急聲嚷道。
劉學武則負責乖乖照做。
果不其然,祝星洲也在大部分監控錄像的角落處發現了一個與那個男人相似的身影,但并不是全部。
與此相伴随的是他這回謹慎了許多的心态。
他開始思考:在那個男人沒有出現在停車場的上下班時間裏,那位女孩兒所說的被跟蹤的監視感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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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有這個疑問的人還有劉學武。
只不過劉學武是心直口快派的,他這想法剛一冒尖,就果斷地發問了,結果自然是毫不意外地被站在他邊上一起在盯梢看着的孫副局長訓了一頓。
“還能從哪兒來的!人一小姑娘,被吓怕了之後自然就疑神疑鬼了!”那位孫副局長沒好氣地罵。
“你們這些新來的就是想太多,都以為自己是什麽刑事天才了?以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發現盲點了?要是耽誤了最佳抓捕時間,是你能負責呢,還是你們蔣隊長給你負責?”
猝不及防地被吼了一嗓子的劉學武身形一抖,想要弱弱地反駁兩句,但是那位大腹便便的禿頭孫副局長卻早就沒心思聽他的廢話了。
只冷着臉地別過頭去,看向祝星洲的時候倒是又重新地堆上了笑臉。
劉學武語塞地看着,狠狠地懂了:這些局長級的人和上面派來的這些人才是一夥兒的。
至于像他這種沒人疼也沒人愛的小白菜,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他們蔣隊長了。
劉學武如是想着,留副局和祝星洲繼續在原地看監控地溜了。
他往審訊室走去,并且委委屈屈地拖長音道:“蔣隊——”
卻在推開審訊室半掩着的門時,不巧地被裏面的情景閃到了眼睛。
嚯。劉學武在心裏倒吸了口涼氣,覺得眼前的情況有些暧昧到沒邊兒了。
雖然那兩位當事人都恍若未覺的樣子。
聯系周一在十分鐘之前關于“暗戀”一事的激情發言,人精兒劉學武同學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間似乎窺得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忙的時候隔着電話替對方訂餐,不忙的時候則約對方出來聚餐,休假的時候還得約對方來一趟說走就走的短途旅行。
以“就剛好看中了你對門的戶型”為借口住在能每天看見對方的地方,還無怨無悔地給對方當随叫随到的司機……
巧了,全對上了。劉學武欲哭無淚地想。
縱然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但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小白菜一動不動地杵在門口,結果就是又在蔣擇那兒挨了頓罵。
“幹嘛呢你,叫的膩膩乎乎的?怪惡心人的。”蔣擇擰着兩道英氣的劍眉說道,自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劉學武叫苦不疊地回答:“沒事……”
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被戳破了氣的皮球,猛然間洩了氣。
還順帶着被重新戴上了金邊眼鏡的周一用指尖抵着紅潤的唇瓣,讓他噓聲的動作迷了眼。
他疲憊一笑,沒出息地想:真好,我也可以了。
祝星洲道貌岸然地拿着視頻截圖來讓周一認人的時候,劉學武還在審訊室的門口傻站着。
祝星洲放緩了聲音地喊“小劉”,意思是要對方側身讓讓。
劉學武僵了一瞬,剛被美色.誘惑得當機了的腦子還沒開始轉動,身體就已經率先一步行動了起來。
他把手往門框上一撐,攔住了祝星洲往裏走的去路。
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則跟抽了筋似的在給審訊室裏面的兩人通風報信。
劉學武料想那位站在自己身後的心理專家現在應該已經把眉毛擰成了一團了,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地沒挪位子。
可惜兩個當事人都無暇分出目光來看他。
蔣擇甚至還在周一棱角分明的側臉離開他的掌心時下意識地追逐了半寸,似乎是舍不得那點柔軟的餘溫。
劉學武見狀輕籲了口氣,并沒有注意到蔣擇臉上轉瞬即逝的短暫失落。
他縮回自己撐在門框上的手,接着有些僵硬地扭過頭去,毫不意外地對上了祝星洲并不明朗的表情。
劉學武幹笑兩聲,不說話。
最後還是在蔣擇給他遞臺階了之後才步履匆匆地往裏走。
垂頭喪氣地站在蔣擇旁邊的樣子活像個被欺負慘了的小雞仔。
祝星洲緊随其後地走了進來。他站在周一對面,背着光,像洗牌似的把照片鋪在了桌子上。
他問:“周先生,請問您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被對方的陰影籠罩了半邊臉的周一垂下眼皮,匆匆掃了一眼桌面上那被稱為“新證據”的東西。
他不緊不慢地把照片分成了兩堆,又用那修長卻不失有力的手指在那兩堆照片中間劃出了個楚河漢界。
周一而後用一種最冷靜的語氣說出了令在場的幾個人最難以置信的話:“這兩堆照片裏的人不是同一個。”
覺得自己幻聽了的祝星洲嘴角一抽,拔高了聲調反問:“請問你是在和我們警方開什麽國際玩笑嗎?雖然你現在已經被移出嫌疑人之列了,但這并不代表着你能在我們警方的管轄範圍內胡亂提供線索。”
周一擡眼看他,懶于争辯的同時也抿着嘴唇沒有再重複。
臉上的表情毫無疑問地表述着“我知道你已經聽清了”的意思。
祝星洲沉默了一瞬,目光不斷地在那幾張照片之間逡巡着。
但是直到他快把那些照片盯出個洞來了,也沒能發現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身高,穿着,體态,都幾乎一模一樣。
祝星洲思忖了很久,才眉頭緊鎖地反問:“周先生,你該不會是想包庇你公司裏的人吧?”
周一聽笑了,毫不拐彎抹角地說:“祝警官,腦子是個好東西,建議您還是偶爾用用。”
不管是他吃飽了撐的去猥亵公司裏的小職員,還是他會為了自己公司裏一個小小的清潔工掩蓋犯罪事實而在蔣擇面前撒謊,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麽地荒誕。
實在不像是什麽有正常思考量的警官能說出來的話,周一想,也不懂上邊的警局派這麽個酒囊飯袋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您與其思考我包庇員工的可能性,還不如直接懷疑我是提前給自己安排好了一個替罪羊。”周一注視着祝星洲的眼睛說道,盯得後者沒來由得覺得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