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畢竟我是個生意人
第二十七章 約飯 畢竟我是個生意人。
祝星洲看着周一和蔣擇一唱一和地很快就把事情吩咐下去了的樣子,還是沒忍住地調轉了目光地看着周一問:“你似乎對犯罪心理頗有研究?”
周一對比不置可否,只說自己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偶爾會看一會兒法制頻道。
祝星洲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是嗎?那挺好的,漲知識。”
周一不答,只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
以至于氣氛短暫地沉默了片刻之後,祝星洲憋不住地又問:“你似乎對僞裝這事兒也挺了解的?”
周一聞言,照舊淡定地回答:“還行吧。畢竟我是個生意人,示弱和僞善之類的事我幹得也不少。”
周一這個再坦然不過的回答讓祝星洲噎了一瞬。
祝星洲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說點什麽,但是最終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畢竟成人世界的游戲規則他比誰清楚,要不也坐不到他現今特派人員的位置。
但周一沒說的是,示弱和僞善這些小伎倆,他其實在生活中運用得也不賴。
例如他會有意識地在蔣擇面前收斂起自己性格中自私的一面,收斂起他那或許會導致對方喘不過氣,甚至是厭煩的占有欲,并且無限放大他那性格中本不需要的軟弱,以在必要的時候獲得對方的及時安撫。
他小心翼翼的,把他對于蔣擇的感情維持在一個适當的程度,少一分不甘,多一份偏激的程度。
只因為他害怕對方會被他那洶湧且背德的愛吓退,退到百米外的紅線之外,退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但此時此刻的蔣擇似乎也沒有對接上周一的腦電波。
他面對周一說的話也只是斜挑了一下眉毛,沒接話,心裏想的甚至是他的小朋友在商場上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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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身處一室卻各懷心思的人在幾分鐘之後原地解散。
祝星洲在把照片重新收好之後,也出去加入到了重看那些案發時分的監控錄像的隊列之中。
劉學武也緊接着識趣地退出了房間,預備給審訊室裏的人留出獨處的空間。只是他剛走到門口就又退了回來。
他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手心因為即将訴諸于口的話而不好意思地沁出了一層薄汗。
他眼巴巴地看着周一,問:“那什麽,周總,您中午還管飯嗎?”
還沒等周一回答,蔣擇就先被劉學武無厘頭的話給氣笑了。
他笑罵道:“你丫倒是夠臭不要臉的。剛看着那姓祝的帶着隊裏的人把周一當嫌疑犯似的審了半天,完事兒了還期待周一請你吃飯?”
劉學武聞言也自知心虛的改口:“實在不行,我們借用一下周總的高會卡打個折總行吧,主要是婁清總訂那幾家外賣我實在是吃厭了……”
劉學武說完,又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周一的臉色,而後委委屈屈地撇清道:“再者說,帶周總回來問話的事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當時就準備給蔣隊你打電話來着。”
他說着,适時噤了聲,以防隔牆有耳地用肢體動作比了兩回啤酒肚,又用自己那少得可憐的劉海折騰了個祝星洲同款的分頭。
蔣擇心下了然,但還是半開玩笑地讓劉學武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你還是趁着這會兒沒到飯點,趕緊避着高峰期地訂你的海鮮面去。”
蔣擇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劉學武的臉就完全垮下來了,足足拉了兩丈長。
他欲哭無淚地擺了兩下手,又想起了那天中午“海底撈月”的經歷和蔣擇無情的嘲笑。
劉學武估摸着蔣擇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的,肯定沒時間跟周一講他這點兒破事兒,于是本着好心分享的原則,委委屈屈但聲情并茂地給周一表演了一番當時的場景。
從拿着手機點外賣開始,到他坐在小板凳上撈海鮮,一個細節都沒落下。
“那個店家簡直是無良商家的代表!28塊錢的海鮮面,結果裏面一口海鮮都沒有,滿滿當當的全是魚豆腐和魚丸!不能因為魚豆腐和魚丸帶了魚字就把它當海鮮吧!”
劉學武氣鼓鼓地控訴着,向來軟性子的人少見地氣紅了臉。大概還是貧窮惹的禍。
只是劉學武說這話的目的其實是希望能得到周一哪怕那麽一點單的安慰和同情,只要別和蔣擇一樣無情地嘲笑他就行。
沒想到周一聽完之後輕笑了兩聲,像是被他的悲慘經歷逗樂了。
而他以為的,他們警隊忙的團團轉,保不齊回家悶頭就睡,壓根沒空和周一分享這些轶事的貼心大家長蔣擇,帶着笑意地拍了一下周一的肩膀。
然後沒有絲毫人情味地開口:“哎,我前幾天跟你說這事兒的時候就說我當時學的不像吧。是不是他自己講的更可樂?”
後者眉眼含笑地回了個“嗯”,好看的桃花眼裏像是藏了無數個春秋,讓深谙顏狗之道的劉學武又熄滅了自己心口的悲涼感。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算了,你倆笑吧,就當我為自己上午沒來得及打報告贖罪了。”
他說完這話,就耷拉着腦袋轉身欲走。沒想到剛邁出去半步,就聽見周一慢慢悠悠地開口了。
他說:“如果你們中午有什麽想吃的話,就自己點吧,點完找我報銷就行。”
說完還沒忘了補充一句并不只限于今天。
聽到這話的劉學武眼睛“噌”得亮了,欲拒還迎地說摸着自己的後脖子,說:“那多不好意思呀。”
嘴角卻已經咧到了耳根,幾欲和窗外的太陽肩并肩。
“沒事,反正我要實在受不住的話,會自覺讓你們蔣隊長賠償我的。”周一說,給劉學武遞了個臺階。
于是劉學武傻樂着出去了,裝作沒聽見蔣擇的那聲“啧”。
“這是你開的警局?還是在這兒當大隊長,在這兒領工資的人其實是你?”蔣擇說。
“嗯?居然還帶管那幾個小兔崽子吃飯的。”
周一不怕蔣擇唠叨,只怕對方的喋喋不休會破壞他自己的好心情,于是及時打斷道:“主要是請你吃飯,他們只是順便。”
蔣擇被對方猝不及防的直球砸得怔愣了一瞬,再開口時,聲音居然有些沙啞。
他清了一下嗓子,卻忽然失去了要反駁的想法。
他無聲地看着周一含情的眉眼,想: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對方之所以總是請警局的那些小孩兒吃飯的原因,是為了替他收買人心。
是希望他們在跟別人提起他的名字時,說的是“托我們蔣隊長的福,我們警隊每天都吃喝不愁的”,而不是把他年紀輕輕就當了警隊隊長的事情挂在嘴邊,也避免了要把他爸拉出來在嘴邊遛一趟的情況。
盡管他能走到今年這一步,确實沒走後門。
全靠警局沒人外加他夠不要命。
蔣擇如是想着,指尖無意識地撥了兩下周一的發尾,只邀請說:“那等這件事兒忙完之後,我請你吃大餐。”
周一颔首,享受着蔣擇少見的碎嘴子的時刻。
他的嘴邊噙着一抹笑意,安靜地聽蔣擇從城西新開的意式西餐店,說到了高中門口又重新營業了的貓咖,一直都沒有出聲打斷。
主動約飯的人似乎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所說的那些地點其實大部分都是小情侶的約會聖地。
周一倒是意識到了,于是他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幹澀的嘴唇,開口:“說得我倒是有點期待了。”
這個畫面落入了蔣擇的眼裏,不知怎麽的,就平白地添了點色.氣的意味。
以至于他在對上周一的視線時,倏地被對方灼灼的目光燙了一下。
明明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周一既沒說什麽太暧昧的話,也沒做什麽太露骨的動作,但是眼神相接的那一刻,蔣擇該死覺得自己似乎接收到了許多無聲的情話。
他單手撐桌子,另一只手則捂住了周一的眼睛,本來就啞的煙嗓又低了幾分地喊周一的名字。
後者則完全不反抗地應了一聲。
他順勢搭上了蔣擇的手腕的指尖,則讓蔣擇的手腕隐隐約約地有些發燙。
蔣擇問周一:“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不戴眼鏡看人的時候,眼神很像是在勾引人?”
盡管他覺得,周一帶着眼鏡看人的時候其實也沒好到哪兒去。
除非是周一真的心情不佳了,不然他看人的時候,似乎總是深情而缱绻的,仿佛被看者是他多年的密友或愛侶。
哪怕那人和他只是第一次見面。
尤其是現在的周一,他那因為一個哈欠而給眼尾染上的殷紅色,更加劇了蔣擇視覺上的直觀沖擊。
周一聞言,只是低低地笑了兩聲,胸腔處的震動通過他搭在蔣擇手腕處的指尖,傳遞給了對方。引來後者一陣仿佛觸電般的酥麻感受,直接燙紅了耳朵。
偏偏周一還頗為認真地回答了:“沒人這麽說過,你是第一個。”
而事實證明,大概無論男女,無論兩者之間是什麽關系,談論的是什麽事情,人們總是希望自己能當對方某事的第一以占據在對方心裏的某些獨特位置。
比如現在的蔣擇就想沒出息地表示:有被開心到。
就像是他真的聽到周一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蜜語甜言似的。
蔣擇為此嘆了口氣,縮回手的同時也聽見了周一的打趣,因而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他聽見周一問:“那你有被勾引到嗎?”